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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不對勁

  看到來人,伙計神色一變,立刻單膝跪了下去:“小人見過東家!”

  蘇小酒神無語,看看店鋪,又看看蕭景,帶著原來如此的頓悟:“這店是他開的???”

  蕭景搖頭,示意自己并不清楚,轉身朝著來人拱手:“見過七叔。”

  紹崇顯滿意的點頭:“乖侄兒,好久不見。”

  “你真不知?”

  蘇小酒滿面狐疑,頭一次懷疑蕭景是不是說謊,他才莫名問了那么多關于紹崇顯的問題,轉眼就碰上了本人,有這么巧的巧合?

  蕭景很無辜:“我也是剛知道。”

  被無視的某人滿臉不悅:“本王就在這里,你不會直接問我?”

  蘇小酒回頭打量他,大概是為了避人耳目,只作了普通有錢家公子的打扮,但畢竟富貴窩里長大,氣質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再問一遍:“這店真是你開的?”

  紹崇顯抱臂:“還不夠明顯嗎?”

  “好心給你提個建議。”

  “洗耳恭聽。”

  蘇小酒涼涼看一眼伙計:“把名字改了吧,叫‘一家很拽的飯館’比較恰當。”

  伙計卻目不斜視,絲毫不在意來自小女子的挾私報復。

  紹崇顯卻對他擺擺手:“沒聽到嗎?去把牌子換了。”

  身后綠拂忍不住悄悄吐槽:“怪不得店里沒人!”

  惹來玦鷹側目,又是這個膽大包天的兇丫頭,恰綠拂往這邊扭頭,他下意識跳轉目光避開,免得她又自作多情,說他偷看。

  紹崇顯已經自顧自落座,指著其他幾張空椅道:“坐呀,自己家的店,別客氣,隨便坐。”

  蕭景看向蘇小酒:“要坐嗎?”

  “你不對勁,”蘇小酒站著不動,目光在他跟紹崇顯之間游移,“你為什么要問我?”

  蕭景錯愕,難道他不該先征求她的意見嗎?

  蘇小酒卻斷定了這兩人有問題,若是換做以前,一看到紹崇顯,蕭景應該調頭就走才對,可今天,他卻在猶豫去留。

  事關紹崇顯,他竟然猶豫?這當然很不對。

  顯然蕭景這根大木頭自己并沒有意識到,所以蘇小酒改了主意,本來打算就此離開,偏回身走到桌前坐下,看看這兩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蕭景不解,卻還是跟著落座,紹崇顯滿意的笑笑,隨口點了幾道菜,伙計躬身退了下去。

  蘇小酒定定的看著對面那人,神情戒備:“你什么時候來的?來這干嘛?”

  他對所有藥物免疫,卻不顧危險在疫區瞎逛,腦子秀逗了?

  紹崇顯破天荒看了蕭景一眼,悠哉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對她這話表示不滿:“自陛下圣體抱恙,本王每年都要跑一趟南邊,怎么今年你們來了,就不興本王來了嗎?”

  “呵,還好意思說?”蘇小酒忍不住嗤笑,“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往自己臉色貼金?之前怎么回事,真以為我們不知道啊?”

  走過場而已,還說的自己立了多大功一樣,要真這么能干,南邊能出這許多貪官?

  想到這,她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莫非這些人都是紹崇顯的爪牙,如今被她夫妻倆拔了,大大損害了他的利益,所以他才急不可耐的趕來收拾攤子?

  若果真如此,他怎么會好心請自己跟蕭景吃飯?

  完蛋,他該不是想借機毒死她們小兩口吧?

  越想越覺得可能,蘇小酒死死盯著紹崇顯,試圖在他臉上找到陰謀的痕跡,但很可惜,紹崇顯只是閉著眼愜意的品著香茗,任由她審視的目光在自己臉上放肆,也并沒露出哪怕半點圖謀不軌的跡象。

  幾人保持詭異的沉默,直到店鋪伙計端著菜品來放在桌上,才打破了僵局。

  聞到飯菜香味的紹崇顯這才睜開眼睛,指著香氣四溢的菜肴道:“來嘗嘗本店特色,一般人來可是吃不到的。”

  這時候說走未免有些不大氣,蘇小酒摸摸餓扁的肚子,指著桌上一道醋煎魚對玦鷹勾勾手指:“來,你先吃。”

  紹崇顯一口茶差點噴了,怒氣沖沖的看著她:“你竟然懷疑本王下毒?!”

