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瓏庭,僅次于混沌末裔的事務所類組織。這類組織的對外資料很多,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而相比于混沌末裔來說,夜瓏庭最大的優勢就是人多。
黃金黎明內部的評價是,如果夜瓏庭不是作為一家公司的模式來進行運轉,而是以傳統的組織方式來運行的話,那它足以躋身于當前的頂尖組織行列。柳德米拉想去的這個紅賬科也是夜瓏庭的對外部門之一。
“聽起來倒是不錯。不過你為什么沒加入進去之后再來?”
“他們不收沒過新人場景的。”柳德米拉說。
“還真是嚴格,難怪只在五階開展業務。”
陸凝沒有那么深入了解過夜瓏庭的組織結構,不過現在反正也是在沒話找話,她還是希望能跟柳德米拉這個戰友稍微保持一下友好關系的。
畢竟她在五階的熟人很少——隨著升階,身邊能夠跟上的人就越來越少,這也是個正常現象。陸凝不能指望朋友們都有晏融那樣的沖勁,以穩妥起見的人還是大多數。
“紅賬科,我記得應該是…負責復仇業務,你不選擇作戰科嗎?”
“作戰科需要團隊協作。”柳德米拉拿起一塊切好的水果,嘆了一口氣,“他們會以兩到三人的小團隊形式出戰,我覺得我不適合那種。”
“好吧,夜瓏庭…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之后還真需要了解了解。”陸凝把菜端上桌,然后擦了把手坐下,“我這里沒什么好東西,就這么吃點吧。”
“已經很好了。”柳德米拉嚼著嘴里的水果,“就算是野外也不好找到這類可食用果實。”
“野外也不好找?”
“這個場景。野外環境太差,沒有幾種果實能生長,能吃的就更少了,多數帶毒。”柳德米拉奇怪地看了陸凝一眼,“你不是也一直在外面跑?”
“我們從最早就學會如何用魔法制作自己能吃的東西了。”
“那真不錯。”
陸凝嘆了口氣,這對話進行得好艱難啊…
當雙日帶來的溫度開始減弱的時候,就意味著秋日的收獲時節到了。
這也是戰后的首個秋日的豐收,許久沒有慶祝過的豐收節也會恢復。晨庚如今的物產還是能支撐得起一場節日的慶祝的,尤其是在此前經歷過數次危機之后,也需要一次放松的節日活動來改善社會氛圍。
陸凝第二天出門的時候,就看到很多人已經開始布置街道了。城防士兵們也開始將今年的收獲搬出來。在各個主要街道和廣場上支開架子,搭起臺子來。
很多人也穿上了新的衣服,其中有不少都是專門為了節日制作的服飾,一時間街上的景象看起來仿佛恢復了一點當日圣輝城的繁榮。
“看樣子等到下午,還會更好一些。”陸凝在布告牌上看到了,豐收節的慶祝時間持續一個月,在不耽誤正常的收獲農事的前提下,每天基本上都會有一些人表演節目,讓節日氣氛更加火爆。而最后三天才是大慶典的時間,此時赫倫佐代表的官方人員才會加入節日慶祝之中。
順便,陸凝也屬于“官方人員”,所以這個節日前期基本上沒她什么事。
“看起來真好。”
柳德米拉推開了樓上客房的窗戶,往窗外看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感嘆。
“你覺得很不錯?確實,這是很多人花費了一年時間所達成的奇跡。”陸凝笑道,“難得見你愿意主動評價。”
“我曾經也住在一座農莊里,沒到秋天,金黃色的田野中就會有帶著草木氣息的谷物的風,吹進我的窗戶里。陽關還是溫暖的,曬谷場上,會有更加濃烈的氣息。”柳德米拉說。
陸凝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她在說自己的前世。
“是熟悉的感覺?”
