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莓王國的旗艦,海神烈鷹號。
戰艦幾乎停擺,隨著海浪飄動,其內部不斷傳來各種戰斗的爆炸聲。
甲板上,一位位跨越大海飛行過來的法師和蒼紅帝國的貴族們戰斗著。
海水被狂風卷起,在空中急速冷卻,然后形成旋轉的風暴如高速機槍般,射擊著不息的冰錐,如果被這些冰錐射中暫且凍在甲板上,那隨之就有十多道幽藍雷矢攢射過來,將其釘死成刺猬。
戰爭不是兒童時代的游戲,即便出身高貴,或者是杰出天才,在這樣的集火攻擊下,也如破布般隨意死去。沒人會在意你的名字、相貌、故事。
在大部分蒼紅帝國的軍官和貴族進入船艙底部后,甲板上的人員被隨即趕到的法師們集火殺死,之后一部分人進入船艙底部,另一部分聯合施展法術,操縱水流,將這海軍的旗艦引向安全的方向。
下方的船艙中。
帝國的海軍統帥帶著一批精銳不斷破開各種阻攔的鐵門鋼閥,絞碎路上遇到的戰艦船員,隨著他們的深入,也越來越接近這艘戰艦的尾部動力室。而這里也是戰艦防護構架最完善的地方。
“大人,除了這最后尾部船艙,其他地方都搜尋過了。”
“很好,我們上!”
抹去臉頰上混合的汗水和血珠,這位壯實而強大的海軍統帥揮手,一個壓縮都扭曲的魔力球體急劇收縮然后爆開。
熾烈的光和熱中,作為隔斷的堅固超凡結構被融化炸開,露出后面那高大而精密的魔導蒸氣輪機,锃亮而繁復的機械構造如今依然在不息運轉,各種齒輪和閥口有序轉動開閉,最大化的利用著燃料。
如今在這最后的房間內,幾位穿著白藍海軍制服的老者正站在這高大無比的魔導蒸氣輪機下,他們身前還有著十來人的護衛,這些護衛統一身著藍鱗鎧甲手持三叉長戟,鋒利的長戟尖端閃爍著附魔后的危險光芒。
“哦,果然在這里嗎。”看著這幾人,帝國海軍的統帥眼神微縮,嘴角肆意的裂開。
“開始吧。”隨后,他一馬當先的突圍過去,其他一行貴族和軍官也帶劍跟上。
眼看這些敵人猛的沖擊過來,那守衛的隊長大喝一聲,隨后一陣湛藍的光芒從盔甲上綻放,隨后全力揮下長戟。
船艙內,鮮紅無比的長劍和湛藍的長戟碰撞,其中幾把紅劍直接被擊飛斬斷,連帶后方的敵人也被長戟撕裂。但與此同時,其他幾柄紅劍則輕盈迅捷的避開長戟,以刁鉆的角度刺入這幾位護衛的身體。
劍鋒在身體內轉折攪動,之后急速抽出,帶起滾熱的血線,隨后再次揮斬,數顆首級飛起。
在付出5人傷亡的代價后,奔襲的帝國隊伍將這最后的12名護衛斬殺。隨后這位海軍統帥手起刀落斬下這支艦隊數位指揮官,只留下最后一名軍銜最高的老者。
他粗壯的手腕握住對方的脖子,將其舉起。
“這就是和帝國作對的下場,哈哈哈。和我出去吧,老家伙,我要讓其他人知道,雛莓王國的海軍大將是如何像喪家之犬一樣,被我活捉的。”面對這炫耀而張狂的敵人,這位老人被握的呼吸困難,身體抖動掙扎。
之后,他拖拽著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帶著最后剩下的8位貴族軍官,向船艙外走去。
