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批發市場大門口。
幾十輛滿載貨物的大貨車沿著街道一字排開停在那里。
許多做生意的商販,已經圍在了一旁指指點點,眼眸中有些激動之色。
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這些大貨車都是從東洲省過來的,上面的貨物都是水果跟海產品。
這兩種貨物,目前在整個湘南省來說,那都是極稀缺的貨物。
只要你能夠批發到,那就不愁賺不到錢。
眼見這水果批發市場的老板‘劉星’帶著兩個可愛的小孩,還有一個老者過來了,當下一個個連忙讓開了道路。
有認識的連忙揮招呼。
對于這一幕,劉星早已司空見慣。
笑了笑就走向了站在一號大棚門口的劉詩韻。
劉詩韻今天穿著一件黑色的棉襖,臉上還有淚痕。
一旁劉玲玲、周秋香、劉秋媛正在勸她,但從她臉上那悲傷的模樣可以看得出來,這勸說沒有一點用。
不過在看到劉星來了之后,劉詩韻的神情就變了,變得激動了起來。
在伸手擦拭了臉上的淚痕后,就連忙迎了上去:“你可算來了。”
“怎么了,姑姑。”劉星關心的問道。
一旁的魏明濤看著劉詩韻這樣子,眉頭那是微微皺了皺。
不過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牽著瓜子跟小不點站在了一旁。
畢竟這個時候劉詩韻有要事找劉星,他還是不要打攪的好。
劉詩韻不認識魏明濤,也沒有人介紹認識,所以對于魏明濤的存在,她那是直接忽略了,在輕咳一聲就說起了自己的事情:“你姑父在修路的時候,被李家人困在羊場鎮了,你要是不出手幫忙,只怕他就會死在那里了。”
“啊?”
劉星呆住了。
這修路被困很正常。
因為道路不通遇到大雨天氣。
那什么車輛都無法通行,這點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
但會死在修路的地方,這只怕有些危言聳聽了吧!
因為現在可是八二年,就算是有路匪車霸,但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吧!
劉詩韻見狀連拉著劉星走到了一旁無人的角落解釋道:“我沒有騙你,這次車隊之所以延遲來老屋村的集市,就是因為以前的鄉道不能走了,你姑父為了賺錢,為了讓刀魚鎮的百姓能吃飽飯,就集資在羊場鎮跟刀魚鎮交界的地方修建了一條新的鄉道,可是…可是李家人他們突然間落井下石,將兩臺挖機給調走了,你姑父現在在羊場鎮,那是喊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啊!”
“你等等。”劉星聽著有些糊涂了:“把挖機調走了,姑父不知道再去租幾臺嗎?這又不是很難的事情。”
“還有,你說的這個李家人,還有什么羊場鎮,我怎么聽著有些熟悉啊!”頓了頓,劉星又補充了一句:“之前在集市上亂來的李通天就是羊場鎮的,他也姓李,莫非這里面有什么聯系不成?”
“就是這個李通天害的你姑父,我跟你說,前往湘南省的道路必須通過羊場鎮的鄉道,當初修建這條鄉道的時候,刀魚鎮的上千村民還出工出力,忙活了大半年呢!可是最近李通天在看到你姑父做海產品跟水果生意賺錢了,他就帶著上百個李家人設置路障不讓走了。”劉詩韻說到這哭了起來:“最后在有關領導的協商下才達成協議,但這個協議,只將羊場鎮的鄉道借給刀魚鎮的村民走半個月,半個月之后不管怎么樣他們就要封路了。”
“他這不是在蠻不講理嗎?”
劉星聞言,氣的雙手叉在了腰上。
難怪李通天敢在集市上亂來,原來人本身就壞的很。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刀魚鎮要借用這條鄉道,運送沙石修建一條新的鄉道,這條新的鄉道是通往湘南省的關鍵,要是羊場鎮原來的鄉道封路了,那根本就修不成了,因為這條新鄉道他是在懸崖峭壁上開鑿出來的。”劉詩韻哽咽的道出了內幕。
也就是說。
李通天在這時候將挖機給調走。
那就是故意落井下石,因為這條新鄉道真要修通了,那李家人之前設置路障為難刀魚村所做的一切,那都是白做了。
而刀魚鎮地處偏僻。
本身就貧窮落后。
這兩臺挖機。
那還是其他城市調過來的。
刀魚鎮一臺都沒有。
這被李家人使用手段給調走了。
只要半個月的期限一到,毋庸置疑刀魚鎮這條新的鄉道那就修不成了。
那到時候要為難刀魚鎮,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劉星在聽明白了劉詩韻話中的意思,還有李通天在這里面的關系后,一愣之下那是忍不住笑了:“姑姑,為這點這點小事你哭哭啼啼值得嗎?”