  尤其看到蕭景竟低頭抿唇,似是飛快的偷笑了一下,不由更加著惱:“本王在你們心里就那么齷齪?”

  說罷惡狠狠夾起一塊魚肉杵進了玦鷹嘴里:“給本王吃!”

  玦鷹:…

  蘇小酒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堅持看著玦鷹把魚肉完全咽了下去,還特意多等了幾分鐘,確認他并沒有什么不正常的癥狀,這才放心的夾起菜肴放進了蕭景碟中。

  蕭景也拾起筷子,往她碗里夾了幾箸蝦仁,溫聲道:“趁熱吃吧,吃飽了下午回去休整一番,咱們明天就出發。”

  蘇小酒咀嚼的動作停住,確認自己沒聽錯,疑惑道:“怎么是明天?不是說五天后嗎?”

  蕭景瞟了對面一眼:“反正七叔閑人一個,不如順便在此多留幾天,等新任郡守前來報道。”

  蘇小酒愣住,她家小侍衛啥時候變得這么天真了?紹崇顯能幫他做事???

  紹崇顯挑著一根青菜的筷子也同樣被凍住,而后,又好似什么都沒發生,繼續優雅的送進嘴里,期間貌似還含糊的唔了一聲,算是同意。

  這下蘇小酒已經完全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兩人之間,一定有貓膩!

  當著許多人,她不想讓蕭景為難,于是假裝沒有發現,而是高興的說:“那太好了,這樣我就能早點見到娘娘了!”

  心里卻想,好啊小侍衛,敢瞞著她搞事情了,看回去怎么治你!

  為了搞清真相,她將飯扒拉的飛快,面對一桌子好菜,愣是沒嘗出什么滋味來,留下依舊不緊不慢淺酌細品的紹崇顯,拽著蕭景匆匆的走了。

  夫妻這么久,看著前面悶頭往前沖,一言不發的嬌小身影,蕭景再蠢也知她在生氣,卻也不著急辯解,而是默默的跟她回到住處。

  果然,一踏進房間,蘇小酒便將其他人趕出去,房門咣當關個嚴實,掐著小細腰質問道:“你還不說嗎?到底怎么回事?”

  蕭景抿唇坐下,想給她倒杯水,小姑娘剛才生氣,幾乎是結結實實干啃了一碗米飯,上來的湯半口沒動。

  結果卻被她揪著領子站起來:“不!許!坐!”

  某人只好順著她力道起身,老老實實挨訓。

  三十公分的身高差,讓蘇小酒費勁的仰著脖子,沒一會兒就酸痛無比,但氣勢不能輸,完全是靠意志力硬挺著。

  “坦白從寬,抗…啊!”

  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被蕭景抱到凳子上站著,怕她跌下來,兩只大手還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貼心護著,就像大人在抱小孩。

  雖然有些奇怪,但不用僵硬的昂著脖子,蘇小酒居高臨下,覺得氣勢也比剛才更足了,所以依舊板著臉,等他給自己一個答復。

  身高差距太大,即便站在凳子上,她也沒比蕭景高出多少,因此蕭景只微微揚起頭,嘴唇就能碰到她的下頜。

  酥軟的觸覺,溫熱的鼻息…

  不行!如此嚴肅的場景,蘇小酒決不允許他色誘自己!于是將下巴用力往后縮,不給他繼續擾亂自己思路的機會。

  但這個視角太新奇,以至于蕭景不小心就研究起她隱隱可見的雙下巴,小小的,肉肉的,可可愛愛。

  沒忍住,拿鼻尖蹭了蹭。

  “哈哈,癢!”

  蘇小酒往后躲,卻忘了自己站在凳子上,受慣性向后仰倒的剎那,蕭景大手一緊,把她攬在了懷里:“小心!”

  “還不是你害得!”

  兩手搭在他肩上,把他俊臉推開:“別想著轉移話題,我還在問你話呢!”

  蕭景看著她倔強的小臉,知道今天若沒個完美的答復,肯定是過不去了,于是收起笑臉,認真的看著她道:“酒酒,如果現在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你還愿意讓我繼續做太子嗎?”

