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威廉的話后,已經走到會客室門口的老婦人頓了頓,隨即回過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確實,在這一點上你說的倒沒錯,以防萬一這種事的確非常重要。
雖然此時的瑪琳依舊不認為,威廉能夠做到連精靈王朝都做不到的事,批量地將藏匿于靈魂之中的奪心魔抓出來。
但光明教皇壽命已盡,
卻還沒來得及與新教皇完成交接,這種堪稱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短時間內必然不會再有第二次,所以其中絕對容不得半點紕漏。
而無論對方是手里面真的有東西,亦或者只是出于某種目的的夸夸其談,只要他提出教廷中可能混進了奪心魔,
便已經威脅到了計劃的執行。
將手掌伸進衣袋,摸了摸里面懷表大小的袖珍傳訊臺后,
瑪琳先是和善地朝威廉笑了笑,隨后不僅同意了接受檢測,甚至還開口對他謹慎的性格表示了贊賞。
不過在表面大家贊賞的同時,必須讓威廉徹底閉嘴的想法,也跟著愈發堅定了起來。
畢竟像奪心魔這種能夠潛入靈魂,于無聲無息中操控意志的存在,實在太過于招人忌憚,也太過令人恐懼。
所以別看現在光明教廷內部爭斗不休,但只要甩出奪心魔這個共同的靶子來,各持意見的幾方多半會暫停爭斗,先等檢測的結果出來再說。
而自己花了這么大的力氣,
靠著光明教皇身體出了問題的好機會,才勉強把教廷內部的火焰點燃,
如果在這種時候被他們冷靜下來,
再拖到光明教皇回來主持大局的話…
那恐怕就要白忙一場了!
而且比白忙一場更要命的是,之前因為教皇突然表態,
出乎預料地準備力保玫蘭妮,自己不得不提前干掉了盧卡斯,倉促行動之下收尾不夠干凈,導致被異端裁判所那條沒腿的老鬣狗給盯上了,一個弄不好就會真的被抓出來,徹底暴露出自己深淵來客的身份。
不過…這樣倒也不是沒有好處…
面不改色地朝墻壁瞥了一眼后,老婦人翹了翹嘴角,隨后便立刻快步離開了會客室。
而就在她徹底消失在轉角處的時候,墻壁上古樸的鳶尾花繪紋微微扭曲了兩下,似乎有什么透明的東西跟了過去。
但古怪的是,正當那透明的身形即將轉過墻角時,卻有些遲疑地停頓了下來,隨即竟然沒有跟上老婦人的腳步,而是轉身慢慢移動了回來,一點點挪向了會客室虛掩著的大門,并小心翼翼地扒著門縫,觀察起了里面正無聊地玩著茶杯的威廉。
他就是…讓基蘭傾心的那個男人么?
還有…如果事實真的像所長大人判斷的那樣,就是他一手策劃了這次動亂的話…那被他哄騙了的基蘭又該怎么辦?
并不知道有一雙感情極為復雜的眼睛已經盯上了自己,此時的威廉還在計劃著之后的行動。
首當其沖的第一要務,自然是把潛藏在教廷高層里的奪心魔抓出來,
然后再想辦法把鍋統統摔到奪心魔身上,借此幫玫蘭妮脫罪,把她從必死無疑的絕境里撈出來。
當然,光洗脫了刺殺盧卡斯樞機的罪名也是沒用的,這貨當年貌似沒少惹禍,最近又連著搞了好幾波大新聞,簡直是把光明教廷的臉扔在地上,用穿著黑絲的小腳丫一頓猛跺。
所以考慮到過往的“恩怨情仇”,以及光明教廷對待黑暗生物斬盡殺絕的態度,她在這邊兒的量刑早就已經超過了上限,不管怎么著都是個死,就算她是老教皇的親孫女也沒用。
只不過,如果能洗脫刺殺樞機的大罪的話,那這里面可操作的東西就多了。
舉個例子,假設自己真蠢到直接去劫獄的話,玫蘭妮如果洗掉了這個罪名,估摸著也就是出動一位樞機前來抓捕而已,甚至如果發現抓捕難度太大,有可能會折損一位樞機的話,他們搞不好還會暫時放棄,優先結果國內更為緊要的其它問題。
但如果刺殺樞機的大罪還沒洗掉,便把玫蘭妮劫走的話,那接下來將要迎接自己的,恐怕就是與光明教廷之間的全面戰爭了,而且多半還是人腦子打成狗腦子,一方不徹底完蛋誓不罷休的那種。
而和奧法大陸的最強勢力不死不休…這已經不是以卵擊石的問題了,簡直就是以石擊蛋蛋!這么令人蛋疼的情況要是真出現了…
那還真是挺令人蛋疼的…不過能做到的話也挺帥就是了。
暢想了一下自己手執教皇樹殺入光明教廷,一點寒芒先到,隨后老丈人出如龍,樹挑異端裁判所所長,橫壓最強教廷所有強者的英姿后,威廉不由得眼眉一擰,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微挑,然而馬上又快速地神情一緊,強行將憨憨的傻樂轉為了逼格極高的冷笑。
不不不,這個絕對不行,這么干簡直太蠢了!
