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倫納的話后,銀發男人面帶迷茫地道:“可是,可是我們并沒有拿到瑞姬的尸體…”
倫納德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那又怎么了?我就是為了證明死人也可以開口說話,用誰的尸體關我屁事?”
聽到了倫納德的話后,銀發男人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現場除了他們這些狼人之外,就是倫納德和那個魔女主母,待會兒用誰的尸體自然不言而喻。
在一段令狼心驚肉跳的等待過后,裹著黑袍的安德烈婭從門口走了進來。
女妖精的手里攥著一沓厚厚的圖紙,先是有些不耐煩地打量了那些狼人一眼,隨后轉過頭對倫納德說道:
“需要復蘇的尸體在哪兒?趕緊完事兒吧,我還要回去監工呢,拖太久了趕不上進度可別怨我!”
倫納德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笑瞇瞇地說道:“哦?看來你管理那些工匠的能力不怎么樣啊,或者說,如果你不在場的話,它們是不是連活兒都不會干了?”
女妖精的臉頰突然抽搐了一下,她清了清嗓子后面色尷尬地糾正道:“倫納德大人,這里應該用‘他’們,而不是‘它’們。”
“哦哦,對對對!”
倫納德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臉上寫滿了追悔莫及:
“哎,都怪我小時候家庭教師的課逃得太多了,作為一個人類,通用語的水平還沒有你一個妖精好,我真是后悔啊,當初為什么沒有好好學習呢?”
不過嘴上雖然唉聲嘆氣,但倫納德的心情卻好像很不錯,只見他笑咪咪地對女妖精開口問道:
“對了,我再確認一下。你確定是‘它’們,而不是‘他’們對吧?畢竟‘它’們好像沒辦法每人每天吃掉一頭牛…咦?我剛才是不是又用錯字了?”
女妖精纖細的脖頸上下動了動,悄悄地咽了下口水。
她緊了緊手里的圖紙,干笑著開口說道:“其實…我的通用語學的也很一般,‘他’們其實…差不多和‘它’們的意思也不是很大…吧?”
倫納德沒有搭理她,而是咧開嘴笑了笑,隨后兩只手用力地拍了拍,示意自己要說正事了。
不過他拍得過于用力了些,導致右掌心剛剛纏好的紗布上滲出了縷縷血絲。
一旁的魔女主母撇了撇嘴,抬手扔了一道治愈術過去然而那淡綠色的光芒雖然正中目標但倫納德的右手依舊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兒。
魔女主母立刻臉色大變,死死地盯著倫納德右手上依舊在滲血的繃帶。
治愈術能夠催動身體加速復原然而倫納德的右手居然還在滲血。那么原因只可能有一個他已經連身體的“自愈”和“康復”都賣掉了。
這個該死的瘋子!她敬佩又恐懼地在心底里罵了一句。
這兩個“東西”也敢拿出來交易?他難道不怕得了個小感冒就直接病死嗎!
倫納德瞥了魔女主母一眼,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后朗聲說道:“好了,現在一切都齊了就差一具尸體了。”
在聽到倫納德的話后旁邊的女妖精猛地打了個哆嗦,突然回憶起了之前“承包工程”時的事情,想起了倫納德那只橫在他脖子前的手,以及那句——‘太貪心的話可別怨我把你掛在城門上。’
女妖精的腿有些發軟他說的尸體…不會…不會是我吧?
就在她的心臟快要從胸前蹦出來時,倫納德終于伸手指向了一旁的銀發男人。
“就你好了。”
銀發男人渾身一抖,眼眸從人類的瞳孔變成了豎瞳,身上的汗毛瞬間長了好幾倍。
就在他即將徹底化身成狼人撲上去時,灼熱無比的射線從他耳旁一掠而過。
遠處的魔女主母已經把手指收了回去正面無表情地剔著紅艷艷的指甲,銀發男人僵硬地扭過頭剛才還站在他身后的狼人已經變成了焦炭。
倫納德笑吟吟地道:“安德烈婭,那具尸體能用嗎?”
女妖精僵硬地晃了晃腦袋膽戰心驚地回答道:“不…不能了,被損壞的太嚴重產生不了有理智的幽靈…”
“不行嗎?”
倫納德聞言皺了皺眉頭隨后抬手指向了呆立在原地的銀發男人。
“那換一個好了。”
灼熱的射線再次閃過銀發男人身后的另一只狼人跟著變成了焦炭。
“這個呢?”
“也…也不能…”
“嘖,麻煩!再換一個總行了吧!”
