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大海上,一艘柚木的大船正在海風中破浪而行。
船頭不時的起伏,壓下一片水浪,拍打在船舷上,濺起一片水花和響聲。
安靜的船艙內,蘭莉兒此刻正躺在沙發上,有點百無聊賴的搖晃的雙腿。
“好無聊呀,鈴心,為什么還沒到目的地。”經過初期的新鮮感后,這位天才煉金術士對旅途感到乏味起來。
“你今天已經說了好幾次了,如果真無聊的話,可以看看船上帶的書,那些在雛莓王國買的典籍,是大陸上比較少見的,其中還有不少是東方流傳過來的。”
和蘭莉兒不一樣,鈴心正抱著一支東方的琵琶在那里試著彈奏,聲音不時響起,但看得出來,她還是初學,頗有些不熟練…
這樣的樂器自然也是在雛莓王國買的,那邊和東方貿易的不少,總能看到一些大陸上沒有的奇異東西。
“看書很無聊的,我都上了這么多年學了,實在不想看書了。”蘭莉兒將頭埋進沙發里,不斷擺動,身后的發絲也隨之搖晃。
“那要不和那位人偶小姐練習一下吧,這位可是罕見的序列8呢,你最近修習不是卡住了嗎?”
“我修習的是魔法序列,那位人偶小姐是死靈序列,聽說以前還是冰精靈,很難交流心得的呀。“
“話說,蕾西也真是厲害,到底是從哪里找來的幫手,這樣厲害的人物,恐怕整個大陸都沒幾個吧。”
之后,蘭莉兒又吐槽了會,終于想起什么,拿起角落里的一個黑色鐵架子出去了。
不一會,甲板上升起縷縷青煙,一陣烤魚的香味彌漫開來。
“哈哈,還是燒烤有趣。”
聽著外面傳來的聲音,屋里的鈴心無奈的搖搖頭,然后又翻閱起身前的書冊來,這傳自東方的技藝,樂譜和西大陸很是不一樣,不少東西她還得從頭學起。
一周之后,這艘海船終于停靠在了一處小島上的港口。
走下甲板,目之所及是一片鮮艷的綠色和淺黃,這座島嶼上種植著成片的玉米,那粗大的玉米芯和飽滿的顆粒,無一不述說著今年豐收的盛況。
“我來咯”歡呼雀躍著,蘭莉兒從船頭跳下,然后在風中滑了下來,身體穩穩的落在潔白的沙灘上。
大船上的海員們此刻正在和當地人交談,協商關于補給、停留、還有貿易的事情。
“他們說,我們的船不能停太久,因為再過五天,海島上要舉行盛大的慶典,外人不能停留。”
“唉,這么排外的嗎?”蘭莉兒略為不喜,嘟起嘴巴。
“好吧,好吧,我們打探下消息就走。也不知道這樣的島嶼上有沒有特產什么的,買一些回去,運到霍普蘭爾可以賺一筆。”
說著,蘭莉兒兩手枕著頭,走上這座小島的街道。
島嶼不算大,估計繞島一圈也才十幾里,這里的居民也過著相對簡單的生活。
他們穿著的衣服多為土黃的麻衣,而房子也都是土磚搭建的。這樣的磚頭用泥土和稻草燒結而成,似乎質量還很不錯,建12層的房子綽綽有余。
石頭在島上是稀有物,大多數器具都是木質的,也是因此,蘭莉兒能在一些店鋪里看到不少雕刻精致的家具。
那些工匠似乎很有耐心,坐在店鋪前的空地上,專心致志的用工具打出一個個方孔和紋絡,其中波浪和貝殼的圖案栩栩如生。
人們的生活節奏很是緩慢,大多不著急,有時還會在路上和熟人聊很久才繼續出發。
“感覺這個地方,很適合養老呢。”傍晚,蘭莉兒和鈴心坐在露天的小型篝火旁,烤煮著今天的晚餐,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島上的土地很肥沃,看樣子應該是過往留下的火山土,所以居民不怎么費心,就能收獲很多糧食。”鈴心在一旁,將小小的筆記本攤開,在火光中記錄著。
“也就是說,這座島以前是火山咯?”撕咬著手中烤熟魷魚須,蘭莉兒口齒不清的問著。
“嗯,但這座火山很安靜,貌似一百多年沒有噴發了。”鈴心撩起耳側滑落的發絲,然后本子上記下另一件故事。
“當地的老人說,其實在很久以前,這里是沒有人的,最早來這里的居民都是一艘船上的難民。”
“他們為了逃避某個兇惡的勢力,不得不冒險進入這片危險的海域,而之后也在暴風雨中迷失了方向。”
“船長和大副因為在海浪中和魔獸搏殺而重傷去世,船上在沒有能認清星象和航線的人,大家只能在祈禱中隨波逐流。”
“而在一周后的夜里,船上的人又饑又渴,不少人瀕臨死亡,許多人開始絕望而放棄。”
“這時發生了什么呢,他們找到這處島嶼了嗎?”蘭莉兒好奇的問。
“是也不是,當時有一只巨大的海龜從水下升起,將這艘海船托起,而之后所有人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告訴眾人,自己可以拯救你們,但要讓他們回答一個問題。”
“那就是青春和健康,哪個更加重要?”
“有的人選擇了青春,有的選擇了健康,不久之后,他們就被海龜安全的送到這座島上,得救之后,這些人就在島上安頓下來。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不對。”
“選擇了健康的人身上的疾病漸漸痊愈消失,但身體一步步衰老,乏力而衰弱。選了青春的人則是逐漸恢復到年輕時的模樣,但是身體經常生病,一年差不多有一半的時間得在病床上度過。”
“聽起來似乎都不怎么好呀。”蘭莉兒吐槽這樣的傳說故事。
“其實這個選擇未必有那么壞。”鈴心補充的說。
“選擇青春的本來大多都是老人,而選擇健康的也多是身懷疾病之人。”
“于是健康的老人開始照料體弱多病的年輕人,當年輕人的疾病短暫恢復時,他們便外出勞作,這樣相互合作著,慢慢生活了下來。”
“至此以后,這些人的后代逐漸再次繁衍,慢慢擴大,雖然不再有第一代人那樣的神奇遭遇,但是這樣的傳說一直在人們中流傳下來。”
“年輕的肉體滿是傷痕,因為他們時常面對挑戰和危機。
年邁的身軀健朗空閑,但他們即便有心也無力遠行。”
“這樣的故事有種寓言的味道呢。”蘭莉兒若有所思。
“似乎有好幾種解釋的角度。”
“比如趁年輕多去闖闖,避免年紀大了后悔。又或者,年老的人要體恤年輕人的艱難和危險,生活并非他們那樣安定。”
“也可以說是,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大家都需要彼此合作,來達成事業。”
“蘭莉也能想到這么多,真是驚訝。”鈴心合上書本,笑著看向身邊的友人。
“你剛才那句是在笑話我吧,什么也能,還驚訝?那也就是說我平時很傻咯,這怎么可能,當法師頭一個條件就是頭腦聰明,哼。只是平時懶得去想一些不感興趣的事情罷了。”
篝火旁,兩人又嬉鬧談笑了會,到了深夜才鉆進篝火旁不遠搭建的錐形草屋休息。
海上的夜空格外明凈,天空中的銀河星沙也格外清晰和宏大,那縹緲的星云和閃爍光點,點綴著這海潮拍打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