  回南夏,做太子,是他人生中兩個極大的轉折點,也是她的。

  但這件事,與她愿意不愿意,似乎并沒多大的關系。

  “怎么問這種問題呢?我們根本沒得選啊!”

  蘇小酒不解,做不做太子這件事,從他第一次面對紹帝的時候就已經下了結論,這個時候再來考慮,是不是有些晚了?

  蕭景將頭埋在她頸間,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香味,焦躁的心很快就平復下來,抬起頭,仔細看著眼前這位跟他奔波許久而略顯疲色的小姑娘,輕聲道:“出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到底做一個受萬民敬仰的皇帝,和時時與你廝守比起來,哪個更重要。”

  一開始接下這重擔,是迫于父親的身體,和紹崇顯無形的威脅,他自私的將她留在身邊,自己卻早出晚歸,讓她一個人守在陌生的東宮從日出等到日落。

  她從來不是隱忍的性子,可現在卻處處受到身份的掣肘,沒法再像原來一樣,隨心自在,只做蘇小酒。

  他甚至做不到像榮妃和攝政王那樣,只給她足夠的無拘和自由。

  “下一任南夏國主并不是非我不可,可你對我來說,卻是獨一無二,我不想你被困在牢籠里,被無止盡的消耗,雕琢,妥協…”

  她明白蕭景的意思,但現實問題是,她們可以退縮嗎?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相信紹崇顯?為什么?”

  相信他會是個好皇帝,相信他會輕易的放過她們?

  蕭景輕輕點頭:“男人的直覺,他想要的是皇位,而我想要的只有你,而且我想相信他一次。”

  蘇小酒幾乎是沒有思索,否定道:“防人之心不可無,若果然如他所愿,成功坐上皇位,我們便完全陷入被動,一旦他出爾反爾,我們根本毫無勝算。”

  她們現在勢均力敵,可一旦放手,蕭景失去太子之位,紹崇顯一躍而上成為皇帝,她們再面對的,將不再是紹崇顯一人,而是一個國家。

  她不敢冒險,更不明白,蕭景為什么突然就對紹崇顯如此信任?

  “或許,他也并非我們想象中那么壞吧。”

  蕭景沉吟片刻,告訴了她一件超出認知的事情,以及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忽略了的某些事情。

  “這次所有關于董濱貪墨的賬目,都是紹崇顯送來的。”

  蘇小酒驚愕:“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上次在東安縣也是,蕭景費了老大勁都沒找出賬本,最后也是紹崇顯送來的。

  這么一份大功,他沒理由平白無故的送給蕭景。

  “因為他已經查出了幕后推手,但礙于身份無法出面,所以將這些證據送來,算是換我一個人情,將來能對那人網開一面。”

  蘇小酒脫口而出:“狄太妃?!”

  整個南夏,能讓紹崇顯如此盡心盡力的,除了她根本找不出第二人。

  蕭景點頭,驗證了她的猜測,蘇小酒怔愣半晌才道:“乖乖,她一個深宮婦人,伸的手也夠長。”

  所以當時在東安郡將東安郡守滅口之人,就是狄太妃派來的?

  “可是,那是他親娘,貪了銀子也都是給他用的,他為什么要告訴你?他就不怕你去陛下那里告發嗎?”

  蕭景道:“開始我也不解,但后來我明白了,他不想讓狄太妃繼續錯下去,正如你之前所言,即便做不成皇帝,他依然是南夏的七王爺,用犧牲無辜百姓牟取暴利太過卑劣,他日百年之后,難以面對紹家列祖列宗。”

  這、怎么可能呢?

  她一直堅定的認為,他這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原來在她不了解的那一面,他同樣也是位憂國憂民心懷天下的好王爺?

  “還有這次你們西山遇險,也是紹崇顯派人去救的。”

  蘇小酒更驚訝了:“怎么會?他還有這么厲害的手下呢?”

  光看玦鷹就知道了,身為他的貼身侍衛,都能被蒼聯輕輕松松按在地上摩擦,可那天的白衣人,武功很明顯高于蒼聯,所以她有點不信。

  “每個人都有秘密,尤其是他,有自己的神秘組織并不奇怪。”

  蘇小酒瞳孔尖銳起來,心中如驚濤駭浪般涌過,迅速列出一道公式——

  蒼聯(身手)>龍隱衛(身手)

  白衣人(身手)>蒼聯(身手)

  所以白衣人(身手)>龍隱衛(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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