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文彥會怎么對待黎盛夏母女,唐黎不關心。
按她對這類偽君子的了解,黎文彥或許會拽著歐陽倩打一頓,借此宣泄自己心里的憤懣和憋屈。
只不過——
打老婆這種事。
就像毒癮,有過第一次就容易有第二次。
唐黎戴了口罩坐在公交車上,從口袋拿出那根項鏈,她摩挲著瑪瑙石上的棱角,想到唐茵,心情沒由來的沉重。
公交車停在距離學校五百米的站臺。
唐黎下車后,步行回學校。
剛走過十字路口,手機在雙肩包里震個不停。
看到來電,顯示[宋景天]。
唐黎把手機放在耳邊,小家伙軟糯的聲音傳來:“在哪兒呢?”
“回學校的路上。”唐黎說著,看了眼昏暗的天際:“吃過晚飯沒有?”
“沒呢,因為要等一個邋遢的丫頭片子!”
“最近又交女朋友了?”
小家伙哼哼兩聲,唐黎還想打趣,電話那端卻換了個人。
對方問她,大概什么時候回去。
大概五分鐘后,唐黎匆匆跑到文檀園的門口。
她拿出門禁卡一刷。
跑進宿舍樓,繞著樓梯上去,走到宿舍所在的樓層,她的腳步卻慢下來,有些躊躇不前。
宿舍門虛掩著,暖黃的燈光瀉出來。
唐黎過去,聽見動畫片的聲音,推開門,依然是她熟悉的布置。
她的床邊倒著一雙小孩皮鞋。
宋景天正躺床上,捧著平板看動畫片。
衛生間里,傳來放水的聲音,還有映在門上的一道纖瘦身影。
宋景天扭頭瞥見唐黎,穿卡通棉襪的左腳蹭了蹭右腳:“你再不回來,我和母親就打算回去了!”
唐黎沒搭腔,把雙肩包放去椅子上。
她的雙手蹭著牛仔褲褲腿,爾后朝衛生間走過去。
吳雪涵今天有場夜戲,余穗在片場陪她,不到晚上十點,她們不可能出現在宿舍。
衛生間里,蕭明蘭擼高針織紗的袖口,正倒掉臉盆里的臟水,隔著幾步遠,唐黎聞到洗衣液的香味,走近后,她注意到頭頂晾著的內褲,正是自己半夜換下忘記清洗的那條。
蕭明蘭瞧見她,神態顯得平和:“沾了月事的衣物,藏得越久就越難洗,還有,內衣內褲這類貼身衣物,最好用專門的內衣肥皂來洗。”
“…我回頭就去買。”唐黎紅著臉應下。
蕭明蘭點頭,目光投向唐黎九分褲下的腳踝:“既然來了例假,衣著上更該注意保暖,你現在還年輕,落下病根,老了還是自己受罪。”
唐黎聽了,忙彎腰把腿管放下,然后乖乖站直身。
哪怕五月底已經轉熱,聽蕭明蘭這樣說,唐黎心里并沒有不高興。
除了局促,還有被關心后的暖意。
唐茵過世后,已經很久沒女性長輩在這種事上細心囑咐她。
包括清洗她弄臟的內褲——
她以為,除了唐茵,不會再有人為她干這種事。
可是現在,蕭明蘭卻這樣做了。
唐黎正想著說點什么,蕭明蘭先開了口:“剛好路過你學校,景天想來看看,于是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