隨著倫納德挨個“點名”,足足十六名狼人被依次化成了焦炭。
銀發男人手腳冰涼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地上碳化的狼尸,一動也不敢動。
他已經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在自己昏迷之后,沒了管束的狼人們襲擊了一處屬于法雷爾家的鎮子,殺死了大概兩百多名鎮民,在補充了血食的情況下,成功轉化出了八只新的狼人。
而現在,這八只新生的狼人正在地上散發著烤肉的香氣,轉化了他們的狼人也同樣如此…
銀發男人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地上的焦炭里有兩名是他的眷族,這次把自己救回來的也正是他們,然而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卻什么都做不了。
“都說了留一具全尸啊!”
在所有人瑟瑟發抖的目光中,倫納德轉過頭對魔女主母吼道:“你故意的吧?”
魔女主母哼了一聲沒理他,倫納德只得無奈地回過頭,對瑟瑟發抖的女妖精說道:
“真是對不住,看來你這趟算是白來了,這樣吧,我這就送你回去好好監工,記得讓‘它’們好好努力,牛肉什么的該吃就吃…”
揣著一大堆倫納德啰里吧嗦的囑咐,女妖精暈暈乎乎地走了。
在離開這里幾百米后,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起來,仿佛有一群散發著肉香的狼人,正在后面追趕她似的。
看著安德烈婭遠去的背影,已經離開了狼人駐地的魔女笑了出來,隨后伸手攬住了倫納德的胳膊,并用某些球形物體的側面狠狠地頂了一下。
“你這人真是壞吶,那只小妖精可被你嚇得不輕!”
倫納德樂呵呵地抽回了手臂。
“別鬧,我現在就三分鐘,到時候誰難受還不好說。”
魔女主母惱怒地嘖了一聲,隨后扯過倫納德的右手狠狠地一戳。
“手也不行!”
“滾!”
魔女主母勃然色變,陰著臉死死地攥了一把倫納德的手,隨后指著上面不停滲出的血跡吼道:
“你連‘止血’也用掉了?就你現在的身體素質,淌一個月的血還能活嗎?”
她氣急敗壞地怒視著倫納德,幾次想要立刻殺了這個瘋子,然而終究還是沒敢下手,只得強忍著怒意和恐懼低聲質問道:
“等你死了我們這些魔女怎么辦?沒了你這個命運序列的屏蔽,我們全都要去知識教會的火刑架上等死!”
“你知道就好!”
倫納德翻了翻白眼,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既然怕死就把你抓的人都給我送回來,想用普通人補充家族可以,但我沒準備給的,你絕不能偷!”
魔女主母攥緊了拳頭,惱恨地瞪視著眼前的倫納德。
她本以為今天的事只是為了懲戒那些狼人,順帶敲打一下吃“空餉”的女妖精,可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也是被“敲打”的一員。
“算你狠!”
她臉頰上的肌肉抽了抽,很想直接弄死面前這個男人,然而知識教會那尊教皇就像是懸在頭頂的利劍,讓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做出過激的舉動,生怕這個該死的瘋子會干脆選擇一拍兩散。
“我會把人送回來的,你最好祈禱自己能多活幾天,如果你死了的話…”
說到這里時,她突然卡住了。
左思右想之下,魔女主母發現自己怎么也找不到這個男人的弱點,他連自己的性命都敢隨意擺弄,還有什么是他不能扔掉的。
魔女主母咬了咬牙,開口說道:“那我就親自出手,殺了你唯一的姐姐!”
“真的嗎?”
倫納德大喜過望,伸手去摸腰間懸掛著的匕首。
“你混蛋!”
魔女主母終于崩潰了,抬手甩出一道射線把那把匕首融成了鐵汁,隨后扭過頭滿臉殺氣地往回走,看樣子準備再殺它十幾二十頭狼人出出氣。
眼見自己玩脫了,倫納德連忙撲了上來,陪著笑臉說道:“別別別!哎你看你急什么,我就開個玩笑而已。”
魔女主母默不作聲地站定了身體,對于倫納德說的話,她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她已經認清了倫納德的本質,只要一次突然出現的心血來潮,這個男人就可能試著把玩笑變成事實。
她冷著一張臉道:“倫納德,你到底什么打算必須給我說清楚,不然我立刻就離開法蘭!即使現在的六十幾名魔女全都會被殺掉,但我起碼還有機會活下來。”
倫納德嘆了口氣道:“哎…心太急得女人容易找不到老公…”
見魔女主母黑著臉轉頭要走,他連忙伸手攔住,無奈地說道:“別急啊,我又沒說不告訴你…”
他笑嘻嘻地咧開了嘴,然而眼眶中卻閃爍著某種深沉到了極致的東西。
“這么說吧,我呢,最近認了一位老師,他年輕時…嗯,也沒準是年老時,曾經給我的人生送上了一份大禮,所以我也給他準備了一份小小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