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即便是在這陌生的地方,每天也有團子可以擼,把對允兒的思念都寄托在麟兒身上,也就慢慢適應了侯府的生活。
有了她的貼心照料,麟兒不再吐的像之前那么兇猛了,侯府上下總算是多了些添丁該有的喜氣。
月子里的娃娃長的飛快,她不過來了幾天,小奶娃起先有些褶皺的粉紅皮膚已經撐了起來,長成了白白軟軟的糯米團子。
隨了娘親圓圓的臉蛋,眼睛是秀氣的內雙,不睡覺的時候就睜著眼睛四處打量,懵懵懂懂的樣子十分可愛。
而且只要不吐奶,基本就是個天使寶寶,不哭不鬧,醒了就玩,吃飽就睡,讓人十分省心。
蘇小酒將他趴放在床上,輕輕做著撫觸,小人試圖將頭抬起來,奈何力氣不夠,稍微晃悠幾下就趴下了,卻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嘗試。
魏娟心疼兒子,看向蘇小酒道:“要不先讓他躺下休息會?這小人兒也是倔,就不肯好好趴著。”
蘇小酒控制著手下的力道,沒一會小人兒便將舒展著身子乖乖趴好了,小胳膊小腿都隨意的趴著,就算用手去提,也懶得動彈一下,一副任君采擷的架勢,魏娟又忍不住笑道:“小滑頭,這是知道舒服呢!”
“適當讓嬰兒趴趴也是一種鍛煉,寶寶自己就會努力練習抬頭,隨著寶寶日子越大,抬的角度也越好,直到最后,可以完全將頭昂起來,可厲害了呢!”
魏娟看著兒子就像看個新奇的小動物,喟嘆道:“從前便知萬物孕化天地自然,如今真的生了娃娃,更是嘆造物神奇,不過腹中一小球,生來便四肢俱全,有鼻子有眼,明明跟大人一個樣,卻偏教人看不夠、親不夠,你說怪不怪?”
說話間,小娃已經舒舒服服的睡著了,蘇小酒將他慢慢翻過身,倚著小被子呼呼睡去。
魏娟也起身,下床活動一下筋骨。
之前天天像個廢人一樣躺著,渾身黏膩膩的,婆婆卻無論如何也不許她開窗透氣,麟兒又嘔吐不止,她幾度抑郁,每到夜深人靜便默默垂淚,有幾次甚至產生了瘋狂的念頭,覺得當初還不如難產而死。
現在蘇小酒做主,每天都為她們開窗通風,還允許她沐浴洗頭,府中的嬤嬤們不敢多加置喙,婆婆即便多次看不慣,但見孫子和媳婦都健健康康,并無半點不妥,慢慢也不再說什么。
她如今一身輕松,心情也跟著明媚,與蘇小酒剛踏入侯府那天的頹然灰敗判若兩人。
蘇小酒安置好小娃,也起身坐到桌前,拿起了針線活。
自知不可能在侯府待很久,她便盡心盡力,為麟兒多做了些尿褲備著,又寫了些嬰兒輔食和產后瘦身湯的做法留下。
如今魏娟神采奕奕,恢復了以往容光煥發的樣子,拿著食譜欣喜不已。
“杜鵑,去將我那個黃花梨的妝奩取來。”
杜鵑捧著一只精美的匣子過來,魏娟將鎖打開,自里面選了只赤金的如意鐲子。
拿起蘇小酒的手,將鐲子戴在她手腕上,道:“來侯府這么久,也沒送你件像樣的東西,若妹妹不嫌棄,便將這鐲子收下吧。”
說完拉著她的手贊道:“你皮膚白嫩,手腕子又細,比我戴著好看多了。”
魏娟身材高挑,骨骼相對也寬大些,即便不是因為生產,也整個比蘇小酒大了一號。
蘇小酒自然不肯收,忙將鐲子褪下來推回去道:“少奶奶見外了,這都是奴婢的應當做的。”
方才這鐲子往腕上一壓,沉甸甸的沒有二兩也得一兩半,不說做工精細,雕花繁復,光憑重量放到現代估計都得幾萬塊。
而且娘娘走時已經給她留了一筆巨款,她如今吃住都在侯府,各人因著榮妃也都對她禮遇有加,再收人家東西成什么了。
魏娟不管那些,抓起鐲子塞進蘇小酒的手里:“怎么不能收了?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若不收,我就當你看不上我這點東西!”
“不敢!實在是這東西太貴重了!奴婢愧不敢當!”
她執意不收,魏娟也無可奈何,忍不住伸出手指點了點她腦門:“真是死腦筋!你雖在宮里當差,但總有放出來的一天,不多給自己存點嫁妝,以后怎么找婆家?”
不好跟她明言自己有分紅之事,蘇小酒笑道:“那不嫁便是,奴婢有手藝,自己就能養活自己,所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休要渾說,這世道,女子生若浮萍,沒有夫家儀仗,如何能立足?”
蘇小酒憧憬道:“大不了就立為女戶唄,買個小院子,沒事種種花,養養魚,春來聽風,夏來賞荷,奴婢伺候娃娃還算得心應手,但若伺候夫君可就不在行了,沒的給自己找麻煩。”
前世的她并非不婚主義,只是她一個現代人,跟古代人之間隔得那可是歷史鴻溝,不管是文化背景還是三觀的差異,磨合起來肯定都是異常痛苦。
而且她不相信這里的男子會心甘情愿從了她的一夫一妻制。
魏娟被她一番言論驚呆了。
這些話初聽大逆不道,但細細品來,又讓人羨慕不已。
想想她自己,成婚這幾年,為了懷孕,看了多少臉色,聽了多少誅心的話,黃連般的苦藥糖水一樣的灌,將她的牙齒都沖黃了。
如今生下麟兒,以為苦盡甘來,沒成想婆婆對她諸般挑剔,丈夫又忠厚愚孝,她心中苦悶無處訴說,多少次想要三尺白綾了結這殘生。
蘇小酒暢想了一番美夢,陡然發現魏娟眼中無法遮掩的欽羨,自覺有些失言,便道:“嗨,奴婢也就是說來自娛自樂,離著放出宮還有十多年,誰知道那時候又是什么光景?”
魏娟也自嘲一笑,自己怕不是魔障了,不過小丫頭家的天真之言,她竟真的跟著遐想起來,著實荒唐。
蘇小酒說完感慨道:“奴婢自小進宮,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若真的放出宮來,想必心中也是惶恐的。”
她這話說的發自肺腑,外面的世界如何,她從來都沒見過,遑論是生存了。
宮中雖說不自由,好歹吃穿不愁,只要謹慎點不犯錯,基本上就是事業編,不用擔心下崗的問題。
而且娘娘還對她這么好。
“宮女確實不得隨意出宮,但你如今既在宮外,便沒那么多講究了,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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