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傅·韭農·地主·澤,在混沌虛無空間中欣賞著自己新開辟的地皮,享受著成為從“農業”橫跨“房地產”兩個領域的大佬時。
九叔世界中。
粵省的某處郊外小路上,兩個人影正在緩慢而行。
其中一人六十多歲,身穿灰色道袍,相貌堂堂,頷下有須,看上去頗有一種仙風道骨之感。
另一人則二十歲出頭模樣,穿著粗布衣服。背上還斜掛著一個布包。
“師父,我們到底要去哪兒啊?這都走了好幾個月了。”
“別…別,別,嗶嗶!”
“這不是我嗶不嗶嗶的問題,得有個目的地啊。”
年輕人腦袋上挨了一巴掌。
“跟,跟著我就,就行!”
原來,這是一對師徒。
師父名叫王德發,是一名游方道士。徒弟名叫泰瑞寶,從小被他收養,算是亦師亦父。
兩人前段時間從西南那邊出發,一路往粵省而來。
在這個年代,長途跋涉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
哪怕王德發不是普通人,有法術在身,但也和徒弟泰瑞寶走的十分疲憊。
“師父,歇會兒吧。”
“好,好,好的。”
師徒倆停了下來,在路邊草叢里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泰瑞寶看著遠處有炊煙裊裊,知道應該是有人家。便開口到:“師父,我去抓只雞來吃吧?”
“不,不…”
“不行?”
“不錯!去,抓雞,!”
好嘞!
泰瑞寶立刻朝遠處跑去。
他跟著王德發,也學習了一些法術。比如增加移動速度的“神行術”和隱藏自己的“藏身術”。
這讓他每次偷雞都無往不利,從不失手!
王德發看著徒弟的背影,思緒卻是飄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候,他就在住在任家鎮。
是附近有名的陰陽風先生!
當時,許多人都找他幫忙看風和規劃家宅、墓地等等。
而任家,作為任家鎮的首富和權勢最大的鄉紳,自然和王德發關系不錯。
平時有什么時候,都會找他幫忙算上一算。
作為專業人士,王德發當然早就已經提前給自己準備好了一塊死后葬身的上好墓穴——是任家鎮后山的一處蜻蜓點。
但這家伙估計也是個大嘴巴,屬于那種有點兒技術就想裝逼的貨。
自從找到那絕佳的“蜻蜓點”之后,一次應酬吃飯的時候沒忍住,就把這事兒告訴了當時的任老爺——也就是任發他爹、后來變成僵尸的任威勇。
任威勇一聽,這任家鎮附近還有這么好的寶地。那肯定是該奪過來自己用啊!
于是,當場便向王德發提出,將這個“蜻蜓點”讓給自己。還說王德發年輕,而自己已經行將就木之類的話。
并且還說,會給王德發一比豐厚的報酬!
這個年代的人,對于“身后事”非常看重。更何況是干王德發這種工作的?
自然是委婉地拒絕了任威勇。
他當然不善罷甘休!
于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便利用自己在任家鎮上的財力和權勢,對王德發各種糾纏。
先是利誘,不成再威逼…
王德發雖然有點法術,但面對荷槍實彈的保安隊那肯定是完犢子的份兒。好好掂量了一下,只能委曲求全,把這塊寶地“讓”給了任威勇。
也是因為這件事,氣得七竅生煙的王德發發現自己以后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有時候,結巴本身就是心理障礙導致的語言障礙。比如普通人有時也會“氣得話都連說不清”了,就是一種暫時性的語言障礙。
只不過王德發可能是太氣了,所以后來就徹底變成了結巴…
當然,不得不說,這任威勇的腦子也是不太好使。
既然是自己威逼利誘得來的東西,竟然還有膽子讓苦主幫著你規劃和下葬?
這特么不是屎殼郎送外賣——自己送死么!
大好的“復仇”機會送上門來,王德發內心的憤怒不甘便順利的變成了惡念!
他要報復!
狠狠地報復任家這“奪墳之恨”啊!
所以在任威勇真的去世之后,接過任家家業成為家主的任發找上門時,他便欣然前往。故意用錯誤的方法,讓“蜻蜓點”直接廢掉了。
如此一來,不但不會庇護子孫后代,反而還會不斷帶去霉運。讓后輩遭殃!
可想而知,后來任家的運勢并沒有變得更旺,反而隱隱有些下落。
或許確實也是任家的運道還沒絕,至少生意還能維持,在任家鎮還是首富。
但是,卻絕后了!
沒錯。
或許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生男生女都一樣。
但是在古代,只要男孩兒才算是能傳承香火。
更何況,任家是真的有家業需要繼承的!
