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到他會沒頭沒尾說這么一句,尤其話中透露出與小酒的過分親密,讓蕭景異常惱火:“這是我跟小酒的事,無須外人操心!”
“呵,年輕人莫要自以為是,若你一意孤行害了小酒,我段承澤在此發誓,天涯海角,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不說蕭景身份,自小到大,還從未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猖狂,當下拍地站起,手中長劍指向段承澤頸間,怒道:“好大的口氣,蕭某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能耐!”
“嘖,沉不住氣。”
段承澤十分嫌棄的用兩根手指將他劍捏到一邊,他身上有傷,自己不屑趁人之危,斜著眼將蕭景上下打量一遍道:“怎么,不裝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喊,小酒立馬就會沖進來?”
蕭護衛心里又是一陣酸氣沖天,但估計小酒,不得不將劍垂下,小酒跟此人關系匪淺,他怕真的傷了他,小酒會怪自己。
這動作大大取悅了段承澤,他忽然將面上冷凝一收,帶著看外甥女婿的欣慰,笑得春風化雨:“看來你果然是在意小酒的,聽我一句勸,若無十足把握,就將自己的心思收一收,小酒身在后宮,若傳出什么流言蜚語,你一個大男人倒是沒什么,與她卻是大大不利,你是聰明人,當知道后果。”
小伙子雖然出身差了些,但模樣周正,混的也不錯,若哪天小酒出宮,倒也勉強算得上良配。
只是現在不行,只要小酒在宮中,就不行。
蕭景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不知他與自己說這一番話的目的是什么,看著他的目光從敵視轉為疑惑:“你到底是誰?”
段承澤負手而笑:“東黎段家,承澤,蕭兄弟真是貴人多忘事。”
說了等于沒說,蕭景被他戲弄,又是一陣氣結,不過既然這人只是單純護著小酒,未有其他非分之想,他當然也不愿平白樹敵。
將長劍挽起,冷哼道:“有時間逞這些口舌之爭,倒不如想想自己一會該怎么逃走!”
段承澤笑意更勝,眉眼間竟有幾分小酒的影子:“這個不勞費心,段某在蕭兄弟眼皮子底下尚能來去自如,何況區區幾個府兵?”
蕭景又氣又惱,這人分明就是在諷刺自己幾次追蹤不利的事,可惡!
這邊蘇小酒等了半天也沒見段承澤出來,有些惴惴不安,開始后悔不該就這么放他進去,萬一他真的趁機將蕭景滅口 手不自覺又摸向火槍,若真有萬一,她該不該該不該給蕭景報仇?
舅舅是原主的舅舅,蕭景可是她認識的蕭景啊!
不行,還是得進去看看!
她撫著火槍沖進去,卻看到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正在無聲對峙。
蕭景面色蒼白,左手捂著胸口,向來英挺的身姿此時如寒風中落葉般搖曳。
頓時忘了他本應該癱瘓在地,蘇小酒緊走幾步,扶著他去一旁坐下,關切之心溢于言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此時無聲勝有聲,蕭景瞥了段承澤一眼,而后蹙眉不語,表情痛苦卻隱忍,忽然伴著低咳道:“小酒別誤會,段兄什么也沒做。”
段承澤:…你怕不是故意無中生有!
看著一秒柔弱的蕭護衛,他只好趕緊解釋:“小酒,我真的什么都沒做!”
只是有了蕭景的鋪墊,他現在說什么聽起來都像狡辯。
蘇小酒抬頭不贊成的看著他道:“我都跟你保證過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時候不早,你還是趕緊走吧。”
她都已經說了不會告訴蕭景,也就不存在蕭景會告密的事,搞不懂段承澤為什么還要找蕭景麻煩。
段承澤被悶頭灌了一杯綠茶,簡直如鯁在喉,又被胳膊肘往外拐的外甥女下了逐客令,心中苦哈哈的想,罷了,多說無益,只要小酒是安全的,他當長輩的受點委屈又有什么呢?
走到洞口,忍不住又回身看了看滿臉無辜的蕭護衛,悄悄磨了磨后牙槽,臭小子,若日后你真有娶小酒那天,舅舅我一定跟你好好算賬!
“他走了,咱們也回去吧?”
蘇小酒出于禮貌,一直目送段承澤徹底離開,聽到蕭景的話,遲疑道:“要不還是等人來接我們吧?”
剛才不是說侯爺的人很快就來么?
蕭景默了一默:“我剛才騙他的,摸不清擄你的人意欲何為,我怕打草驚蛇,你反而會更危險。”
剛才那么說,只是為了讓那個礙眼的家伙趕緊滾蛋。
蘇小酒反而松一口氣:“那正好,你身上有傷,干脆多休息會兒再走吧。”
“不用了,我來時曾囑咐徐穎,若我晚飯時還沒回去,就讓她稟報皇貴妃,咱們還是盡快回去吧。”
雖然與她獨處的機會難得,但想到后續的麻煩,他還是第一時間做出決定,畢竟一個姑娘家被人擄走,傳出去清譽受損,他不愿她受旁人非議。
“可是你行不行啊?”
蘇小酒還是不放心他的傷勢,堅持道:“咱們還是等人來吧,你這樣怎么下山啊?”
這個溶洞靠近山頂,幾乎是附近最陡峭的一處山峰,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段承澤好胳膊好腿帶她上來都頗費了些功夫,蕭景自己走路都費勁,再帶個她,待會若一起滾下去,別人還以為倆人要殉情呢。
蕭景這次沒有妥協,為了證明自己可以,無奈原地跳了幾下:“放心吧,我一定將你安全帶下山。”
這里地勢高,在洞口幾乎可以俯瞰整個溫泉莊,蘇小酒往四處瞧瞧,忽然指著不遠處一片山坡道:“你能不能帶我去那里?咱們摘些果子回去,待會若被問起也有個由頭。”
不然他們消失半天,旁人定會起疑。
蕭景循著她玉蔥般的手指看去,那里零落著幾顆高大的柿子樹。
山貨不值錢,許多高處的果子一般沒人會費力去摘,因此留下不少。
這些柿子紅燈籠般掛在高高的枝頭,日曬足,又經過霜打,早已經熟透,隨便捏哪個都是軟軟的,根本不需牙咬,只要挑破一個小口,甜甜糯糯的汁水便和著金黃色的果肉蜜一般淌出來。
蕭景會輕功,在幾棵樹之間來回盤旋幾遭,很快就摘了滿滿一大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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