越過滿是殘骸和尸體船艙,他們快步來到中層,而這時,一位略顯狼狽的法師小姐擋在了一行人身前。
棕黑的秀發部分被燒焦,身上的外套也頗為殘破,袖子似乎被劍鋒削去一截,手腕上還留著絲絲血跡。
“還是來晚了一步啊。”阿蓮娜的眼瞳掃過這一行人,緩緩開口。
“哼,裝腔作勢,上。”面對這攔路的女法師,對面明顯不想多話,紅翠兩色的劍影刀光在昏暗的船艙內閃起,然后直接沖了過來。
阿蓮娜緊急劃開刀身,格擋那突襲而來的鋒刃,腳步一蹬,身形往后急退,同時空著的左手抬起,一個湛藍的法陣憑空浮現,鋒利的冰屑急速射擊,暫且阻攔那些敵人。
看來今天得拿出搏命的本事了。
翻身落下后,阿蓮娜抬起頭,看著狹窄通道內再次沖來的敵人,一個小巧的透明的藥瓶從身后取出,其中蕩漾著暗紅到極致的液體。
奇美拉之哀歌(稀有珊瑚級):經過調制和混入各種魔力材料的奇美拉鮮血,本身富含狂暴的魔力,可以短時間內補充使用者的損耗,快速治愈傷口,并暫時減緩痛感,增強實力。但之后也會對身體造成大量的副作用傷害,殘留的毒素也會積郁在體內。
這是她成為雛月議會的議員后,找協會兌換的高階藥劑,為的就是在戰爭中遇到突發情況救命使用的,不想這么快就派上用場了。
金色的刀刃再次掀起,蕩開突襲而來的翠綠流光,隨后手中的小巧藥瓶直接落入嘴中,玻璃混雜著藥水咬碎,如同咀嚼冰渣一般在口腔擴散開來。
隨后她身體上開始冒出陣陣熱氣,白皙的肌膚上開始浮現赤紅的血絲,一雙明艷燃燒眼瞳在昏暗的船艙內宛如鬼神。
果然是高檔貨,看來這次不虧了。
感受著體內那沸騰的魔力,阿蓮娜只覺得渾身都燒灼起來,而疼痛的感覺也再次被掩蓋,讓她能專心作戰。
最后的好戲上演了。
“我將在此,成全你們的哀唱。”
長刀被雙持握在手心,刀身向前,散亂的發絲無風自動,往日無法驅動的高階技藝此刻全力運轉,熾藍的銘紋緩緩覆蓋刀身,身遭周圍也浮現出狹長的藍色的棱光。
剎那間如同幻夢一閃,兩位序列6的帝國貴族就刀光切開,而在那血肉分開的瞬間,身側的那些幽藍光棱也穿刺射出,越過這血光中稍縱即逝的豁口,將后面四人穿透,釘死在雜亂的船艙內。
“去死!”
帝國海軍統帥見到這一幕,將那手邊的老者直接扔出,隨后握起厚重的長刀,向前沖去。
看著迎面而來的幽藍爍光,這位老人坦然的閉上眼睛迎接死亡,無法出聲的嘴微微張開。
‘好孩子。’
揮舞著皇帝賜予的華麗長刀,這位海軍統帥宛如發怒的雄獅,身遭的魔力有如巨浪般撲下,勢必要將那幽藍的身影連同老者一同斬碎。
在這視線被遮蔽的剎那,阿蓮娜眼瞳一凝,身形陡然化作模糊的爍光,長刀劃過U型的弧光,由下至上,從老者的手臂和身體間穿過,擦過對方的劍鋒直取對方的面門。
一瞬交錯過后,這處船艙被那厚重的刀光直接劈開,海軍老者也被斬斷,而那穿透黑暗的長刀也刺入對面海軍統帥的腦門,讓其死寂般的跪倒在地面,身體無力的倒下。
嘴中咳著鮮血,只有半截身體的老者,看著眼前這位有著懊悔難受的少女,眼神眨動,拼著最后的力氣說著:“你做的很好,沒錯,就是這樣的....”
