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訝然:“你怎么知道?”
大淵在上京郊外共設了東、西、南三個驛站,東黎從大淵東南方向過來,選擇住在了離著上京最近的南驛。
得到他的肯定答復,蘇酒閃過一個不甚明朗的想法。
東黎使者剛來的時候,她曾在花園里撞見寧如意跟段承澤要找什么 隱約覺得二者之間搞不好有什么關聯,莫非她們當時要找的,并不是十七?
但也不對,東黎使團早就跟著寧如意她們一起離開了,這黑衣人未必就是段承澤 可若不是他,又怎會那么巧,藏在東黎使者住的驛站?
若是,那榮華宮里,又有什么值得他掩人耳目,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一次又一次去查探?
她想的出神,忘了自己還在對著蕭景的側臉,蕭景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著,臉頰頓像火烤,目光不知該放在何處:“怎么不話了?”
“啊?哦!沒什么,不心走神了。”
她往回縮了縮身子,掩去眸中疑惑,這件事搞不好真的跟東黎有關,可想到寧如意跟十七的關系,她不好把人供出來。
而且她相信若真是寧如意指使,那八成不是為了做什么壞事。
不過郁悶的是,看來想查出殺害原主的兇手又沒著落了。
想想也是,原主一介默默無聞的宮女,哪里就值得黑衣人來刺殺了?那黑衣人在宮里猶如出入無人之境,真想殺自己,來一次就夠了,還用得著一次次踩點?
這么想著,蘇酒的表情頓時垮下來,摸著懷里那硬邦邦的鐵家伙,看來這玩意兒自己要時時帶在身上了。
大冬的,衣服里塞個冰坨子,為了命卻只能忍著,也太悲催了吧!
蕭景見她本就不大的臉皺成包子一樣,還一個勁捂著肚子,眉峰蹙了蹙:“怎么?肚子疼嗎?”
剛才扭了腰,這會又肚子疼,也不知是怎么照鼓自己。
蘇酒耷拉著腦袋搖搖頭:“沒有,只是覺得心累。”
腦袋好像只是寄住在她脖子上一樣,命時刻懸著,整過的提心吊膽,換誰也累。
黑衣人要做啥對她已經沒什么吸引力了,愛咋咋地吧,哪怕是刺殺狗皇帝呢,又關她屁事。
蕭景見她一言不發往車廂里拱,想點什么,又找不到話題,罷了,外面這樣冷,姑娘家家的肯定受不了。
車隊一路走的晃晃悠悠,把蘇酒也晃的睡著了,她昨晚疼的幾乎一宿沒睡,今晨又起個大早,馬車上鋪著厚厚的毯子,跟前世坐車的感覺一模一樣,讓她愁悶的情緒漸漸放松下來。
幾只團子比她先醒來,見她伏在下面睡得香甜,懂事的壓低了聲音話。
墨堯嫌車廂里悶得慌,而且這倆丫頭討論的不是頭上簪花就是衣裙,沒意思透了,便躡手躡腳的起來,鉆出門外去找蕭景。
飛人叔叔不僅會飛,還會駕馬車,在他眼里就是個無所不能的大英雄,他決定這幾都跟著他混。
蕭景聽到身后動靜,以為蘇酒又出來了,結果不待唇角的弧度彎起,就聽到某個臭子的魔音:“飛人叔叔,你教我駕馬車吧?”
“殿下身為皇子,不需學這些。”
他端坐在前一動不動,試圖用冷淡的回應讓墨堯望而卻步。
結果墨堯無視他的冷漠,興致勃勃往旁邊一坐,直接伸出手去他手里夠韁繩:“來嘛,我很聰明的,一學就會。”
站起來都不如馬腿高的人,也不知哪來的迷之自信。
勇毅侯入宮覲見,正如蘇酒所預期,得到了元和帝大力支持,不過他并未居功,而是按照之前商議好的,將功勞安在了女兒身上——
他本意是推舉蘇酒,奈何蘇酒卻極力反對,自己一介奴婢,承了這些虛名也無用,倒不如讓皇上欠侯府一個人情,侯府好了,娘娘自然好,娘娘好,她亦可以高枕無憂。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民,國之本也,而民又以食為。
這蔬菜大棚在根本上解決了百姓口腹之荒,實乃振興國民的創世之舉,有了這項技術,大淵國力將遠遠超越東黎南夏,穩坐霸主之位!
元和帝似乎已經看到大淵在他手中開創出繁榮富強的鼎盛局面!
迫不及待下了詔書,要求全國各郡縣立刻推行,具體事宜,皆由勇毅侯全權負責,至于勇毅侯提出的那些條件,于造福大淵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送走勇毅侯,元和帝仍久久不能平靜,他錯了,錯的離譜,之前怎么就被豬油蒙了心,那樣對待皇貴妃?
如今她不計前嫌,不僅再懷了龍嗣,還讓陸侯為自己獻上如此強國大計,不管于情于義,都實在令他汗顏。
看著再次打扮的花枝招展來送甜羹的沐清兒,忽然就覺得也不過如此,冷臉喚來張德全道:“朕的御書房何時成了后妃們隨意出入的地方?你這總管就是這么當的?”
張公公額上掛著冷汗,將呆若木雞的沐昭儀請了出去。
話勇毅侯出來皇宮,還惦記著臨走時沒完的那事,興沖沖策馬回到侯府,卻撲了個空。
“這群娘們,去溫泉怎的也不等本侯?”
松開管家的領子,陸侯調轉馬頭,轉身也追著夫人和女兒去了。
蘇酒這一覺睡得極為踏實。
山路崎嶇,加上榮妃有孕,車隊速度可以是蝸行,原本半日便可到達溫泉莊,如今半卻只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醒來時車隊已經停了,正在原地休整,團子們早就紛紛下去玩耍,只剩她自己伏在榻上酣睡。
榮妃也跟陸夫人相互扶持著下來活動筋骨,看著團子們你追我跑,個個如出籠鳥一般歡快。
只是陸夫人卻有些不高興:“你皇上也是,好好的送這么多孩子過來,個個都是金枝玉葉,若路上有個差池,咱么可怎么交待?”
榮妃攙著她的胳膊,聞言笑笑:“咱們這么一大隊人馬,還看不住幾個娃嗎?皇宮雖大,到底不比外面開闊,難得能出來看看,您就莫要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