“是的,以往的場景沒有給我這么長的時間,所以就算想要看到這些,也沒有機會。他人制造的成果和游客的努力成果是不同的。”柳德米拉的神情帶有一些懷念。
“你可以在這里多留幾天。”陸凝說。
“恐怕不行。”
柳德米拉從窗戶直接跳了下來,平穩落地。她拍了拍手,略有些悲傷地說:“畢竟這不是我的功勞,看多了反而會讓我有些不好的回憶。”
陸凝沒有問這個回憶,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兩人一個還要去處理公務,而另一個需要回到賓館去,簡單吃過一些早餐之后,就相互告別了。
“在一個黑夜里將燈火挑亮,星光和月光與我同往,游蕩的靈魂與我相擁,別為離去而悲傷,朋友,因為我很快就會歸來。”
柳德米拉將一枚獸牙制成的掛墜交給陸凝。
“謝謝招待。這是我家鄉的人們離開時常說的話,也希望你每次遠行總能歸來。”
陸凝接過那普通的禮物,向柳德米拉笑了笑。隨后兩人各自轉身,往要去的方向走了。
歸來…確實是個很不錯的祝福。
她來到自己的辦公區——偵查隊現在已經正式歸于情報部,這還是在她這個部長沒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組建好的。自己的幾個副手都出了不少力氣,而陸凝對他們的成果也頗為認可,畢竟現在看來,艾思琪和德洛斯還是落在下風的那一方。
盡管生死魔法非常古怪,卻不能在訓練中起到太多作用,它們多數都是用來在生死危機之間求存的本領。陸凝帶著兩人一路也看出來了,雖然姐弟兩個在擊敗摩卡摩的過程中起到了不錯的助力,可戰斗并不是情報部的主要業務,倆人的專業素養還很需要磨練。
在這方面,不管是瑞蒂、亞伯還是本來就是亞人英雄的迦樓羅都更加精明。
稍微看了一會訓練狀況后,她就把三個副手都叫到了辦公室里面。
昨天給赫倫佐匯報完畢后,她也得知了另一個消息,那就是關于豐收節最后三天的大慶典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加冕儀式。
早已是晨庚實權領袖的赫倫佐當然不會只用一個表面工夫來為自己增加什么籌碼,在海法大陸上,是有正規的儀式魔法來為王權進行固化的。在這個儀式當中,確定的君主會對領土擁有強大的支配能力,若是昏庸無能的人來自然會變得很糟,但如果是一名英明的人來領導,就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帶領一個國家走向昌盛。
陸凝沒研究過這個魔法,不過肯定是已經將相關的條件都準備好了。陸凝自己也同樣在儀式的必需環節之內,她作為卓有貢獻的人,本身的參與就意味著對君主的認可。
她麾下的三位副官雖然說不上必不可少,到時候也總是要去的。
“加冕儀式的事情你們聽說了嗎?”