“這是小事嗎?”劉詩韻聞言急的不行:“你不知道,李家人把兩臺挖機調走了后,你姑父帶領著上千村民用鋤頭,用洋鎬在砸懸崖修路,前幾天不小心,人都差點掉到懸崖底下去了。”
“那你今天找我,想要我怎么幫你啊?”
劉星算是怕了劉詩韻了,當下連忙開口問道。
“你管理的磚廠不是有幾臺挖機嗎?能借給姑姑去修路不?”劉詩韻在猶豫了一下后,就道出了來意。
“幾臺挖機借什么借啊!姑姑需要開走就是,但現在問題是刀魚鎮這樣遠,一來一回只怕早就過了半月之期,所以我認為解鈴還須系鈴人,得找李通天把時間延緩了幾個月再說。”劉星提議道。
要是不這樣做。
那只怕就是再多的挖機去了刀魚鎮都沒有。
因為是傻子都看的出來,這李家在李通天的帶領下,是在故意為難刀魚鎮。
“問題是李通天他就是一個潑皮無賴,根本就不會見我們的。”劉詩韻攤了攤手。
要是能夠擺在桌面上談,那事情就不會鬧到這一步了。
“呵呵…現在咱們要想見李通天,那可由不得他了。”劉星神秘的笑了笑。
“為什么這樣說?”劉詩韻糊涂了。
“因為他在集市上啊!因為賣有毒的海產品,被我的人給抓住了,而且后果還蠻嚴重。”劉星揶揄回道。
“啊?”劉詩韻瞪大了眼睛。
“我說的是真的。”劉星看了一下天色:“所以刀魚鎮修路的事情姑姑你別著急,一切由我幫忙出面搞定就行。”
“那好。”劉詩韻松了一口氣。
“在帶你去將李通天之前,我先帶你去認識一個人。”劉星說完這話,轉身就朝魏明濤所在的位置走去。
“認識一個人?”劉詩韻詫異的抓了抓頭,在想不出一個所以然后,連忙跟在了劉星的身后。
走近了,通過劉星介紹。
才知道劉星帶他認識的人。
居然是母親的相好‘魏明濤’。
這可就讓她有些尷尬了,因為之前魏明濤就在她身邊,她可是直接無視了。
然而魏明濤一點都不介意:“詩韻啊!你有事就跟劉星去辦,我這老家伙不需要你陪的。”
“這個…”劉詩韻看向了劉星。
“爺爺說的對,先把你的事情處理好了再說。”劉星說道。
“那好吧!”劉詩韻點了點頭。
“我帶著瓜子、小不點先回竹樓了,等你們回來吃晚飯。”魏明濤笑了笑后,牽上了小不點的手就朝美食一條街大門口走去。
周秋香、劉秋媛、劉玲玲等人跟在了后面。
但瓜子卻是沒有回去,而是抱住了劉星的右腿:“哥哥,窩想跟你去耍。”
“好!好!”劉星帶頭走向了集市東面的倉庫。
至于水果批發市場裝卸水果跟海產品的相關事宜,有陸毅在,他相信一切都會有條不紊的進行。
劉詩韻本來還想提醒劉星多喊幾個人來裝卸貨物的,但是在看到了劉星一臉的自信,當下也不好多說什么,而是緊跟在了后面。
集市。
東面的倉庫群。
目前來說,是儲存集市上商販們貨物的聚集地。
超過百分之九十的貨物,都會在這倉庫群發放儲存。
而老屋村,因為這個一個倉庫群,每年的租金就會超過上萬。
這可是在八二年,一年上萬的租金,足以讓所有老屋村的村民過上富足的生活了。
但老屋村的村民,沒有因此而滿足。
在周邊的一些地方,也建造了起來了不少的倉庫。
這些倉庫都是私人了,租金自然也歸私人擁有。
其中一座靠近河邊的大倉庫門口,此時在王昆侖、趙構、趙極的帶領下,正在裝卸貨物。
至于貨物的類型,毋庸置疑是李通天從羊場鎮運來的海產品。
因為被劉星一則通告定性為有毒海產品的緣故,此時這些貨物都堆積在了一起,然后由丁蘭、王娜登記,退給了李通天,順便計算出雙倍的賠償金額。
看著賬單上的賠償金額,被田軍押著的李通天那是嚇得站都站不穩了:“我不服,我不服啊!我要見劉星,哪有你們這樣計算賠償費用的,這就是把我殺了,也沒有這么多錢啊!”
