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你的面,將妮兒生吞活剝了,你是不是也要拍手叫好啊!”沈氏黑著臉被冥頑不明的他給氣得胡言亂語道。
“你說啥咧!”陶十五擺著手說道,偷偷瞄了一眼付家,壓低聲音道,“老付在怎樣?也不可能做這么可怕的事情。”微微搖頭道,“不會的!有樹皮、草根。”只不過這語氣明顯底氣不足。
“會不會俺不管,反正妮兒不能嫁。”沈氏拉著他的手態度堅決地說道。
陶十五吞咽了下口水,想了想道,“這嫁人伺候公婆,男人不是天經地義嘛!”
“你說得對,可現在啥情況,咱家妮兒餓的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你讓她伺候別人,你不心疼,俺心疼。”沈氏紅著眼眶鼻音濃重地說道,緊緊地攥著他的雙手,“他爹,如此心性的人家不能把妮兒推入火坑。”
“你別哭啊!俺答應你了,答應你了。”陶十五趕忙說道,伸手粗魯的擦擦她的眼角,“老實說那小子俺現在也看不上,倆妹妹跟咱妮兒差不多呢!就這么拿去換了糧食,他居然眼淚都不掉,怎么吃的下去。太冷心了,怎么可能對咱家妮兒好呢!”
沈氏聞言松了口氣,平復了情緒后,看著他又道,“他爹,咱們到了人多的地方,把俺賣了換糧食吧!”
“你好好的這是說啥咧!”陶十五甩開她的手輕聲斥責道,“咱不是找到靠山了,姚公子懂得又多,只要有草根、樹皮,就一定能走出去的。”
“靠山?那姚公子自己還是個孩子,咱們能否活下去還猶未可知。”沈氏苦笑一聲說道,緊緊地抓著他粗糙的手道,“他爹聽我說,賣了俺最合適了,去了也是給人家當婆子,干粗活。”
“你要說干粗活,俺力氣大,更合適。”陶十五看著她忙說道。
“不行,不行,俺一個婦道人家根本就護不住孩子們,萬一在遇見餓瘋的人。”沈氏搖頭如撥浪鼓似的,“你得留下。”死死地盯著他狠心地說道,“答應俺,真到了萬不得已,送妮兒上路,也別將她賣到腌臜的地方。咱現在就這倆孩子了。”
“你這是胡咧咧啥了?還沒到最難的時候呢!”陶十五漆黑的瞳仁緊盯著她兇巴巴地說道,反手扣著她的手,緊緊地攥著,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著。
“爹,爹,要賣賣俺吧!”陶六一沽涌著爬到他們身邊道,“俺是男孩子,俺力氣大。”
“夠了!”陶十五低喝一聲,眼神慌亂的掃了一眼土地廟,回神看著他們倆道,“你們一個兩個,你們放心爹無論如何,一定將你們帶出去。”只是這話說起來沒有一丁點兒說服力,眼神飄忽的很!
“不許你做傻事。”沈氏伸手捂著他的嘴小聲地哽咽道,打起精神道,“都睡覺去,不許胡說了。俺來看著火。”
說著將姚長生特意囑咐過的干草扔進了火堆里。
背對著他們躺在供桌下的姚長生,撇撇嘴角,真是傻的可以,眼底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暖。
聲音漸漸的沒了,陶七妮感覺自己的心因為他們一家三口的話跳動的厲害,這是怎么回事?
她沒有情感的,對任何情感都不會回應的。
她卻不知道此時她清冷的眼睛蕩出一層暖意,在心里琢磨著:也許這具身體的原因。
被陶家人這么一‘攪合’,怎么也睡不著了。
陶七妮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沈氏單薄的背影,被火光映襯著突然厚實可靠了起來。
“陶嬸,還沒睡呢?”小付坐起來揉著眼睛看著沈氏說道。
“嗯!這火不能滅了。”沈氏斜了他一眼,低垂著頭又加了一把干草,煙霧更加濃了。
小付撇撇嘴,他這丈母娘啥都好,特別能干,就是不拿正眼看他,不想了,人有三急,起身飄出了土地廟。
咚的一聲,重物栽倒在地,什么聲音?陶七妮腦袋昏昏沉沉的,看向篝火升起的煙霧,朦朦朧朧只看見,沈氏倒地不起。
什么味道,這味道…與驅蚊草的味道不一樣,陶七妮漆黑如墨的雙眸一凜,掙扎著抬起頭,看向廟門口的陶家父子躺在地上,沒了動靜。她眨眨眼居然重影,人影越來越虛。
朦朧中感覺有人踏進了廟門,陶七妮甩甩腦袋,看身形是小付,腳步聲由近及遠。
陶七妮無論怎么搖頭,這眼皮不受控制的合起來,黑暗中感覺有人在自己身上摸摸索索的,一股惡臭撲在臉上,熏得她想吐!
陶七妮手指摳進手心兒里強迫自己睜開眼睛,透過篝火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小付,王八蛋,一巴掌呼了過去。
特么的,賊心不死,色心又起!
渾身沒有里力氣的陶七妮,這一巴掌出去軟綿綿的跟撓癢癢似的。
小付抓著她一只手,篝火下的雙眸燃著火苗,看著陶七妮亮晶晶的雙眸,“妮兒醒了,正好,給俺弄弄。”
“滾!”陶七妮艱難地吐出一個字道,心思微動,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妮兒給俺吧!早晚都是俺媳婦兒,跟著俺以后有肉吃。”小付看著她急切地許諾道,“等宰了那細皮嫩肉的小子,咱們就都…”
話沒說完,就聽見砰的一聲,小付被人打了悶棍,直接趴在了陶七妮的身上。
陶七妮使勁兒的眨眨眼看著眼前的舉著手腕粗棍子的姚長生,篝火中他的眼睛黑的發亮,“你沒事吧!”扔掉手中的棍子,將她身上的小付給推了下去。
頭越發的昏沉,這煙霧有毒,陶七妮迷蒙的雙眸看著眼前的姚長生,清清如竹,貴貴如金,淡淡如玉,漠漠如月。
我一定是瘋了!陷入黑暗之前,手中的匕首也消失不見了。
姚長生伸腳踹一下被自己打暈的小付,‘好險!’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本來計劃好的,差點兒出了意外。
看著突然起身的小付,姚長生這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好在一個人好對付,只是麻煩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