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蘭希爾從天空墜落,迎面而來的夜風從耳邊流過,輕柔的風壓帶來種舒適感,無論多少次,這種在風間穿行的感覺,她都不曾厭倦。
緩緩落在陽臺上,純白的長裙隨著氣流飄起,然后又慢慢落下,翠色的眼瞳在夜晚如同寶石一般光華流轉,而后又逐漸散去光芒,恢復成普通的樣子。期間毫無聲息,在敏銳的感知下,輕松的避開了庭院內護衛的視線。
輕輕的走進臥室,房門依然緊鎖,她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一道微風卷過,蠟燭隨之熄滅。然后拉開窗戶,夜風在臥室內回旋,之前迷醉的空氣為之一清,最后又合上窗簾,躺在床上,才安然入睡。
這一夜也格外安寧和香甜。
當第二天清晨,洛蘭希爾從臥室中走出時,門外的四位女仆依然向她問好,就和平時一樣。
她們先是端來熱水,讓洛蘭希爾洗臉,然后其中一位幫少女梳理頭發,并將耳旁的兩縷頭發結成細長辮,隨后這兩根細辮又在后腦處交匯,扎上一個略顯少女氣息的淺紅蝴蝶結,最后從中間垂落,到達脊背處,高于其他及腰的發絲。
洛蘭希爾對著鏡子搖了搖頭,金色長發在紅色衣裙上摩擦,又如絲綢般落下。
“佩爾,你把我的頭發打理的真好。”
“大小姐過獎了,其實本來您頭發就很完美,我也只是稍微整理下。”
“嗯,但有總比沒有好是嗎?”
“是的。”女仆最后調整了下洛蘭希爾耳稍的發絲,才放下梳子。
“佩爾來卡里忒斯多久了?”少女看了下鏡子,然后問道。
“5年了吧,因為父親曾跟隨安格斯大人走南闖北,所以我才得以順利進入總部工作。”
“女仆的工作辛苦嗎?”
“不幸苦,總部的人手很充沛,并不緊缺,我們常有空休息。”
“這樣啊....”
隨后洛蘭希爾走進餐廳,此時切爾西已經在這等候了。
“大小姐早。”
“切爾西早。”
按往常的安排,這幾位女仆會暫時離開,早餐期間,切爾西會匯報一些事情,但今天洛蘭希爾卻讓佩爾留下來了。
當洛蘭希爾和切爾西交談時,她站在一旁,開始還算鎮定,然后越來越不安,白色絲襪包裹的長腿開始微微顫抖。
洛蘭希爾繼續問著切爾西關于昨天刺殺的調查,然后慢慢討論到赫利斯家護衛行刺的動機。
“佩爾,你說為什么那些家屬和親人都在商會工作的人要背叛呢?難道是商會待他不好嗎。”
“我.....我不知道.....”佩爾身體發抖,臉色蒼白,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顫微微。
“這樣啊。”
洛蘭希爾喝了一小口熱茶,慢慢思考著怎么處理這位在晚餐和房間蠟燭下毒的貼身女仆。
“南方雛莓王國有些偏僻的小島,那里的分會一直人手不夠,你愿意去那里工作二十年嗎?”
“我愿意,我愿意。”
她顫抖著跪在地上,以頭搶地,哽咽的說到。
“好的,你今天收拾下和父母家人打個招呼吧,他們的生活會和往常一樣,不會受你影響的。”
“謝謝大小姐,我....我對不起您。”
她跪在地上眼眶泛紅,眼淚止不住的留下,額頭上已經沾滿了灰塵和淤青。
“那么,就這樣吧。”說完洛蘭希爾起身,離開了哭聲響起的餐廳。
切爾西從門外叫來幾位其他女仆跟著佩爾,然后才跟隨洛蘭希爾離開。
兩人穿行在庭院內的走廊,女仆長依然沒有詢問,這反倒是讓少女好奇起來。
“切爾西姐姐,你就不好奇剛才事情的經過嗎?“
“大小姐想做什么何必和我解釋呢?”切爾西的話語毫無起伏。
不妙啊,女仆長姐姐居然生氣了,洛蘭希爾轉過頭來,看著這位戴著眼鏡,穿著干練的女仆長。
“對不起。”
“大小姐為什么要和我道歉呢,你才是主人才對。”
“對不起啦~”洛蘭希爾想萌混過關。
“唉......大小姐你總是這樣,之前那個雨夜也是,您就不能愛惜下自己嗎?”
“萬一佩爾還有后手呢,萬一還有其他同伙呢,到時您出了事,諾大一個商會怎么辦。”
切爾西說出了心中的憂慮和不滿。
可是我知道她沒有后手,女仆中也沒其他同伙呀,洛蘭希爾心想,但又不好解釋自己怎么知道,只好點頭稱是。
隨后兩人一路交談,最后來到了商會的書房,也就是平時洛蘭希爾辦公的地方。
處理完一些事務后,洛蘭希爾讓切爾西去請塞雷斯過來,等待的空余,她開始慢慢回想這位老管家的生平。
年輕時是西風的小貴族,之后參軍,成為了西風對蠻族大戰中的一名軍官,戰爭結束后做過段時間傭兵,后來遇上安格斯,兩人引為知己,協助安格斯管理商會的事務,是卡里忒斯的核心人物,其行事老練,心思縝密,極少出錯,得到了商會大部分人的認可。
“大小姐,我來了。”塞雷斯走進屋內,打斷了洛蘭希爾的回憶。
“嗯,塞雷斯叔叔。上次麻煩你去調查梅拉夫人的過去,有什么進展嗎?”
“有一些結果了,梅拉夫人的家庭,祖上曾是西風的貴族,其封地就在維爾加一帶,不過到她父親這一代時早已沒落了,小時候他父親做一些小生意,沒到賺什么錢,所以生活比較清貧。”
他稍微停頓下,然后繼續說道。
“安格斯先生是在某次宴會上遇上梅拉夫人的,因為那時安格斯大人剛把卡里忒斯帶入維爾加的核心頂層,自己也獲得了公會26席位中的一席,意氣風發,經常參加各家邀請的宴會,并以此融入這個圈子。”
“某次宴會后,他喝的大醉,摔倒在宴會大廳外的花園里,當時梅拉夫人恰巧路過,準備去扶一下,結果被喝醉的安格斯先生纏上,如此有了一夜深情,意外的讓梅拉夫人懷孕了。”
“起初安格斯不太認可此事,認為是別家商會的陰謀,后來逐漸熟悉梅拉夫人的品性,才慢慢接受,不過因為深愛去世的原夫人,他一直沒有公開承認這段關系,只是派人照顧梅拉夫人,并幫其父親達成了好幾筆賺錢的生意。”
“那后來怎樣呢?”
“后來,梅拉夫人的父親嘗到甜頭后,又多次讓安格斯大人幫忙,其后又沉迷賭博,索求之物也越來越多。最后安格斯先生狠利的教訓了他幾頓,才慢慢老實安定下來,如今他已不做生意,在鄉下守著幾個莊園,靠這個過著舒適滋潤的生活。“
“原來如此,塞雷斯叔叔調查的很詳細嘛。”
洛蘭希爾站起來,慢慢走向窗臺,然后轉過身來。
“可惜,您并沒有完全說實話呢。”
這時,6名持劍護衛快速沖進書房,隨著盔甲的摩擦聲,將這位商會的老管家團團圍住,劍鋒相對,而其中兩位則擋在洛蘭希爾身前,防止暴起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