而任婷婷,顯然沒辦法再把任家維持下去。理論上任家鎮的鄉紳大戶,到任發這一代就確實算“絕后”了。
這顯然也在王德發的“報復”計劃中。
不過…
你要說王德發是什么大奸大惡、壞得頭腳流膿之人,那倒也說不上。
所以他當初也叮囑任發,讓二十年之后起棺遷墳。
這也是任發找到九叔的原因…
但或許王德發自己都沒想到,他廢掉了那“蜻蜓點”之后。因為各種各樣復雜的音速和地氣變化,竟然轉化成了一個恐怖的“養尸穴”。
埋在里面的任威勇,竟然尸變了!
也由此引出了后續的一系列的事情。
當然,由于傅澤的出現,世界的畫風也被帶歪了。僵尸任威勇并沒有能造成真正的危險…
但作為“幕后黑手”的王德發不知道。
所以他來任家鎮,一是好奇想看看當初被自己廢掉的“蜻蜓點”究竟怎么樣了,那任威勇被遷移到了何處。
二也是想當面嘲諷一番任發,告訴他,他們任家的衰落和絕后都是自己搞的鬼!目的,就是為了報復當初的“奪墳之恨”!
為啥做了壞事,還要主動跳出來?
很簡單…
因為干這個,王德發是專業的。
而專業人士,對自己的能力是非常自豪的。
做了不裝逼,如錦衣夜行!
所以王德發故意要來嘲諷任家,讓他們也好好地感受一下痛苦和絕望的感覺。
此外,這二十年他帶著徒弟泰瑞寶走東闖西,見識和手段都增加了不少!
自身的道行也精進了不少,學會了不少新的法術,花樣也多了。
王德發相信,只要自己不會蠢到去和鎮上的持槍保安隊正面硬剛。只是去任家大宅里裝個逼,嘲諷一番,品嘗對方絕望崩潰的滋味,是絕對沒問題的!
甚至于他還覺得,自己可以讓任家的人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地懺悔一番。到時候自己再假裝大度的原諒,這個長達二十年的報復就算是完美地完成了…
至于任家可能生不出兒子,已經事實上絕后了?
管他鳥事!
自己已經夠仁慈了。
王德發坐在路邊兒的大石頭上,腦袋里幻想著去了任家之后,那任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饒的樣子。
連鼻涕流得多長,滴在昂貴的西洋地毯上這種細節,他都腦補出來了!
王德發越想越開心,越想越興奮。
終于忍不住,爆發出歡快的大笑聲來。
“哇哈哈哈!老,老夫的手段,真是高,高明啊。我為,為何如此的厲,厲害?”
他甚至都想叉會兒腰,可把他給牛逼壞了!
“師父!”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大喊,把王德發嚇一跳。
回頭一看,自己徒弟泰瑞寶左手拎著一只雞,右手拎著一只鴨,正高興地看著自己。
“師父,你看這雞,它又肥又大。你看這鴨,它又大又肥。我可以做雞,也可以做鴨。想想就開心。”
“好,好得很。那,那今天我們就做鴨,吃!”
王德發顯然對徒弟的偷雞能力很滿意。
可就在這時候…
汪汪汪!
后面突然響起了一陣犬吠。
一只毛發油光水亮、大如小牛犢的土黃色大狗,竟然朝這邊沖了過來。齜牙咧嘴,流著哈喇子。
“我草犬,犬、妖!我草犬,犬妖!你招,招惹這玩意兒干啥?”
王德發有點無語。
“啊?這就是犬妖啊?”
泰瑞寶也有些懵。
他剛才去這戶人家院子里偷雞,看到這只看家護院的大黃狗也嚇了一跳。
因為太大、太壯了!
簡直不像是正常的狗。
但泰瑞寶也沒多想,直接一道“昏睡符”打了過去,將這看家的大黃狗給弄得暫時昏睡了過去。
當然,由于這個位面世界的靈氣并不算充裕,所謂的“妖”當然不是仙俠、玄幻世界里那種妖怪、妖精。
而是事出反常既稱為妖!
比如活了二十多年的大公雞,三十多年的大黃狗或者耕牛,等等…
這是因為它們在和人類的相處過程中,機緣巧合,或者一些屬于獸類的奇遇和意外,延長了壽命,開啟了微弱的靈智。
所以能被稱之為妖!
而且還可能會有“狗寶”和“牛寶”之類的東西留下。如果用仙俠的眼光來看,其實就是品質極其低下、效果忽略不計的妖丹…
這種所謂的妖,只是從本身的族群中脫穎而出了,當然也不會有什么法術神通。但戰斗力是同類的好幾倍甚至十倍!
比如這只追過來的看家大黃狗,力氣大,生命力強。真要發起瘋來,怕是能和兇猛的野生老虎斗上一斗。
所以一般看家狗中了泰瑞寶的昏睡符,按理說起碼要好幾個時辰才醒。而這只已經年老成妖的大黃狗,卻不到十分鐘就醒了。
然后一路狂奔追來!
