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過世的時候,只有我在身邊,沒能力替她辦一場風光的喪事,所以我想趁這次機會,在這里多待幾日,為她誦經祈福。”
說著,唐黎又看了看那些保鏢:“不過我今天過來,好像不是時候。”
宋柏彥卻道:“既然想留,那就留下來吧。”
唐黎聞言,目光重新望向他。
“我會在山上住段日子,你留宿這里,倒也沒什么好不放心。”宋柏彥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唐黎感覺出來,仍然像長輩在看小輩:“誦經的事回頭我跟主持商量,讓他幫你安排。”
然后,宋柏彥就把季銘叫過來:“讓廟里的師傅再準備一個房間,就說剛才漏了位女施主。”
季銘點頭應下。
目送著季銘轉身離開,宋柏彥收回視線,也沒再繼續待在大雄寶殿外,抬步朝后方那片竹林走去。
走了幾步,沒聽到身后的腳步聲。
宋柏彥停步回頭,發現唐黎果然還站在原地。
“不跟上來?”他出聲道。
唐黎不知道宋柏彥是去做什么,怕自己貿然跟著不好,所以打算在這里等著季銘回來,現在聽宋柏彥這樣說,她就跟了過去。
宋柏彥帶她去的,是竹林后的一個院落。
院落不大,那扇朱紅的大門掉了漆。
唐黎跟著宋柏彥推門而入,里面的青瓦屋有了些年頭,類似四合院的構造,屋檐過道的廊柱上掛著一只竹編淘籮,哪怕不見蜘蛛網,卻也給人一種殘敗破舊的感覺。
唐黎已經猜到,這是寺廟給香客留宿的地方。
只不過,確實破了一些。
她沒有想到,以宋柏彥的身份,上山也會住這種屋子。
“這座寺廟的住宿條件夠不上好,山下倒是有幾個少數民族的村莊,你如果住不習慣,晚上就去他們那兒借宿,等白天再上山。”
唐黎轉頭看向宋柏彥:“你也下山嗎?”
“我就住這里。”宋柏彥說著,縱容地笑了笑:“我和你不一樣,以前露天都睡過,這種屋子算不得什么,你們小女生通常住不慣這種地方,每個屋子也沒獨立衛生間,夜里起來上廁所都不方便。”
一眼望去,唐黎已經把院子打量得差不多。
她知道宋柏彥的話不是糊弄。
院子里只有一個衛生間,還是男女共用的那種。
因為衛生間的門開著,剛好正對她,唐黎已經看清楚里面,沒有熱水器,也沒洗臉臺,只有沖澡的一根橡皮管,還有上廁所的蹲坑,她毫不懷疑,沖水的按鈕已經壞掉。
唐黎沒多少猶豫,開口道:“你能住這里,我也可以住。”
怕宋柏彥以為自己是在逞強,她又說:“我在滇南的老家,環境不比這里好多少。”
見她堅持,宋柏彥沒再說什么。
最后,唐黎挑了一間宋柏彥隔壁的空屋。
房間內的布置也很簡陋。
除了一張單人床,只有一張小桌子,連椅子都沒有。
夜里,唐黎躺在床上,聞著有霉味的被褥,不但沒覺得難以入眠,反而有一種無法言述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