隨后其眼瞳快速失去活力,手腕也無力攤開。
看著這位平日熟悉的老人死亡,阿蓮娜眼瞳一暗,然后再次掙扎著站起,拿起長刀對準剩下的兩位敵人。
眼見這有如惡鬼般的敵人再次站起,剩下的兩位帝國貴族已經被嚇破了膽,這時他們統帥也死了,根本無心再戰,兩人慌亂的后提,然后尋找著其他方向逃離此地。
見此,阿蓮娜才靠著墻壁緩緩坐下。
這次,自己可是沒能拯救所有人呢。
一段時間后,其他戰艦上的法師也終于趕到此處,檢查完現場的情況后,幾人將阿蓮娜救起,運往其他安全的船只。
海面上這艘雛莓王國的旗艦再次升起旗幟,不過連同掛在旗桿下的,還有帝國海軍統帥的金紅披風。
隨后船上發報儀器向所有船只傳達信息,帝國海軍的統帥已被擊斃,同時宣告讓帝國剩下的海軍投降,停船歇炮。
見此,帝國一方軍心大亂,不少船只開始四處逃逸,隨后被雛莓王國的戰艦追逐截擊。
戰斗結束后,帝國海軍折損大半,有的被擊毀沉沒在海中,有的被燒壞棄船,有的被雛莓王國的戰艦俘虜,而真正安穩逃回去的戰艦不足出發時的三分之一。
經此一役后,帝國海軍元氣大傷,海上運輸補給線開始被雛莓王國的艦隊截斷,而陷入克蘭西亞內的帝國軍隊也面臨著越來越困難的局面。
二年后,克蘭西亞首都,索蘭德。
如今新年剛過,街道的地面還落著未化完的雪跡。
戰爭曠日持久的持續著,雖然大家依然工作艱辛,但面對逐漸轉好的局勢,眾人臉上開始浮現出一些希望和朝氣。
中央大街旁的治安所,簡潔冷清拘禁室內如今關押著一位衣著奢華的漂亮女子。
她穿著貂絨的毛皮大衣,衣領上是蓬松而夸張的絨毛,環繞身下的則是纖細姣好的腰身,手指上涂抹著粉紫的指甲和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耳墜也是由華麗的紅寶石和金子組成,襯托著頸間那金色的發絲。
雖然如今暫且被關在此處,她似乎并不擔心,手中還托著一個瑪瑙煙壺,緩緩吐著云霧,讓臉龐上的煙熏妝容更加朦朧。
治安所外的值班室里,兩位警員坐在壁爐邊閑聊。
“這位貴人怎么又進來了,她不是首都內知名的時裝大師嗎?好多人崇拜她,就連我女兒喜歡她的那些小發明。”
“噢,你說她呀,這位確實身份不一般,上面也是說,小心照看下,時間到了,就讓她正常離開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街頭和別人起了沖突,打鬧了一陣。”
“這就奇怪了,她不是很有錢嗎,身份也不低,至于做這種事嗎。”
“哎,那個圈子里的事,很難說的。”接著這位警員小聲而同伴耳邊說起來。
“我聽別人說,她是被人甩了還是欺騙了感情什么的,反正這一年來性情大變,就連衣服設計也陡然變了風格。”
“以前好歹是大家都能欣賞的正常風格,如今出的衣服那才叫一個怪,顏色大紅大紫不說,還格外張揚奇特。”
“這樣的變化,好多老客人都不喜歡,但奇怪的是一批年輕女人倒是像中毒般的愛好,說什么這是新時代的浪潮,女性獨立的象征之類的話。”
“不過雖然不適應,大那一部分時尚圈的人確實也認可這種發展,也大力吹捧。”
“算了,不管了,反正這種貴婦人和我沒什么關系就是了。”
兩人聊著聊著,又說起當今前線的各種情況來。
在克蘭西亞內接連受挫后,帝國的攻勢也保守起來,開始建造各種防御工事,準備將占領的地區長期保持下來,逐漸吞并為帝國的一部分。
而且,為了增強占領區的穩定,更多的士兵從帝國內部征召過來,鎮壓和監督占領區的情況。