“你沒錢沒關系,有他不就行了嗎?”
丁蘭揶揄的指了指一旁的楊志。
楊志是集市上農村合作社的負責人。
之前李通天在集市上賣掉海產品跟水果所獲得的貨款,全都存在了農村合作社,現在因為違規觸犯了法律,要楊志直接將錢取出來用于賠償,那是一點毛病都沒有。
李通天不傻,哪有不知道丁蘭的意思。
在回過神來后,哭喪著臉連求饒道:“我的姑奶奶,這些錢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啊!而是李家的,要是全都用于賠償,我回去會被打死的。”
“那是你的事情,誰叫你在集市上亂來,不遵守規矩。”丁蘭笑了笑:“我勸你不要廢話了,配合田所長的工作趕緊將賠償款發放到位吧!”
“你想得美。”李通天掙扎了起來。
但很快被田軍給按下了:“你給我老實點,在亂動我讓你這輩子都走不了路。”
這話是嚇唬人的。
但李通天卻是相信了。
當下連老實的蹲坐在一旁,不敢有任何動作。
“慫貨。”田軍暗罵了一句,正要叫楊志按照登記的海產品給周圍等待的幾十個商販發放賠償款,劉星帶著劉詩韻、瓜子出現在右側的道路上。
“他怎么來了?”田軍先是一愣,接著淡笑迎了上去。
丁蘭、王娜跟在了后面。
李通天看到這一幕。
那是傻眼了。
他傻眼的原因。
很顯然是沒有想到劉詩韻會出現。
因為按照他的想法,此時劉詩韻應該陪在祝福明的身邊,在開鑿懸崖上的鄉道才是。這來到了集市上,毋庸置疑買賣水果海產品的車隊也過來了。
也就是說,他之前想壟斷整個東洲省海產品跟水果的計劃,直接泡湯了。
“怎么會這樣,按道理來說,這個女人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才是。”李通天回過神來后,眼珠子一轉突然間明白了過來,嘴角上揚不由露出了一絲壞笑。
這一副小人嘴臉,剛好被劉星給看到了,他在皺了皺眉頭后,就帶著劉詩韻、丁蘭、王娜、田所長來到了李通天的身邊:“我真不明白了,你都快死到臨頭了還想著打壞主意,這是誰給你的膽啊!”
“我會死嗎?”
李通天仰頭看向了劉星,眼眸中有著狡黠的笑容。
這笑容是一種自信,也是一種籌碼。
劉星看出來了,攤了攤手反問道:“你不信?”
“當然。”李通天笑容依舊不變。
“那你聽聽田所長怎么說才下定論吧。”
劉星雖然很想胖揍李通天,但還是忍了下來。
田軍不傻,一愣之下就明白了劉星話中的意思:“按照有關法律,李通天你先是擾亂了集市的秩序,后又買賣有毒的海產品,導致好多人食物中毒,因為影響惡劣,你至少會判二十到三十年的有期徒刑。”
“坐牢我可不怕。”李通天心里面那是慌的很,但嘴上卻是依舊強硬。
這讓田軍氣的不輕,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過去:“你既然不怕坐牢,那好,我等下回去就跟有關領導申請,讓你一輩子都出不了牢房。”
“你…你沒有這個權力。”李通天結巴的說道。
“那你等著。”田軍還想動手,卻是被劉星攔住了:“稍安勿躁,對付這樣不要臉的家伙,咱就得用不要臉的手段。”
“那你想怎么做?”田軍皺眉問道。
其他人也是好奇的看向了劉星。
“很簡單。”劉星背著雙手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李通天,你因為看到祝鎮長運輸海產品跟水果賺了大錢,所以就就伙同羊場鎮的李家故意為難祝鎮長等刀魚鎮的村民,不讓他們的車隊從羊場鎮的鄉道上過,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李通天聞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他不傻,既然劉詩韻來了。
那在羊場鎮干的一些勾當,劉星肯定會知道。
但知道了又怎么樣了,祝鎮長都拿他沒有辦法。
那劉星這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又能拿他怎么樣?
