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遺憾的是,雖然威廉有十足的把握,能讓基蘭在臺上給他加個VIP位。
但面對女王陛下到處亂掐的小手,和中年貴族恨不能抱腿狂嚎的苦苦哀求,他終究還是沒能成行,僅僅給自己撈到了一個在臺上角落里近距離觀禮的位子。
對此只能說,無論是哪個世界的人,性情終究都還是喜歡調和折中的。
我要上臺看戲別人不允許,那如果我放個狠話,表示這場戲我要坐在光明教皇渾圓緊致的大腿上看,那他就得忙不迭地去給我搬椅子了。
望了望中年貴族火燒屁股似地去“搬椅子”的背影后,威廉先是觀察了一下其它勢力的位置,接著開口跟滿臉無奈的艾薇兒告了個假,便背著手踱著方步,溜溜達達地朝對面去了。
無視了幾名精靈臉上“你不要過來啊”一樣的表情,威廉在分配給精靈族的席位附近前前后后饒了好幾圈兒,都沒見到想見的人,最終還是在拉胯女神的指引下,這才在一處布簾子后面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王子殿下,你的氣色比上回好多了。”
朝著神色有些僵硬的精靈王子客套了兩句后,威廉努力翹了翹嘴角,盡量擺出了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開口詢問道:
“女王陛下呢?她今天會過來嗎?”
聽到威廉的詢問后,精靈王子先是看了看遠處靚爆全場的炮車,又看了看威某人嘴角若隱若現的“淫笑”,不由得猛地打了個激靈。
“不來!絕對不來!”
鼓起自己全部的勇氣,在“精靈之災厄”面前站直后,精靈王子滿臉警惕地道:
“母親她…她長途跋涉!身體不舒服!不到當天肯定不來!你要有什么事情就跟我商量好了!”
“啊…這樣啊…”
聽到精靈女王今天似乎并不會來,威廉只得遺憾地嘆了口氣,放棄了找精靈族商議豐饒教團入駐法蘭的打算。
至于為什么不和面前的精靈王子商議…笑死,就算在普遍少歷世事的精靈族里面,這位精靈王子也能算是不諳世事的典范了。
面對這種超級政冶小白,不連蒙帶騙地狠宰他一波,簽兩個喪權辱精的條約的話,自己的心里就會跟貓撓一樣難受。但真要是宰得狠了,不僅打擊豐饒教團的積極性,而且精靈族那邊也不一定認…哎…真失望…
遺憾地瞥了給精靈女王留出的坐位一眼后,威廉努力克制住搞事的心思,和面前防爹一樣防自己的精靈王子道了個別,轉頭又溜達去了知識教會的席位,找上了角落里某個正在翻看小劉備的猥瑣老頭。
“二百五…額,二代教皇閣下,你也來出差啊?呵呵,你的氣色看著可比上回好多了。”
一句絲毫不走心的公式化開場白講完后,威廉看著面前眼眉直跳的二代知識教皇英靈,樂呵呵地開口道:
“知識教會之前跟法蘭的關系這么親密,你們怎么能忍心干出不辭而別這種事兒呢?是不是最近接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神諭啊?具體內容能跟我講講不?”
不行!這么講絕對不行!
就在威廉抓住機會,逮著二百五教皇瘋狂騷擾的時候,某位前途遠大的廚娘,則正辛苦背誦著自己后天爭位時的演講稿。
而聽著她那細聲細氣、悅耳悅心,但卻連半點魄力都沒有的宣講,亞倫雷斯家的現任家主簡直要氣瘋了。
就算我們家族已經提前退出,放棄了爭奪帝位的打算,但地位崇高的上三家之一推出的帝位人選,上來就一副受氣包似的模樣是怎么回事?這不是在打我們全族的臉么?
“氣勢!氣勢!給我再兇一點啊!”
勃朗寧老頭捂住隱隱跳痛的腦袋,朝著小學生一樣板直身體,坐得無比僵硬的廚娘吼道:
“給我坐得更放松一點!更有自信一點!
你是費雷爾家的血脈!你是亞倫雷斯家的繼承人!你是有資格競爭最強人類帝國皇位的存在!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意味著什么?
