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從未想過,先生和唐小姐交往,有一天要賠上原欽。
這次是原欽,以后就可以是別的。
先生在這段感情里付出的籌碼,未免太過昂貴。
從前季銘也希望先生身邊能有個人,現在人是有了,和他想的卻不一樣。
他原本想,唐小姐年紀小,有年紀小的好處,活潑可愛,先生跟她在一起,工作之余,可以讓心情愉悅。
可是作為女伴,不該影響先生的任何決定。
男女之間,可以適當地遷就。
但宋柏彥要把原欽給唐黎,季銘就做不到淡定。
政客不是慈善家。
尤其像宋柏彥,剛踏上權利的巔峰,這種時候不該出現軟肋。
有些話,季銘想說卻不能說。
說了,就是逾規。
他以為先生只是有點喜歡唐小姐,這種喜歡,類似先生對阿喜那樣,然而現在,他隱隱感覺到,先生對唐小姐可能是真動心了。
倘若沒把人放在心坎上,怎么會把原欽說送人就送人了。
說到底,先生是擔心今晚的事再發生。
他怕下次遇險的是唐小姐。
只有動了真心,才會有這些情緒。
季銘想起就職典禮那晚,先生突然去了藝術學院,以前先生為外甥去過兩三次學校,皆是因為傅司闖禍打來電話,主動過去是第一次,他后知后覺地記起來,唐小姐也在那里上學。
后來,先生拎著書包在圖書館外等人。
就像元旦前的那夜。
先生也是那樣坐在宿舍樓下,等著唐小姐去拿禮物。
文檀園,他在樓下的車里,等了許久才看到先生出來,不管先生和唐小姐在樓上做了什么,唐小姐能把先生留住,已經說明很多事情。
那瞬他意識到,其實先生也是個普通男人。
如今,季銘愈發覺得——
冷靜如宋柏彥,遇上喜歡的人也會“色令智昏”。
一個身居高位的男人,已經手握權勢,無須再鉆研如何更進一步,當他遇上喜歡的人,自然會把更多精力投放在這份感情里。
這樣一來,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
宋柏彥已經決定的事,是旁人不能左右的。
季銘從書房離開。
掩上門,他就看到了唐黎。
唐黎恰好從客房出來,瞧見過道上的季銘,她就問:“宋先生在書房?”
季銘想說沒有,但終究點了頭。
“他在忙?”唐黎又問。
季銘見她雖然“纏”先生“纏”得緊,卻也不恃寵而驕,不像在某些場合見過的女人,占著男人的寵愛,忘了自己的身份,擅闖辦公室、書房這種地方,在這點上,唐黎無疑很有分寸。
季銘下樓的時候,唐黎已經在敲書房的門。
繞過拐角,瞥見她推開門進去。
余穗還處于昏睡狀態,唐黎在客房陪了她一會兒,又給吳雪涵打了電話,以公司臨時有事為由,告訴她自己要帶著余穗在外面過一夜。
吳雪涵沒想太多,只叮囑她們注意安全。
然后,唐黎就來了書房。
宋柏彥正在看文件,抬頭望著進來的女孩,眼神變得溫暖:“還不去洗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