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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故人重逢

  蕭景意外“皇叔怎么了?”

  玦鷹神色惶然,嘴唇都在顫抖“王爺忽然高熱陷入昏迷,而且伴著驚厥,看起來十分兇險!還請殿下速速派太醫診治!”

  紹崇顯從小到大得狄太妃精心養護,別說發燒,便是噴嚏都沒怎么打過,如今發起高燒,玦鷹心中恐慌可想而知。

  想到王爺吃藥沒用,他面色更加灰敗,若只是普通傷寒也倒好說,以王爺的體質挺一挺也容易過去,可云州這里剛剛才壓下一場疫疾,萬一王爺是被感染了…

  他不敢深想,重重將頭磕在地上,等待蕭景發話。

  “發燒了?那給他降溫沒有?”

  蘇小酒胡亂擦把手,蹙眉道“刁太醫去城外巡視還未回來,我們先跟你過去瞧瞧!”

  紹崇顯與他們同在云州,萬一出事,她跟蕭景同樣無法獨善其身,且因他不受藥石,只能先用物理的法子降溫。

  這個不需要等刁太醫,她就可以。

  玦鷹立刻起身帶路,很快到達客棧,蘇小酒就要往屋里走,卻被蕭景攔在門外“他病情不明,我先進去看看情況,確定無礙你再進去。”

  他擔心的跟玦鷹一樣,不怕紹崇顯是一般傷寒發熱,就怕被傳染了疫疾。

  在門口戴好口罩,蕭景跟著進門,敏銳的察覺到屋中還有一人,玦鷹趕緊解釋道“殿下不必管她,這是小人從街上撿來的。”

  看身形是個女子,因為背對著門口躺在地上,所以看不清面孔。

  蕭景并不喜多管閑事,只淡淡點頭不再理會,走到床邊,發現紹崇顯已經徹底陷入了昏迷,時不時伴隨著抽搐和呻吟,確實兇險萬分。

  伸手試試額溫,燙的嚇人,但只是單純發熱,并不像疫疾的癥狀,這才稍稍放心。

  “王爺怎么會突然高燒?你們昨晚去哪了?”

  玦鷹不敢隱瞞,將紹崇顯醉酒的事快速說了一遍。

  “荒唐,明知他體質特殊,為何不阻攔?”

  玦鷹自責的低下頭,是他大意了,覺得主子有心事,能發泄出來也是好的,所以就沒多勸。

  蘇小酒等不及,在門外喊道“里面什么情況?”

  “不是疫疾,”蕭景邊說著走出來,神色卻并不輕松,“但燒的太厲害,照這樣下去,只怕會出事。”

  “那你摸摸看,他是只頭上熱,四肢涼,還是渾身都熱?”

  玦鷹立刻又折返回去,須臾出來稟報,因為擔心,聲音都不怎么平穩“回娘娘,王爺渾身上下都同火爐一樣,有什么辦法能救救他嗎?”

  不想蘇小酒聽了這話卻松一口氣的樣子,點頭道“那就還不算太嚴重,你速去讓店家準備一盆溫水,然后把你主子放進去。”

  “這?”

  這降溫的方法聞所未聞,玦鷹一時有些猶豫,王爺本就是因為酒后受寒引起的高熱,這時候洗澡,若再著涼可怎么好?

  蕭景知道她不會亂出主意,聞言道“你且按照太子妃的提議試試,左右皇叔吃藥沒用,咱們也只能另想辦法。”

  蘇小酒又道“對了,你問問店家可有辦法尋到冰塊,也端一盆來,再拿兩塊干凈的帕子,要快!”

  發燒雖然常見,但若頭上的溫度過高,容易引發腦膜炎,對大腦會產生的損傷不可逆,用冰塊敷額頭,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頭上的溫度降下來。

  天已入夏,這時候想找冰塊可不容易,玦鷹找了半個云州城,也不過在云州飯館買到了巴掌大的兩塊。

  等拿回來的時候,皆已成了鴿子蛋,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蘇小酒讓玦鷹將冰塊包了,敷在紹崇顯額頭,沒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化的不見了蹤影。

