唐黎給黎文彥發短信,沒覺得黎文彥會回復,所以,她和宋先生道過“晚安”就鎖了手機睡覺。
柏林時間,夜里8點20分。
季銘推開虛掩的門,空氣里是淡淡煙味,入住的時候,先生特意要了一間smoking/room(可抽煙的房間),不至于煙不離手,每日忙完,抽上一兩支煙有助于消減身心的倦意。
季銘進去的時候,宋柏彥坐在書桌前,戴腕表的左手,手指間夾著半支煙,右手拿了鋼筆,正朝紙上寫些什么。
待他靠近,發現先生是在一張相片的背面書寫。
季銘注意到書桌邊上那沓風景照。
——皆是柏林本土的照片。
有國會大廈,有勃蘭登堡門,還有柏林大教堂和東邊畫廊…
季銘想起,離開倫敦前,先生讓他往郵箱里投的信封,里面裝的恐怕也是照片。
這一天,德國柏林,5月30日晚。
宋柏彥在一張拍攝菩提樹下大街的照片后,寫下這樣一段話:“生來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不凋不敗,妖冶如火,承受心跳的負荷和呼吸的累贅,樂此不疲;死時如同靜美的秋葉,不盛不亂,姿態如煙,即便枯萎也保留豐肌清骨的傲然,玄之又玄。附:真正的智慧,在于令朋友低估你的優點,讓敵人高估你的缺點。”
隨著句號畫上,一截煙灰掉在相片邊緣。
宋先生把煙叼在嘴里,微微瞇起眼,扯了張紙巾拭去灰塵,稍有不慎,模糊了相片上最后那幾個字。
隨即,季銘看到先生忽然笑了笑。
“要不,重寫?”他建議。
先生卻把相片裝進一旁的信封,爾后把香煙拿去煙灰缸旁,輕輕一磕:“同樣的話,重新寫過,意境早已不在,做事也一樣。”
話落,宋柏彥又拿過另一張照片。
瞧出先生的好興致,季銘靜靜候在一旁。
不得不承認,自從唐小姐把先生成功拿下以后,先生的生活,除去公務又多了其它的安排。
季銘看到先生再次提筆,腦海里,縈繞著一句話:“再成熟的男人,遇到愛情,也會忍不住去做些富有情趣的事。”
第二天,唐黎大清早就去了黎文彥的議員辦公室。
放下果籃離開,只有7點40分。
唐黎未曾留下只字片語,只在果籃的卡片上寫了一句話:“祝生活愉快,女留。”
黎文彥不希望外界知道他有個私生女,所以,唐黎沒寫自己的名字,當黎文彥看到辦公室門口的果籃,是上午9點10分。
不到五分鐘,唐黎的短信發來。
“爸,我今天要去驪山拍戲,得趕車,所以不能等你來辦公室。”
黎文彥瞥了眼地上的果籃,冷哼,卻也沒扔掉果籃,只讓江遠拿了分給工作人員。
唐黎發短信的時候,已經回到學校。
宿舍里,她收拾好東西,《凰妃》的制片方派專車接她去驪山,這會兒,轎車正等在樓下。
經過黎家所在的小區,唐黎讓司機停車,自己回了趟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