“居然拖到現在,赫倫佐確實沉得住氣。我以為他會在夏天那次收獲就舉行儀式。”迦樓羅感慨道,“不過晨庚確實被治理得很不錯。隊長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在領土內巡視了一圈,雖然還是不免有各種問題,卻已經看得出很多好轉了。”
“一個總能正確決斷的領袖很重要,對晨庚來說,就是如此。他能夠盡快整合圣輝城的勢力,利用春夏的好時節迅速擴張領土,任用人員方面也沒有什么缺漏,這些就足以作為君主的素質了。”陸凝笑了笑,“但你們既然都知道了,到時候也肯定要去參加儀式,我也不多說什么。”
三個人紛紛點頭。
“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在之前榮光剪影的事件內,我聽說情報部基本沒發揮什么作用。”
“隊長,不是我們找借口,那些突然出現的士兵也太厲害了,我們好幾個人都折在探聽情報的過程里面了。”亞伯連忙說道,“他們身手好,武器也比我們強,有些家伙被看到的同時就知道我們在哪了…”
“我沒有責備你們的意思,因為那些確實是你們此前未曾應對過的對手。”
這些人此前還被魔族都逼迫的落荒而逃,而陸凝已經知曉,魔族不過是前文明在扭曲下的產物。如今對上前文明正規軍,能打得過才奇怪。
“但我需要給你們加一些訓練科目了。”
整個情報部都是陸凝的班底,就算這個部門無法參與到日后對神決戰的戰役中,那也至少得把實力提升到那些士兵的程度。
陸凝這次去魔鬼荒漠,對那些實力強大的士兵有著相當深刻的認知,再加上骨灰盒提供的情報,她可是研究了很對特種戰術,例如那個觸發式對自己施放的遺忘法術可以應對那種反感知的士兵。
至于頂尖的那些毫無弱電的,就交給正式作戰的部隊吧,她的下屬只要學會保命和帶回情報就足夠了。哪怕有骨灰盒那種東西在,她也不能保證里面的情報一定不會出問題。畢竟骨灰盒不能隔著世界掃描是已經驗證過的事情了。
交代好了要做的事情之后,陸凝就讓他們出去準備新的訓練方案了。
“好了,現在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她拿出了赫倫佐給她的“獎賞”,翻開了書頁。
這是一本筆記,光是封面上就有十幾個不同的簽名,都是這本筆記的作者。君影的名字也赫然在列,除此之外陸凝也看到了那位虹印圖書館長智天使舍普斯的簽名,此外還有大半的名字她根本不認識。
翻過去之后,則是君影留下的花體字說明。
本書經過六大神系神族、歷任天使之王、智天使名號者提供考證證據,由虹印圖書館經過九次編纂,整理其中可信度較高的推論,針對特殊稱謂“景神之痕”及背后神明的正體進行了解讀和可能性闡釋。經晨庚學者修訂后,供內部機要人員參閱使用。
有君影的簽名,這本書的內容倒也可信了很多。
陸凝開始仔細閱讀這本書的內容,就算有這么多的大佬背書,這里面很多東西也都是計算和推論的結果。例如對于世界層的分級,甚至不如克莉絲汀的分級來得精準。
首先,神明究竟是什么?由目前所知的末日浩劫來看,神明無疑不是一種自然現象,所有的末日均存在明顯的干涉痕跡。神明向世界降下災厄,這是非常明顯的情感表達,而非是一種意外或者無意行為。
神明是存在的,神明具有情感,神明對這個世界存在惡意——這時毋庸置疑的三個推論。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為何神明對這個世界有如此的惡意?神明對其造物的憎恨,來源于什么?
一個猜想是天生惡神,但這個猜想并不能完全說服別的學者。除此之外,還有世界修正論、觸怒論等等。因為終究沒有誰真的能夠見到神明,揣測其所思所想,所以這個問題一直是爭論不休的。
而后,景神之痕這個名字從前文明的遺產內發現,這個名字的解讀也有很多不同流派。不過,“景神”是前文明為神明取的名字支持的人數還是很多的,而從這個名字可以產生很多不同的揣測。
這里,君影落下了自己的一筆。
根據以上掌握的各種情報,可以大致推測本宇宙的神明大致屬于古生神層級,而由其命名,若前文明的觀察推斷均無誤,應為實體神。
“古生神…”
這是集散地的分類。雖然集散地基本不認什么神明這種東西的事實,卻還是對場景里面經常蹦出來的各路“神”,還是給了個基礎的分類。
古生神也算是高等級神明的一類了,級別低于“始生神”和“歸一神”,排名在第三。和前面最大的區分在于其創造與毀滅的能力不是絕對的,需要通過思考或有意識地引導才能影響世界。而前兩者本身的存在就在不斷引發著創造與毀滅。
當然,集散地掌握的定制化的技術就又是另一碼事了,不能參與到這種評判里面來。在這個基礎上,古生神要毀滅世界,確實不能一瞬間就達成這個結果。末日對這個文明固然兇猛,但站在評價神明的角度來說,還是不夠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