只要你愿意的話,隨口一句話就能調動百萬金戈德級別的巨大財富,甚至發動一場針對某個小國的戰爭,決定無數人的生死!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我…”
被華服老者青筋暴起的模樣嚇了一跳,廚娘下意識地往椅子深處縮了縮身體,隨即揪著裙角小聲道:
“我…我一想到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撒謊,我…我就緊張…”
“怕撒謊?”
華服老者聞言忍不住展開手中的稿子,氣急敗壞地念誦道:
“我曾因為自己的出身,遭到了兇殘的追殺和迫害,不得不離開生養我的家鄉,饑腸轆轆地躲在處處漏著寒風的貨車中,滿眼恐懼地前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
或許從那時我便下定了決心,絕對不要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再發生…不讓任何貴族家庭的孩子,再因為爭斗和迫害…失去…
除此之外…團結在我身邊!接受偉大的光明神的指引…我將在神的旨意下…帶領你們…爭取…得到…盟友…證明神圣帝國為什么是奧法大陸上最偉大的國家!”
語速極快地把近千字的演講稿念完后,勃朗寧老頭惱怒地甩動著手中的紙張,額頭青筋直冒地低喝道:
“你撒什么謊了?我問你!你都撒什么謊了?”
“有關你過去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沒有半句假話?至于你上位之后的許諾,那些都是還沒發生的事!沒發生的事怎么能叫騙人?”
“那…那也是騙人啊。”
廚娘一臉不安地小聲道:
“你寫的這些東西,我根本就沒能力做到啊,怎么能亂講自己做不到的事呢?而且…而且萬一真的有人被你寫的東西騙了了,把我選上了那個位置之后,發現我做不到該怎么辦?”
選你?哪兒有那么蠢的人?!
華服老者連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過于活躍的心跳后,面色發黑地道:
“這種事你不用想!除非后天其它候選人全都死光了,否則他們只要不瞎就絕對不會選你!到時候真出了這種事的話,我把這條老命賠給你都行!”
“至于現在…現在你給我把這東西背熟了!再給我拿出自信跟氣魄來!要是不知道該怎么做就看我!還有,到時候給我好好表現,最少也要差不多!不然就別怪我心狠了!”
華服老者一邊說著,一邊從角落拖過來一把椅子砸在廚娘對面,隨后重重地一屁股坐了進去,神色不善地命令道:
“首先就是坐姿和眼神!給我把你的腿架起來!屁股不許貼上椅子的靠背!最少給我留一個拳頭的距離!要半躺不躺,看上去就霸氣十足的那種坐姿!
下巴也給我抬起來!仰著!目光再鋒利一點!就是那種看路邊蟲子一樣的感覺…可惡啊!你到底在干什么?”
看著原本隨著自己的指點剛剛有了點模樣,但卻呼拉一下軟了回去的眼神,勃朗寧老頭氣急敗壞地道:
“看蟲子一樣的眼神!居高臨下!平淡!視若無睹!再帶隨時可以拿捏對方的自信!你到底聽沒聽…唉!算了!”
發現無論自己怎么努力,廚娘身上都沒有半點上位者的霸氣后,華服老者只得退而求其次,咬牙切齒地命令道:
“現在!你開始瞪我!用力!再兇一點!用你最大的惡意瞪我!”
“好…好的!”
見到華服老者漲的熟蝦一樣,看著好像隨時會爆炸似的臉,嚇了一跳的廚娘不由得連連點頭。隨即學著華服老者的模樣,動作有些僵硬地翹起二郎腿,姿態大方到甚至有些傲慢地靠在椅背上,并在保持著威嚴姿態的同時,極盡兇惡地怒目瞪了過去。
“這樣…這樣夠兇了嗎?”
看著面前那努力朝自己瞪著水汪汪的眸子,看著卻跟一只受驚的林間小鹿似的廚娘,華服老者不由得痛苦地閉上了雙目,頭暈目眩地癱倒在了椅子里。
就這樣吧…反正好處是拿到了,丟人什么的…丟人什么的…丟人什么的…
“啪!”