面對如此情況,克蘭西亞也開始發動反攻,初期收復了些土地后,也開始遇到堅守的各種要塞,依靠新造的大炮,帝國把守著這些據點,并給予鎮守的貴族極大的自主權。只要堅守多少時間,就會將土地永久的賜予該家族作為封地。
有了這層激勵,不少大貴族又動員起各種資源來,算是在克蘭西亞的攻擊下勉強守住這些城池。
在攻城付出不少傷亡后,克蘭西亞軍方開始了數次大規模商討,最后攻勢也奇異的緩和下來,不再不計犧牲的進行攻城。
“或許軍方在準備特別的東西或手段吧,我可是聽一些老同學說,最近不少蒙著黑布的物資在主干線上調動。”
“我們只要好好盡好自己的職責就好了,相信國家的領導,相信賢者大人的教誨。”
說著說著,兩人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其中一位似乎是睡覺去了,另一位則值夜班,將燈火又調亮了幾分。
坐在陰冷的拘禁室,這位金發的貴婦人此刻微微抬頭,看著頭頂那窗戶中微微透出的微光,那是夜晚星空的余輝。
她的面容在清冷的光中微微清晰,如果細看的話,就會認出,這位正是近幾年在首都大火的時裝設計師,煉金大師,勒蒂絲。
在收獲財富和名聲后,這位美貌和才智并存的女子很快就吸引了眾多目光,無數青年才俊對其展開猛烈追求,當中不乏藝術家,有才干的人,軍官,富豪等等。
在令人眼花繚亂的追求中,起初她還能堅持拒絕,但后來也終于被其中一位堅韌的追求者感動,答應成為戀人。
但這一段戀情并沒有迎來美滿的結局,在成為戀人后,男方開始暴露自己諸多不曾顯露的本質,并急切的想和勒蒂絲發生關系。
但作為昔日的豪門大小姐,勒蒂絲很快也從戀愛的昏沉中醒來,發現這其中的異樣,屢次拒絕對方。最后惱羞成怒的男方準備施以暴力,結果被勒蒂絲直接用法術仍了出去,而這次戀情也就此告終。
因為沖突中將對方打傷,勒蒂絲被治安所拘禁,關押的一周才放出去。此后她的性情也變化起來,似乎是不再相信一些美好的東西。設計的衣服也越來越多的使用黑暗元素,姣好的臉龐也畫上了煙熏妝。
昨日,她其他幾位姐妹在街上逛街時,又遇到肆意評價她的守舊老人,說她不檢點,專門設計出一些魔鬼般的衣服,有傷風化。
面對這樣的話語,這位時裝設計師以諷刺的話語嘲諷回應過去,而這又引發了一陣爭吵,最后她在珠寶店給自己和每位姐妹買上了一只單戒,以示永不嫁人,來彰顯自己那特立獨行的風格。
雖然在外人眼中,這位女子是如此特立獨行,內心強大。但此刻勒蒂絲看著自己手指上那枚戒指,心中卻升起無數嘆息。
她曾過過奢華尊貴的生活,也經歷了許多困境和磨難,還達成了過去夢想的場景,然而內心中似乎總有一塊安定不下來,依然坐在冰冷的角落,和溫暖無緣。
自己到底在奢求什么樣的人和事呢。
懷著疑問和傷感,她靠著墻壁再次睡去,夢中仿佛回到無憂無慮的童年,又回想起那在學院內快樂單純的生活。
大家在一起唱著歌,為她慶賀生日的到來。
她們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勒蒂絲,勒蒂絲.....’
睡夢中不知過去多久,一道聲音將她驚醒。
“勒蒂絲,有人找你。”拘禁室的欄桿外,傳來警員的聲音。
隨后,穿著長靴踩過的腳步聲踏進這個狹小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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