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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雪霧中的永遠凍青

帝國的南境  雖然平叛的聯軍已經開拔,但在戰勝率領‘金鬃之熊’的巴澤爾后,‘仙女木’將士們明顯多了不少自信,不再和過去那般畏懼。

  他們開始招募更多的士兵,同時后方也因為勝利受到鼓舞,看到了希望,加班加點的打造戰爭用的武器,盔甲,物資,乃至一切。

  在這備戰的空隙中,洛蘭希爾也獲得了難得的休息時刻。

  這一天,天空下著大雨,窗外喧嘩一片,很是昏暗。

咚咚咚  輕微而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

  “請進。”

  養傷的夏蘭蘿特坐在床頭,好奇是誰來拜訪自己,但當看到進來的身影時,還是不免驚訝的長大嘴巴。

  “葭…梅西婭姐姐。”

  來的人正是洛蘭希爾,她端著熬好的藥湯,將其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夏蘭蘿特的床邊,給她做了個檢查…

  放下手臂,洛蘭希爾說:“快好了,再過幾天就可以下床活動了。”

  “嗯…謝謝梅西婭姐姐的照顧。”夏蘭蘿特低下頭,感覺自己又添了不少麻煩。

  “洛蒂成長的很快呢,如今已經能獨自帶領軍隊了。”

  洛蘭希爾說的是前段時間,夏蘭蘿特帶領一支部隊抵御側后方敵人進攻的事情,雖然夏蘭蘿特本人在這次戰斗中受傷,但也降低了己方傷亡,并最后獲勝。

  “感覺自己還是有些不夠沉穩。”夏蘭蘿特輕輕搖頭,看來她還是有些不自信。

  “沒關系,終歸能慢慢成長起來的。”其實相比同齡人,夏蘭蘿特已經坐的很好了,只是她的起點很高,也給自己定了極高的標準。

  “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我想想,杰蘭恩和埃隆也都還在埃梅納斯上學吧,他們也沒做出什么成績的。”洛蘭希爾想起四大公爵家的其他幾位繼承者。

  雖然夏蘭蘿特這時沒有答話,但心里的焦慮確實消散了點,她抬起頭露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

  “梅西婭姐姐是送藥過來讓我喝的吧,麻煩你了。”

  “沒事,不過這次一定要喝完,不許偷偷吐出來哦。”洛蘭希爾眨眨眼,她最近聽菲尼絲說,這位紅龍公主很怕苦,老是喝藥不積極。

  “嗚…”知道逃不過的夏蘭蘿特只好點點頭,然后捏著鼻子將藥湯一口喝下。

  “苦o(╥﹏╥)o…”放下碗之后,這位女孩伏在床頭不想說話。

  看著她這副模樣,洛蘭希爾不由得露出笑意,然后摸了摸她的頭發和后背,稍作安撫。

  好一會后,夏蘭蘿特稍稍坐起,然后好奇的問起洛蘭希爾各種問題。

  “梅西婭姐姐去埃梅納斯上過學嗎,可以和我說說那里是怎樣的嗎?”

  本來她也是要去那里的,可惜巴斯卡家族的敗落,讓這位紅龍公主失去了這個機會。

  “埃梅納斯呀…”少女用手指輕觸下巴,開始回想那一個個遙遠的面孔。

  時光緩緩流逝,雨滴拍打在玻璃窗戶上,房間里的燈臺散發著朦朧的光暈,夏蘭蘿特撐著腦袋,安靜的聽著洛蘭希爾講那些校園的往事,眼眸中流過羨慕的神情。

  “那冬祭晚會就是一年中最大的慶典嗎?”聽到少女講到爭奪唯一之冠的年底大比,夏蘭蘿特好奇的問。

  “是的,冬祭晚會的冠軍一般會視為學院本屆的最強。”洛蘭希爾輕聲解釋。

  “那梅西婭,呃,葭蘭姐姐有獲得過嗎?葭蘭姐姐這么厲害。”

  “我獲得過其中一屆的冠軍吧,那還是在我畢業那年。”回想起那場和布曼莎的比試,洛蘭希爾捋動耳側的發絲。

  “好厲害”夏蘭蘿特小小的鼓掌,在無數天才匯聚的埃梅納斯獲得冠軍,其需要的實力簡直超乎她的想象。

  “其實也一般啦,也有厲害的人能連續幾屆獲得冠軍呢,甚至在低年級就擊敗一眾學長。”少女謙虛的說。

  引起好奇的夏蘭蘿特不由得繼續詢問:“那葭蘭姐姐在校時見過哪幾位呢?”