  事發突然,便是現在制作冰塊也來不及,眾人只盼刁三分趕緊過來,看他還能有什么好辦法。

  好在沒等多久,刁三分便被龍隱衛背著回來了,看起來余怒未消的樣子,小二哥小聲解釋道,放在刁太醫正在一家農戶家里大發雷霆。

  那家農戶中有個老太太,之前曾染過疫疾,雖然經過治療后得以痊愈,但因為年紀大,仍然作為刁三分的重點觀察對象。

  年紀大了抵抗力弱,為防病情反復,刁三分曾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不要勞累,結果今日巡到她家中,發現她正在給兒子媳婦一大家人十多口子人做飯。

  八十歲的老大娘,身子躬的蝦米一樣,只比鍋臺高出一個頭,還不時被灶火嗆的咳嗽,下鄉人,也沒多少講究,咳嗽的時候不知避諱,唾沫星子悉數飛進鐵鍋里,是一滴也沒浪費。

  旁邊地上的大水盆,不知攢了幾頓的飯碗竹筷,大雜燴般一起泡在油乎乎的冷水里,蒼蠅蚊子圍著轉來轉去,家里的土狗時不時還來舔上幾口。

  再問鍋里那么大一塊肉哪來的,老太太答,兒子去湖里打水時,見水里漂了只小豬仔,撈起來聞聞還不算臭,便帶回家給大家打牙祭。

  刁三分當場就發飆了。

  不說十幾個人的大鍋飯交給一個老婆子做是否勞累,那唾沫里帶了多少病毒還未可知,就對著整口鍋咳來咳去,一個不好串了窩子,又得擴大成一場禍事。

  看著家中冷漠的兒子媳婦,刁三分不遺余力,將他們罵個狗血淋頭,便是不心疼老娘,也該為自己的性命想想,枉之前他反復交代,一定讓老太太休息好,吃飯的餐具務必要單獨清洗存放,看來都聽到狗耳朵里去了。

  小二哥在旁邊一邊擦著冷汗一邊翻譯,那罵的話里有爹有娘有祖上,他都怕把人家惹急了抄家伙。

  龍隱衛及時出現,簡直當得救命之恩。

  一聽是紹崇顯病重,刁三分自不敢輕視,只將一清二白留下,讓他們盯好這家人,自己則先回來救治紹崇顯。

  他是聰明人,最近也早就咂摸出太子殿下跟七王爺之間微妙的和諧,雖沒敢往大位的歸屬上面想,但多少也有所思量。

  待趕到客棧,見紹崇顯在溫水桶里泡著,一路提著的心算是放下一半,要照以往,怎么也得朝想出這主意的蘇小酒拍上幾句,卻不敢耽誤時間,對玦鷹道“把王爺撈出來擦干,平躺在床上,老臣要為他施針放血!”

  說罷打開藥箱,從里面取出一排銀針,先在烈酒里浸過,又在火上炙烤,然后刺破紹崇顯十個指尖,各擠出三到五滴黑血。

  因還有大椎,曲池等穴位需要施針,他直接讓玦鷹將紹崇顯的衣服全退了,是以蘇小酒一直在門外沒有進去,蕭景陪她一起等候,不多時,便見刁三分大汗淋漓的出來,帶著釋然的笑容道“幸不辱命,王爺的高熱已經褪去,里面有玦鷹侍衛在用溫水幫王爺擦拭,相信不出兩個時辰,就能將溫度徹底降下來。”

  紹崇顯方一睜開眼睛,就見自己床邊圍了一大堆人,眉心一跳“你們是有毛病?圍觀本王睡覺做什么?!”

  蘇小酒拿眼一橫“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個弱雞作死,差點掛了,以為我們稀的來看你?”

  一天之內,這已經是第二次被人叫弱雞,便是再好的脾氣也爆炸了,何況還是出了名記仇的紹崇顯,心道嘴巴一樣的毒,不讓那女子跟蘇小酒拜個把子可惜了。

  奈何別人站著他躺著,無論喊什么話都毫無氣勢,只能憤憤看向玦鷹撒氣“誰把他們放進來的?!”

  玦鷹眼圈微紅,看著紹崇顯道“王爺今晨發起高燒昏迷,小人束手無策,只好去找殿下跟娘娘求助,也幸好娘娘跟刁太醫援手幫您把燒退了下去,否則小人便是萬死也難贖罪了!”

  怪不得頭疼的厲害,原來是發燒了,紹崇顯想抬手捏捏尚在隱痛的額角,卻發現抬胳膊的力氣都沒有,指尖似乎還有刺痛,側頭看去,赫然發現自己十個指頭上都被扎了好幾個血窟窿,一動就連心的疼“你們該不是趁著本王不省人事,故意打擊報復吧?”