不過,泰瑞寶還是非常崇拜自己師父的。自己一個人對上這犬妖肯定完犢子,但法力高強的師父在這呢。
所以他雖然害怕,但還是問了一句。
“師父,咱們跑不跑?”
“不,不…”
“果然還是師父厲害!區區犬妖,怕什么?師父說不跑,那就不跑了。”
泰瑞寶仿佛受到了激勵,一手拎著雞,一手拎著鴨。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本來微弱的法力,也似乎在不斷的變強…
“不、不跑的話,難道等著被狗咬嘛?笨,笨蛋!”
王德發已經轉身跑了。
泰瑞寶滿腦袋都是問號。
等那看家狗都已經快沖到面前了,他才反應過來,師父結巴口吃導致的理解錯誤。
這時候,帶著雞鴨跑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能把手里的雞和鴨用力朝著那大黃狗妖扔了過去,然后轉身就跑…
“師父等等我!”
泰瑞寶對著王德發的背影大喊。
而那犬妖則是咬住了雞鴨的翅膀,看了師徒倆的背影一樣,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去了。
自己已經看家三十多年了,還從來沒丟過東西呢。
呼哧,呼哧!
王德發和泰瑞寶跑出去好幾里地,才停下來,雙手撐在膝蓋上喘著粗氣。
“師,師父…難道犬妖這般厲害,你也打不過嗎?”
“打,打不…”
“真打不過啊?”
“打不過個毛線啊!打得過。只,只是為師,今晚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平白浪費法力和符咒。否,否則,我一個法術下去,這犬妖必定伏誅。”
王德發冷笑連連,眼神冰冷而睥睨。
如果不是因為此刻他滿身大漢,氣喘吁吁,口干舌燥,倒還真能顯出一種邪惡大反派的氣度來。
師徒倆休息了一會兒,又啟程往前走。
任家鎮已經不遠了!
所以,王德發便不再隱瞞,將當年和任家之事從頭到尾地講給了泰瑞寶聽。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當初師父離開任家鎮,游歷四方,也和此事有關咯?”
“當,當然!”
“那既然我是師父你在任家鎮收養的孤兒,為什么我對任家鎮一點兒記憶都沒有?”
“廢,廢話!當初離開任家鎮,你,你才三歲。有個屁,屁的印象。”
泰瑞寶聽完了整件事,倒也沒覺得自家師父做的多過分。
畢竟他是幫親不幫理的。
更何況,也是那任威勇有錯在先。強行用自己的權勢奪走了師父給他自己準備的上好墓地,實在是可惡!
“師父你放心,今晚咱們再去把事兒挑明了,好好地羞辱那任家一番。好讓他們知道,您也不是好惹的。嘿嘿嘿。”
“沒,沒錯!桀桀桀桀。”
王德發發出了網文反派特有的“桀桀”笑聲,老陰森邪惡了!
只是…
咕嚕嚕!咕嚕嚕!
師徒倆的肚子同時響起的巨大叫聲,破壞了這種氣氛。
“師父,任家鎮不遠了吧?咱們先去吃飯。吃飽了飯,才有力氣去報仇。”
“嗯,吃,吃飯去!”
于是,師徒倆加快了腳步。
進入任家鎮后,王德發也是非常感慨。
他當初在這里,從三十歲住到四十多歲,度過了十幾年的時光。也還蠻有感情的。
不過在這個人均壽命都不算太長的年代,許多王德發當年認識的人都已經歸于黃土了…
王德發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暗暗想著。
“唉,如果不是當初那任威勇欺人太甚。或許,任家鎮會成為我的故土吧?不像現在,四處漂泊。”
“不過還好,我這徒弟雖然天資一般,但孝心還是不錯的。或許以后,可以給我養老送終。也不枉費我又當爹又當媽,把他一把屎一把尿地給喂養大了。”
很快,泰瑞寶選了一家飯店,師徒倆進去報餐了一頓。
此時天色漸晚,已經是黃昏。
王德發打算先去當年的那個“蜻蜓點”看看,厲害的道士從遷墳的痕跡就能看出,過去二十年任家的運道究竟被破壞成了什么樣子。
以及,推測出這棺槨會被遷葬到什么地方去。
越是靠近當年的傷心地,回想起當初種種,王德發的怒氣就越是旺盛。
師徒倆來到埋葬任威勇的山頭,沒有完全靠近,還隔著一段距離呢…都同時大吃一驚!
只見這里煞氣彌漫,瘴氣環繞,陰森恐怖。
王德發大驚。
“這,這怎么可能?蜻蜓點,竟,竟然…變成了一塊養尸地。不,不應該啊。”
他臉色也是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