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別親我。
這句話唐黎未經思考就沖口而出,隨即而來的,是后知后覺的尷尬,她搭在宋柏彥嘴巴上的手掌,摸到男人下巴有些扎手的胡茬,手指微微彎曲,多少泄露了她此刻的狼狽。
這份狼狽,來源于她前一秒的“自作多情”。
就像佛經里說的——
相由心生。
心里想著什么,看到的就會是什么。
她覺得宋柏彥要親自己,只是她的“覺得”而已,或許…也因為第一次被男人這樣攬著腰,就像身體里的荷爾蒙突然沖上大腦,導致她產生某種錯誤的認知。
上輩子,雖然她嫁為人婦,婚后的幾年,也和韓繼風睡在一張床上,但除了共用一床被子,他們沒有更進一步的關系。
嫁給韓繼風之初,她心里有過期待。
特別是領證那一晚,當她洗完澡坐在床畔,是羞澀和緊張,她的腦海里,已經勾畫出他們有孩子以后的生活。
冬日的傍晚,他們可以帶孩子去逛超市,再出來,他們分別牽著孩子的一只小手,看著孩子不停踩路邊的積雪玩,而韓繼風的手里,會拎著裝滿食材的購物袋。
或許平淡,卻也是細水長流的幸福。
回到家以后,她進廚房做飯,韓繼風抱著孩子去洗手,然后父子/父女倆陪秦月茹在客廳看電視。
等韓繼風拉開淋浴房的門出來,直到掀開被子上床,他對自己只說了兩個字:“睡吧。”
說完,他就先躺下休息。
看著背對自己的身影,她心里有著無法言喻的落空,那落空與溫存無關,僅僅是,讓她因為新婚涌起的淡淡欣喜,被襯成深夜一個人的自娛自樂。
結婚幾年,她和韓繼風始終相敬如賓。
平日里,如非必要,他們連手都不會牽一下。
在黎家那幾年,自卑深深烙進她的性格,韓繼風對待婚姻生活冷淡,她沒有主動去做點什么,因為怕惹他厭棄。
深夜躺在韓繼風的身邊,她甚至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就算沒孩子,他們老了也可以相互扶持。
在她眼里,當她嫁給韓繼風,不管是韓繼風還是秦月茹,他們都已經是自己的親人。
在唐茵去世以后,她又找到一處心安的歸宿。
她未曾想過,最后會是韓繼風結束那場平淡如水的婚姻。
他不是不可以有性,只是不能對她而已。
前塵往事突然塞進大腦,唐黎的心情也受到影響,不動聲色地撤回手,她沒去看宋柏彥的眼睛,徑直開口:“我就和你開個玩笑,你別當真。”
宋柏彥緩聲說:“玩笑是這樣開的?”
聽在唐黎的耳里,瞬間就把這句話歸咎為長輩對她的“教育”。
…靜默在兩人之間縈繞開來。
唐黎能察覺到,宋柏彥的目光仍靜靜停在自己臉上,正想找話題說點什么,宋柏彥抬手,從她發間摘掉一片槐樹葉。
男人粗糲的手掌輕輕貼著她側臉肌膚,唐黎感受到寬厚的溫熱。
心底寒徹透骨的冰涼,忽然有被融化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