  蘇小酒被他小人之心氣到了,立刻懟回去“你還是少說話吧,免得暴露自己才疏學淺的事實,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早知道就不該來,讓他燒成個傻子才好呢!

  “既然皇叔脫離危險,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再不開口,只怕兩人又要掐起來,擔心紹崇顯才好些就被氣的昏過去,蕭景適時出聲,準備帶著暴躁小嬌妻告辭。

  紹崇顯哼了一聲算是答應,目光透過人縫掃向地面,忽然挑眉道“今早那個胖丫頭呢?”

  所有人都一愣“什么胖丫頭?”

  唯有玦鷹立刻反應過來,也跟著看向旁邊,剛才大家忙成一片,竟沒注意被捆著的那女子不見了!

  于是他看向蘇小酒跟蕭景“請問殿下跟娘娘剛才在門口,可注意有個被捆住手腳的女子出去?”

  蕭景方想起剛才地上的身影,搖頭道“不曾。”

  紹崇顯皺眉“你們那么多人,竟能讓一個行動不便的人跑了?”

  惹來蘇小酒鄙夷的目光,這人還真是惡趣味,竟藏了個女子在客棧,還玩捆綁?嘖嘖嘖…

  紹崇顯立刻就發現了“你那是什么眼神?姑娘家家的,腦子里能不能想些正經東西?”

  想到蘇小酒已經嫁做人婦,并不是小姑娘,他心頭一酸,合上眼睛不再說話。

  玦鷹監守不力,一聲不敢吭,在屋里找了一圈,果然發現兩房連同的凈房處門被打開,想來那女子是趁著大家都在圍著紹崇顯時,悄悄從另一間房爬走了。

  連接凈房的兩個門口處都有巴掌高的門檻,也難為她被綁的那么結實,是怎么沽涌出去的。

  這么會的功夫,估計也逃不遠,于是道“小人這就去將人找回來!”

  蘇小酒跟蕭景才不想再管閑事,見紹崇顯精神尚好,便準備離開,結果剛走出房門,就見樓梯口被一大群人給堵了,不少人嘴里還在喊著什么。

  小二哥貼心的翻譯道“殿下,娘娘,好像是有人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玦鷹暗道不好,立刻飛身出去,如他所料,正是之前那女子,不知怎么竟從樓梯滾了下去,正在被人圍觀。

  女子手腳被縛,整個人鼻青臉腫的趴在地上,引得眾人議論紛紛,只是說的多是方言,女子并聽不懂,費力的仰起頭朝大家求救“別光看熱鬧呀,好歹幫忙解下繩子好嗎?”

  但眾人不敢貿然動手,反而退的遠了些,若非怕樓上的人聽到,女子都想破口大罵,她在被綁架呀喂!這些人到底有么有同情心?!

  見玦鷹落在她眼前,女子絕望的閉上眼睛,其他人更是紛紛做鳥獸散——這個男人滿身殺氣,一看就是惹不起的,誰也不想平白沾麻煩。

  “姑娘,得罪了!”

  “你撒手!臭流氓,再不撒手我喊人啦!”

  玦鷹有命在身,自然不肯放,但大庭廣眾,總不再把人打暈,只好耐住性子道“還請姑娘同我回去,我們主子還有幾句話想問姑娘,只要姑娘如實回答,在下保證將姑娘毫發無傷的送出去。”

  “我信你個鬼!剛才誰把姑奶奶砍暈了?你個狗腿子,一看就不是好人!還有你那弱雞主子,最好趕緊把姑奶奶放了,不然有你們好看!”

  但任憑她怎么喊,玦鷹都不為所動,黑著臉把她提到了樓上。

  蕭景兩人剛好走到樓梯口,玦鷹拎著女子往旁邊讓了讓,女子竟出奇的安靜下來,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額上的亂發遮住青腫的眉眼,只緊緊盯著地板。

  蘇小酒步子頓了頓,叮囑玦鷹道“最近看好你家主子,別再沒事找事了哈!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明日就回大淵,到時候可沒人再來救他!”

  說罷同情的看了女子一眼,也不知是誰家姑娘,怎么就得罪了這個混蛋,要不要順手給救了?

  女子被她盯著,悄悄把身子轉了轉,蘇小酒的目光自她腰間掠過,在掃過那熟悉的鞭尾時,霍然被定在原地,失聲道“徐穎?!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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