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唐黎識趣地先離開包間。
從包間到電梯,二十幾米的距離,她走得不快不慢,像是在等著什么,心中默念:“一,二,三!”
“三”的尾音剛落,身后果然傳來腳步聲。
伴隨著一聲匆匆的“黎小姐”。
唐黎回頭。
來人正是季銘。
季銘依然是那副恭敬姿態:“黎小姐留步,先生讓我送你回黎家。”
這一回,唐黎不曾再問為什么。
剛到電梯前,一名會所的工作人員快步走向他們。
工作人員道了聲“季先生”,然后把手里的紙袋交給季銘。
紙袋里,是一件女款外套。
當季銘把外套遞過來,唐黎沒立即伸手。
她看了眼那件蘭灰的馬海毛開衫,目光又瞅向季銘:“這件衣服,是宋先生叫人特地給我送過來的?”
“夜深露重,外面又在下雨,先生應該是怕黎小姐著涼。”
聽到這樣的解釋,唐黎微微上揚唇角。
她接過衣服。
在電梯門合上的剎那,她又開口:“衣服我很喜歡。”
“…”季銘不禁瞥她一眼。
唐黎卻沒再說話。
一路上,唐黎和季銘未有過多交談。
根據前世接觸的經驗,她知道,對方不是那種話多的人。
季銘開的是一輛雷克薩斯。
轎車很寬敞,唐黎單獨坐在后排,注意力被身邊那件黑色西裝吸引。
她自然猜到西裝是誰的。
西裝旁,躺著一只鍍鉻雕花的金屬煙盒。
應該是從西裝內袋掉出來的。
唐黎腦海里,浮現出傍晚黎家書房陽臺上初遇宋柏彥的那幕。
還有剛才,季銘追上來說送她回家。
唐黎覺得自己的直覺沒出錯,這位宋部長對她…確實有些包容,她不知道這份“包容”源于何處,總不能是真的喜歡看她爬陽臺,因此一見如故。
上輩子,她并未在壽宴上見到宋柏彥本人。
也不知道黎家請了這號貴客。
可能她下樓的時候,宋柏彥已經離開。
算起來,宋黎兩家并不是至交。
依著宋柏彥如今的權勢地位,來給黎老夫人賀壽,算是給足黎家面子。
畢竟,連黎文彥和他說話都要禮讓三分。
轎車停在黎家大門前。
唐黎下了車。
她抱著那件海馬毛的外套,繞到駕駛車窗前,俯身說:“替我向宋先生轉達謝意。”走到門口,她突然想起什么,轉身開口:“還有,我姓唐,不姓黎。”
這晚季銘回到會所,已過12點。
見他回來,宋柏彥放下手中的茶壺:“人安全送到家了?”
“是。”季銘點頭。
其實他心里也有著疑惑。
從宋柏彥突然出聲,讓他下樓去送傘的那刻起。
他跟在宋柏彥身邊六年,第一次見宋先生關心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還是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
只不過,這當中沒有他置喙的權利。
宋柏彥坐進車里,車內封閉,還殘留著一股清甜果香,就像包間內,他站在唐黎面前聞到的。
突然,喉間有些發癢。
他伸手去取西裝口袋里的煙盒,結果卻摸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