  “很多,其中有些我也只是聽說過名字,比如在我入學前不久畢業的埃隆·特雷依,他就連續獲得了兩屆的冠軍,也讓薇琳連續兩年只能亞軍。”

  “之后就是帝國內有名的人物,達爾西,他比我大幾屆,再往后應該就是布曼莎了吧。”

  “布曼莎是誰呢,我似乎沒聽說過。”

  “她呀,是位很溫柔的鄰家大姐姐,做的面包和點心很好吃,以后有機會我再帶你去拜訪吧。”

  “好吧…那冬祭慶典還有什么活動呢?”

  “還有各種表演節目,這往往是十冠中‘旋律之冠’所統合籌備的,那個時候學院里都會掛上凍青編織的飾物,很是漂亮。”

  “凍青花環嗎,這個我們這冬天也會裝扮,不過據說是東境流傳過來的習俗。”夏蘭蘿特回想小時候伊薇汀娜姐姐在冬夜里給她講故事的場景。

  那時也是坐在溫暖的壁爐邊,這位雍容尊貴的姐姐給她講起過往東境的傳說。

  雪霧之夜,頭戴凍青花環,永生少女的傳說。

  故事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講起,那是第三紀初的時代,在歷經混沌災厄后,大地上林林總總建立起諸多小國,而在某一個小國就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因為國內發生了叛亂,皇后帶著孩子逃出王都,但在那寒冷的冬夜里,馬車翻倒在堆積的大雪之中,他們不得不下車步行。

  鵝毛般的大雪在陰郁的天空不斷飛過,耳側的冷風如刀子般割過面頰,讓人感到疼痛。

  腳下的積雪踩進去后發出吱的聲音,然后凝實,四下里除了風雪呼嘯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響。

  這支隊伍在雪地里面艱難行走,一點點前進,而風雪也緩慢無情的將溫暖逐漸剝奪。

漸漸的  有人開始掉隊,倒在堆積的雪地中,再也無法醒來。

  無能為力的眾人只能繼續前進。

  抱著懷中那還未成長起來的孩子,那位母親默默祈禱,希望能平安度過這次劫難。

  一定要活下去,我的孩子。

她如此默念著一遍又一遍  就這樣,不知走過多長的路途,直到她一腳踩空,也倒在雪地中。

  這時,這位母親身邊已經沒有了隨從,四下的風雪也掩蓋了一切,看不到前進和來的路。

一切變得冰冷而寂靜  僵硬的思緒中,她勉強睜開眼睛,試圖重新站起,但雙腳早已失去知覺。

知道無法將孩子帶出這片雪地的母親留下了眼淚  然后默默抱緊懷中那個孩子。

一遍又一遍的祈禱  祈禱這個孩子能夠活下去。

  而在最后彌留的恍惚中,這位母親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響,慢慢抬頭。

  一位穿著潔白衣裙的女孩赤腳站在雪地中,她頭上戴著凍青編織的花環,看著這位走到人生終點的母親。

  請讓這個孩子活下去。

  用盡生命僅剩的余力,這位母親卑微的請求,哪怕用自己的生命為之交換也好,請讓這個孩子活下去。

  那個女孩看著她默默點頭,隨后這位母親露出安心的笑容,漸漸閉上眼睛,化作山間不息的風雪。

  即便是在風雪最為寒冷的冬季,凍青的枝葉依然深青如舊,展露著頑強的生命之力,讓當地的人們不禁聯想。

  而為了祈禱自己的孩子也能在難熬的冬季活下去,他們也會折下凍青的枝葉,將其編成花環,掛在房門之前,以此祈禱。

  雖然關于那位風雪中回應祈愿的少女漸漸成為遙遠和遺忘的傳說,但在冬季懸掛凍青枝葉的傳統卻始終流傳下來,最后這也慢慢形成大陸上有名習俗。

  人們會在萬物凋零,無法出去勞作的冬季組織祭典,為今年總結,為新年祈福,而懸掛凍青枝葉也漸漸成為了祭典中的一個必要的環節。

  坐在燭光溫暖的床邊,洛蘭希爾靜靜聆聽夏蘭蘿特講述小時候聽來的故事。

  “那后來,還有關于那位少女的傳說嗎?”

  “后來,似乎很少了。不過也有人說,其實那個頭戴凍青花環的女孩,就是故事中那位母親懷中的孩子,而這也是她自己的回憶。”

  “不過也有人反駁,在那樣寒冷的風雪中,如果不是遇到外人,那個孩子怎么能夠活下來呢。所以那位母親確實看到了一位在雪中站立的魔女,在這位魔女的引導下,那位母親的祈禱化為特殊的加護,讓那個孩子不會受到嚴冬的侵害。”

  “這份思念將化作愛的咒縛,永遠環繞在孩子身側。”

  “很凄美感人的故事啊。”

  窗外的雨滴依舊,房間內的兩人在橙黃的燭光下,輕聲述說著對故事中人物的感嘆。

  另一邊,帝都媞泰妮亞。

  風雨之中,疾行的軍團士兵沖垮那些橫在路中的阻礙,不惜傷亡的向宮殿方向接近,到處都是激烈的戰斗聲,射擊和交戰的吶喊聲讓這暴雨下的城市喧鬧而混亂。

  “沖過去,殺了這些叛徒!”