重重一巴掌蓋在了自己額頭上后,一想到自己為之奉獻了一生的家族,將在后天當著全奧法大陸的面顏面掃地,無法面對現實的華服老者,便用另一只手死死捂著自己不堪重負的心臟,有氣無力地吩咐道:
“反正…反正還有其他人在,等到后天選帝的時候,我就不跟著去了,你…你自由發揮吧!”
聽到這個又兇惡又卑鄙的可怕老頭不會到場,身體僵得跟木樁一樣的廚娘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隨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有些擔心地道:
“我一定會記住你的話,好好表現的!但…但我到時候要是搞砸了事情,丟了人,你…你也絕對不能傷害黛西她們!”
“嗯嗯…我答應你…”
沒有骨頭似地擺了擺手后,仿佛突然老了十歲的華服老者慢騰騰站了起來,似笑實哭地皺著一張橘皮似的老臉,晃晃悠悠地轉身走向門口,離開了這間少說令他短命了十幾年的屋子。
就這樣吧…
靠著費雷爾家族的名號,籠絡了大量中下階貴族后,這次選帝的結果已經塵埃落定,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差錯,至于丟人…
呵呵,我不覺得還有什么情況,能比在全奧法大陸面前,推出一個如此軟弱的繼承人更丟人的了!
不!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尼瑪居然還真有啊!
感受著一道道朝自己投來的怪異視線,某位號稱絕對不會到場,卻仍然悄咪咪坐在了角落的的老頭子,不由得無比痛苦地伸出手,死死地擋住了自己的臉。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一定會選擇回到前天晚上,把那個拼命教別人什么叫氣魄的自己當場捅死!
我真傻,真的!
自己教她規正坐姿的時候,隨便搬來的椅子是直椅背,所以讓她絕對不要把屁股貼上椅背,而為了在漫長的選帝儀式中,讓諸位貴族們坐得舒服一些,禮臺上椅子的椅背則全部是向后傾斜的,所以…
從指縫中偷眼前瞥,看到前方那葛優癱一樣半躺在椅子上,努力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怒”瞪著一眾貴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姿勢到底有多滑稽的蠢女人,華服老者不由得哀嘆一聲,恨不能當場找個地縫鉆進去。
完了,我們亞倫雷斯家一千多年的榮耀,全都被她給毀了!
對于重視傳承和榮耀的亞倫雷斯家來說,這種在全奧法大陸面前出洋相的行為,完全無異于一場極度殘忍的公開處刑。
實在忍受不了那越來越怪異的目光,華服老者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想逃離這讓他羞愧欲絕的場地。
結果他才剛邁開步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了回去,動作相當粗暴地重新按回了椅子上。
“別亂動!”
一巴掌將旁邊亂動個不停的老頭兒摁住后,即便大家坐在臺上的同一片區域,現在的身份都是廚娘的支持者,威廉還是相當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干嗎呀你!一會兒前俯后仰、一會兒又捂臉嘆氣的也就算了,這么重要的場合,你怎么還提前退場呢?
都多大歲數的人了!咋還跟屁股上長了個大痔瘡似的,愣沒有半點兒老實氣兒!沒見那么多人正在往這邊兒瞧嗎?要是耽誤我家廚娘干皇帝了咋辦?你丫賠得起嗎?
差點被威廉粗暴的動作按散了架,丟了大人的華服老者本就心情極差,這下不由得更是心頭火氣,騰地彈起來對其怒目而視道:
“放肆!你可知道我…”
“把嘴閉上!”
一把捏住他的腮幫子,將這個為老不尊的家伙重新扔回了椅子上后,威廉微瞇著眼睛,沒好氣地低聲警告道:
“不要大聲喧嘩!沒見就要輪到詹寧小姐講話了么?你這人懂不懂禮貌啊!”
聽著耳邊不滿的呵斥聲,再次被按回椅子上的勃朗寧張了張嘴,愣是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連我這個家主都不認識,還坐在亞倫雷斯家的位置…尼瑪這又是哪兒來的愣頭青?
還有…我踏馬雖然已經老了,但好歹也是個七階職業者吧?這人怎么按我就跟按小雞崽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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