直接去異端裁判所劫人,屬于是所有情況中最差最差的一種,所以就算看起來再帥也不能上頭,畢竟真要是一個人和光明教廷放對的話,那可是會出大事的!
而威廉正在一邊凝眉冷笑,一邊歪歪自己帥氣出場拯救世界的英姿時,門口處的年輕男人卻被他突然“凌厲”起來的眼神嚇了一跳,本能地側身避過了威廉的視線。
他…他難道發現我了?
回想了一下那掃過自己的“冷峻”眼神后,藏身門外的年輕男人伸手壓了壓躍動不休的心臟,將有些過于激烈的心跳聲強行掩蓋了下去,隨即便猶豫了起來。
按理來說,既然已經有了暴露的嫌疑,那便應該立刻撤退了,然而出于某種不想認輸的奇怪心思,他少見地違背了監察行動的隱秘守則,硬著頭皮又從門縫里望了一眼。
令他在心里長出了一口氣的是,屋子里的男人并沒有再看過來,所以剛剛那道突然掃過自己的眼神,看來多半只是個錯覺…
朝威廉的臉上望了望,見到了那三分涼薄、三分譏嘲、外加四分漫不經心的冷笑后,年輕男人不由得呼吸一窒。
他…已經知道有人監視了!所以才會這么冷笑出聲!
即便年輕男人心里清楚,對方絕對不可能知道自己暗戀基蘭的事情,這份鄙夷與輕視也并不是在針對自己,而是在針對“小氣”地監視他的光明教廷。
但他很快便發現,某種令他難以忍受的東西,突然呼啦一下地從心口燃了起來,并一路向上直接燒到了嗓子眼兒,不僅令他的口舌開始隱隱發干,甚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燒到了眼眶,使得他眼底的血管亦開始了快速充血,整個人的呼吸也粗重了起來。
不…不對…我的狀態好像…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察覺到有種無名之火正瘋狂地從自己心頭涌起,蠻不講理地充斥了自己的腦海后,快要失控的年輕男人顧不得考慮是否會暴露身份,本能地便想要馬上離開這里。
然而就在他準備抽身離開時,一只纖瘦的女性手掌莫名奇妙地出現,并看似軟弱無力,實則不容抗拒地托住了他的脊背,往會客室的方向輕輕一送。
“咣當!”
看著面紅耳赤雙眼充血,一頭撞進會客室里的年輕男人,威廉頓時嚇了一大跳。
尤其是見到對方那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時,更是本能地攥緊右手,準備迎頭給他來一下狠的,幫這個籌謀襲擊自己的家伙增增肥。
不過,在見到他身上屬于異端裁判所的徽記后,考慮到自己眼下正處于光明教廷的圣城里,真要是揍了異端裁判所的人怕是要捅個大雷,威廉便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閃身避過了對方的撲擊,眉頭緊鎖地開口反問道:
“你是誰?為什么要襲擊我?”
“我…我…”
雖然剛剛一擊撲空,但心中的無名怒焰好像被發泄出去了不少,年輕男人的神智似乎稍微恢復了點,還算清秀的面孔上半是茫然半是糾結地道: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唔!”
就在撲空的他起身回頭,再次見到了威廉的面孔時,那股無名之火頓時再燃兇焰,而且這次明顯要比之前強上不知多少,仿佛回家后發現妻子躺在床上,衣柜里躲著一個連的奸夫一樣,整個人的理智都已經被怒火燒得一干二凈。
“基蘭是我的!”
啥玩意?基蘭?這跟她有毛的關系啊?
看著兩眼滿含血絲地撲過來的年輕男人,一頭霧水的威廉沒有再讓,而是毫不猶豫地悶頭一拳擂了過去,準備讓這個瘋子先躺下冷靜冷靜再說。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沒頭沒腦地撲過來的瘋子,明明看著智商怕是都要被燒沒了,但一身的戰斗本能居然還在。
只見他原本掐向自己脖子的左手先是微微一沉,降到了和自己揮出的拳頭同一高度,隨即既快且柔地向外輕輕一掃,在自己的手腕上精準地用力一抹。
秘神侍者LV70使用了秘神拳術“內沿切腕”,在成功擋開了你進攻的同時,靠著精純的圣光之力,暫時堵死了你右臂內側的經絡。
由于右臂經絡不暢,直到其中的異種能量被消耗掉之前,你右手臂的活動范圍將會受到限制,無法做出向內側收回的動作,只能向身體外側擺蕩 臥槽,這限制手臂活動的效果,不是禪拳武僧的特技摧筋堵脈嗎?咋突然變成那什么秘神拳術了?