然而下一秒,劉星的話就讓他臉色變了:“你不知道是吧?那好辦,你不是也有車隊停在集市外圍嗎?我這就找人將車隊全部扣下,最后也跟你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看看咱們誰耗得起。”
運輸最重要的是什么。
那就是車隊。
可以這樣說,停在外圍的車隊。
現在是整個李家的命根子,其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要是李通天干敢不在乎,敢拿車隊開玩笑,那回去不死都會脫一層皮。
劉星正是知道了這點,所以才敢這樣說話。
李通天聞言,整個人頓時就慌了,額頭上也冒出冷汗:“我的車隊他們可沒有壞你集市的規矩,你無權扣押他們,你這是在知法犯法。”
“呵呵…他們沒有壞規矩,但你這個領頭人犯了啊!”劉星揶揄的笑了笑。
一旁的趙構見狀,手一揮就帶著十幾個趙家人走了。
很顯然,是準備去扣押車隊去了。
李通天看到這一幕,那是再也囂張不起來了,他哭喪著臉爬到了劉星的面前:“我的小祖宗,我跟你投降還不行嗎?你現在想怎么做我都依你的,求求你別扣押我李家的車隊,那可是我李家的命根子,好多貨車那都還是借錢買來的,你這扣下了,會讓我們李家人餓死的。”
趙構見狀,笑了笑帶著十幾個趙家人停下了腳步。
“你的意思,你不讓刀魚鎮的車隊從羊場鎮的鄉道上通過,那刀魚鎮的百姓餓死了就是活該得了?”劉星厲聲質問了一句。
“我…我…”李通天張了張嘴,臉紅的回答不上來。
畢竟他不讓刀魚鎮的車隊從羊場鎮的鄉道上通過,這事情做的的確很不地道。
“聽著,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就是馬上打電話給李家人,讓他們撤掉路障,讓刀魚鎮的車隊繼續通行,二就是繼續跟我死磕到底,看看是你們李家厲害,還是我厲害。”劉星低頭看著李通天,聲音低沉而而嚴肅。
“劉星,撤掉路障沒用的,現在李家人已經跟刀魚鎮的村民水火不容,路障撤掉了只怕還會故意找麻煩,刀魚鎮傷不起啊!”劉詩韻連提醒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劉星輕聲問道。
“只要給我幾輛挖機,還有一點時間,在未來的半個月內,我相信刀魚鎮新的鄉道能修建出來的。”劉詩韻回道。
而新的鄉道修建出來。
它完全不在羊場鎮的范圍內。
李家人要想在搗亂,只怕也是不可能了。
這可是一種治標又治本的辦法,能一勞永逸的。
“那行。”劉星聞言看向了趙構:“你馬上帶人去扣車,將李家的車隊以李通天違規全都扣下,多帶點人去,要是他們敢動手,不要跟他們客氣。”
車隊一旦扣下了。
那跟李家就有了談判的本錢。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家就會再也不敢亂來了。
也給祝鎮長等修路的刀魚鎮村民爭取了大量的時間。
到時候鄉道修通了,李家人就徹底的失去了先機,在敢囂張,那絕對會讓他們沒有好果子吃。
“好!”趙構就等著劉星這句話,手一招就帶著十幾個趙家人走了。
王昆侖怕趙構等趙家人不是這些李家人的對手,連忙帶著倆個集市方的管理跟在了后面。
“不要啊!”
李通天看到這一幕,那是哭了出來。
劉星沒有去同情李通天,而是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王娜跟丁蘭:“那個柳新華現在在哪?”
“應該在二手車交易市場。”丁蘭回道。
“那好!你馬上帶我去找他。”劉星說道。
“好!”丁蘭點頭。
“至于王娜。”劉星交代了起來:“你負責留下來處理海產品賠償的相關事宜,記住了!務必讓吃了虧的商販們滿意。”
“知道了。”王娜笑了笑。
李通天則是癱坐在地上,接著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田軍上前看了一眼:“就這點膽量還敢在集市上亂來,你活該倒霉。”
“他沒事吧?”劉星抬腳提了提李通天。
調皮的瓜子上前也扯了一下李通天的胡子。
“沒事,絕對死不了,你去忙你的吧!這里交給我就行。”田軍笑著回道。
“好!”劉星牽上了瓜子的小手,轉身帶著劉詩韻、丁蘭就朝集市上的二手車交易市場走去。
第二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