  帶隊的軍官一腳蹬在木箱上,將在屋頂狙擊的弩兵和巫師刺穿,砍倒,然后大聲招呼身后的戰士,越過滿是尸體和殘骸的道路關卡,向前進發。

  這里距離宮殿的大門,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了。

  雖然城中私軍的裝備和個體實力要略好一些,但這些沖進城中的軍團士兵明顯更懂戰術協作,且紀律和意志也勝于那些貴族的私兵和叛軍,在他們急促而豁出去的猛攻下,那些布防的陣線被一一破開,目的地也近在眼前。

  一排排身著黑色罩衣的士兵早已在宮殿之前嚴陣以待,他們手持盾牌連成堅墻,黑色的長槍和火銃對準外圍,密密麻麻,和刺猬一般。

  看著這些士兵罩衣上的紋章,為首的軍官立馬認出其來歷。

  “卡懷亞家族的‘肅聲衛隊’。”

  卡懷亞家族在帝國上層中是有名的保皇派,歷代受皇家信任,其家族的箴言就是‘沉默行命’,以保守秘密,緘默行事而聞名,但這次居然站在叛軍這邊。

  “開火!”

  這個時候顧不了這么多,軍官們下令開火,雨水中,短促的火槍開始射擊。

  雨幕中,那豎立的盾牌上濺起一朵朵水花,但依然沒有被擊破,隨后反擊的槍聲也隨之響起。

  火光從黑黝黝的槍口中閃爍,隨后將這些沖擊而來的軍團士兵擊倒在雨水中。

  面對這些早就準備堅固盾牌和工事的‘肅聲衛隊’,突破進城的東營軍團們明顯火力不足。

  遭遇打擊后,隊伍前進的勁頭被瞬間壓下,不得不收縮在路口的建筑側后,以躲避對面那不斷的射擊。

  “該死。”目光掃過周圍,進城的軍官很快發現這個位置的不利。

  宮殿前是空曠的廣場,他們如果突進,就必須承受對方那猛烈而交叉的火力,而如果躲在這里反擊,拖延時間不說,而且因為路口的狹窄,他們完全無法將隊伍展開,也就不能發揮人數的優勢。

  正在前線的軍官陷入兩難之境時,身后的街道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

  一位位在道路中的士兵緊急讓開中間的道路,讓這些趕到的騎兵通行。

  “西弗萊大人到了!”狂喜的呼聲在士兵中響起,讓這位指揮官也暫且放下心來。

  “隨我沖鋒。”

  目光橫掃,快速觀察形勢后,西弗萊毫不停歇,直接帶人前進。

  馬蹄在雨水中重重踏下,濺起大片的水花,排成三角鋒矢的騎兵隊伍以一種令人震撼的速度沖出路口,在雨水中高速向前。

  廣場上連綿的槍聲響起,隨后一位位精銳的騎兵從馬身上被擊倒,連帶著戰馬在雨水流淌的大地上滑行,沖到那槍尖密布的陣列之前。

  “沖啊!”

  有了騎兵的英勇掩護,路口的士兵們也猛地沖出,開始不斷射擊和接近,廣場上瞬間濺起無數水花和鮮血,戰斗在一開始就進入最為焦灼的狀態。

  在犧牲數十騎兵后,那沖鋒的隊伍終于接近那密集排列的黑色陣列。

  西弗萊一馬當先,有如炮彈一般撞開厚實的軍陣,在其橫掃的長槍下,那些士兵被掀飛到空中,隨后摔落地面,發出骨骼破碎和痛苦哀鳴的嘶嚎。

  盛怒之下的這位將軍,顧不得平日的睿智和儒雅,有如殺神一般,在陣列中橫沖直撞,將那布陣的火槍手一一攪亂。

  而破開陣列后,緊隨而來的騎兵在暴雨中揮舞軍刀,將那些黑色罩衣的士兵們高速殺戮,開辟出一條滿是血水和尸體的道路。

  “進宮!”

  嘭的一聲巨響,封閉的宮門為熾烈而鮮紅的槍尖刺穿,之后撕開猙獰的豁口,隨后一位位士兵魚貫而入,和那些留守的貴族私兵戰在一起。

  暴雨之中,濃煙和火光在帝都中飄起,整個城市開始陷入混亂和無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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