聽到系統提示的威廉不由得眉眼一凝,毫不猶豫地抽身急退。
雖然他上輩子沒聽過什么秘神拳術,但這個內沿切腕的效果和摧筋堵脈簡直一毛一樣,而摧筋堵脈是禪拳武僧的專屬特技,被譽為近戰賴狗之一的他們,成功打擊到固定的幾處經絡后,能夠用自己的血氣封堵對方肢體的行動,讓其活動不暢。
在被他們的拳頭打到手腕后,便會像眼下的自己一樣,右手只能往外擺卻不能往里擋,基本等于把大半個胸腹要害都露了出來,然后再因為這致命的破綻,迎來一大堆的連攜技…
所以…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接下來的攻擊必然會針對自己的胸腹要害!
事情的發展果然不出威廉所料,在一擊得手之后,年輕男人毫不猶豫地欺身上前,整個身體微微佝僂著,趁著他右胳膊沒法回彎的檔口,拱著胳膊便要往他懷里鉆。
而更為陰險的是,年輕男人在往威廉的壞里闖時,不僅右臂的肘尖前頂,整個人的重心亦明顯右斜,擺明了是準備擠開威廉的左手后,再用右手的肘尖直接全力懟上他的心口。
至于突然遭到這種貼身肘擊的后果,輕則被懟得眼前一黑然后再斷幾根肋骨,重的話甚至能夠當場迫使心臟停跳,要是換成學過鈍打和透勁兩項專長的武僧職業,這一下甚至能夠隔著甲胄和骨骼,直接把里面的心臟當場震碎!
勝負已分了。
見到威廉的速度似乎很一般,即便提早發現了不對勁,卻仍舊沒能拉開身位后,匿身在門外的老婦人便搖了搖頭,對這場戰斗的結果直接下了定論。
面對右臂無法回防,又被對方成功切進內圈兒的時候,考慮到肘擊的范圍比拳頭要短很多,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拉開半個身位,讓這一記要命的肘擊無法完全發力,實在不行的話哪怕就地一滾,甚至仰天摔倒也可以。
然而這個號稱要來解決問題的家伙,不僅沒有能夠拉開距離的速度,也沒有在危急時刻判斷生路的眼力和決斷,反倒選擇了最為愚蠢的應對方式。
眼下他已經被對方鉆進了懷里,唯一能夠救場的左臂也被人家用身體牢牢頂住,徹底失去了發力的空間,這下子連猛攻對方頭部,逼迫其放棄肘擊心臟的辦法也已經宣告作廢,徹底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
接下來他就算不被一肘震碎心臟,也會因為心臟受創而致使身體出現僵直,繼而被潮水一般的后續進攻連續狂毆,輸掉這場戰斗已經只是時間問題了。
而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的年輕男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好像穩贏了,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后,立刻發泄似地張口怒吼道:
“基…”
“基你奶奶啊基!”
左臂被倚住的威廉嘴角一撇,大臂上的肌肉先是微微膨起,隨即竟然硬頂著年輕男人全身的力量,單臂較力攀住他的肩頸,將其一把按了下去。
“轟!”
伴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整個輔佐廳都跟著跳了跳。
在威廉絲毫不留情面的巨力之下,“穩操勝券”的年輕男人仿佛被捏著脖子的小雞崽兒一樣,不僅壓豆腐似地碾碎了腳下的石磚,更是直接被大頭朝下地“種”進了地里,硬是靠自己的臉將地面壓得寸寸龜裂。
而親眼目睹了這離譜的一幕后,門外的老婦人不由得雙膝一軟,險些直接從匿形狀態中退了出來。
你…我這兒的地面可是摻了千鍛鐵的好么!居然能徒手把人直接按進去?你這是什么見鬼的力氣啊!
臥槽,我這勁兒好像使大了啊!
看著面前被栽進地里的菜比,擔心鬧出人命的威廉匆忙把他拔了出來,在刷了一連串的神術,看見他的五官終于恢復了點兒人模樣后,這才算是把心放了下來。
被臉上噼里啪啦的巴掌聲驚醒后,怒火盡泄的年輕男人迷糊地詢問道:
“我…我這是…怎…怎么了…”
“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反正你突然跟瘋了一樣就要打我。”
面對年輕男人一臉懵逼的詢問,一語雙關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后,威廉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一塊堅若金石的黑面包,熟練地掰開對方的手塞了進去。
“我聽別人說,人在肚子餓的時候情緒比較容易激動,所以…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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