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與陶十五挖著水芹菜回去,煮了豬血野菜粥,吃飽喝足之后,指使著陶七妮兄妹和何二楞去處理一下豬皮。
陶七妮是不疑有她,其實不用吩咐她也會簡單的處理一下。
豬下水還是不錯的,正好還有豬血,雜碎湯煮上。
“你說吧!”陶十五微微歪頭看著沈氏說道。
“你是一家之主你說。”沈氏低垂著頭壓低聲音道。
“孩子們的親事還是你這個當娘的說好。”陶十五壓低聲音道。
只不過兩人雖然嘀咕,平日里卻大嗓門慣了,姚長生是聽的分明。
“陶叔,嬸子,您二位想說什么?”姚長生看著推來推去的兩人,干脆出聲道。
陶十五與沈氏聞言跟受驚的兔子似的,給嚇了一跳,尷尬地看了看姚長生,又彼此相視一眼。
陶十五在沈氏眼神示意下,握拳輕咳兩聲,深吸幾口氣,“俺說就俺說。”抬眼看著俊秀的姚長生,到嘴邊的話不知道該怎么說,猶豫不決地看著姚長生。
“陶叔,有什么事您盡管說?”姚長生目光平和地看著他說道。
“那個…你前些日子說的話還算不算?”陶十五鼓足勇氣看著他問道。
“什么話?”姚長生聞言挑眉看著他說道。
“你自己說過的話,你怎么不記得了。”陶十五聞言如炸了毛的貓似的,聲音陡然拔高,引的周圍的人側目。
“你呀!”沈氏單手遮面,看他緊張的樣子,“姚先生說了很多話,你不具體人家知道你說的哪一句啊!”
“不好意思!”陶十五一臉歉意地說道。
“您二位想說什么?”姚長生面色柔和地看著他們盡量聲音放輕。
“走走走,咱走遠點兒。”陶十五看著他們倆說道。
三人走的足夠遠了,確保他們的話不會被人聽了去。
“你前些日子不是說想娶俺家妮兒,這事還成嗎?”陶十五目光鎖在他的臉上緩緩地說道。
姚長生聞言愣在當場,呆呆地看著他們兩人。
“哎!”陶十五看向他,伸手在他面前晃晃道,“你說話啊!行不行給個準話。”
“不是!”姚長生吞咽了下口水趕緊說道,雙眸眨也不眨低看著他們道,“我現在家破人亡,身無分文,你們還愿意把妮兒嫁給我。”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這家人的心理怎么想的,沒有京城消息的時候他可是兵部侍郎的四公子,說老實話他的目的不純,只是把不穩定因素控制在身邊而已。
而現在是傳諭天下,他可是欽命要犯,要殺頭的,送進衙門可以領賞金的,居然又提婚事。
“嗯!既然問你,自然是想了。”陶十五清亮的目光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按看中是你的人品,和你的家世無關。”
姚長生聞言黑曜石般的雙眸折射著璀璨的華光,心頭暖融融的,自古是落井下石多,雪中送炭則少。
“我沒意見,只是這事先別跟妮兒說。”姚長生深邃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為什么?既然你沒意見這事咱就定了。”陶十五看著他很干脆地說道,“大老爺們的磨嘰什么?”
“妮兒太小,二來咱們這一路走來還不知道怎么樣?我要是有個萬一,別人該把責任推到妮兒身上了。”姚長生眸光深沉鄭重地說道。
這嘴上說的多么的冠冕堂皇,其實姚長生的內心十分明白,在陶七妮的婚事上他們二人無法做主,那小妮子主意正著呢!聽聽她的口氣,她的生命中恐怕從未設想男人,更不會拘與后宅的方寸之間。
真要想抱得美人歸,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千萬別說開了,那只會一口被拒絕了,以那小妮子強悍的個性,連緩和的余地都沒有。
“你…”陶十五感動地紅著眼眶說道,“哪能這么詛咒自己呢!咱們一定會好好的,都好好的。”
“總之這事咱們先口頭約定了,我這邊還帶著重孝呢!不易將此事說開了。”姚長生鄭重地看著他們倆說道。
“對對對,你說的對,得守孝三年呢!”陶十五忙不迭地點頭道。
“再有等咱安頓下來,我找到正經的事情做,得養家糊口不是,總不能讓妮兒跟著我餐風飲露吧!更不能讓她來養我對吧!”姚長生純凈的目光看著他們倆一臉正色道。
陶家夫妻二人聞言越發的滿意了,這樣處處為女兒著想的女婿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賢婿啊!你這樣俺真怕你受欺負了。”陶十五無比關心地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被一聲賢婿給叫懵了,忽然低頭羞澀的一笑,聽著還挺順耳的。
“賢婿,賢婿。”陶十五看著羞澀的姚長生戲謔地叫道,到底還是個孩子。
“陶叔,您還是叫我長生吧!沒有三媒六聘,官府的婚書,八抬大轎,讓別人聽見賢婿兩字不好。”姚長生看著他們兩人誠意十足地說道。
“好好好,那叫你長生好了。”陶十五立馬改口道。
呼!姚長生在心里默默的松口氣,總算穩住了他們。他真怕他們好心辦壞事,成親這事他得好想想。
別看他有著兩世記憶,可跟女人相處的時間真是少的可憐。
前半生心思都在報仇上,男女之事國仇家恨未報,怎么敢!平定江山后,百廢待興,忙得腳打后腦勺,忙著爭權奪利、勾心斗角,怕人往府里摻沙子,而他始終是孤獨一人。
獄中與皇帝對峙時,皇帝還詫異呢!怎么也沒想到他,別人謀反是為了子孫后代,你為了什么?百年之后,這江山交給誰?這些年更是過的如苦行僧似的,你說你到底圖什么?
也許只為了證明自己并不比他差!
“長生想什么呢?這么入迷。”陶十五看著他關心地問道。
“沒什么?”姚長生回過神兒來看著關切的目光微微搖頭道。
“來來來,姚先生試試這弓。”陶六一興沖沖地跑過來道,將做好的彎弓遞到了姚長生面前道,“姚先生,拿著。”
“還真做好了。”姚長生接過彎弓拿在手里輕輕觸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