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準備坑我一把?
威廉有些費解地看著漂亮的登記員小姐姐。奇怪了,之前明明還挺和善的,怎么突然就想搞我了?我好像沒得罪她吧?
登記員少女并不知道自己已經露了餡,她笑瞇瞇地拉過人群外的安德烈婭,親昵地攬住安德烈婭的纖腰,湊到她耳邊聲若蚊蠅地道:
“格雷小姐,這個男人不值得你傷心,我馬上就給你出口氣!”
正在哀嘆自己運氣太差的安德烈婭抬起了頭,一臉懵懂地看向了眼神閃爍個不停的少女。
嗯?出什么氣?
她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疑問,就感覺腰上的手臂猛然傳來了一股大力,身邊的少女居然把她向著威廉的方向推了出去。
猝不及防之下,她踉踉蹌蹌地連沖了好幾步,在威廉的肩上搭了一把后才勉強站穩。
“你要干…”
安德烈婭的話還沒說完,登記員少女清亮的嗓音率先響了起來。
“好的,現在女主角也登場啦!那么請這位好運的先生摟住自己的愛人,向她說一句心里話吧,記得一定要是真心話哦。”
嗯哼?有意思,我倒要看看到底誰坑誰。
威廉的面癱臉上浮現出一抹戲謔,隨后面色平淡地點了點頭,配合地向黑袍下那纖細的腰肢伸出了手。
“別…”
安德烈婭有些慌亂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遭到中級亡靈法師LV40的攻擊,將進行一次力量檢定,檢定未通過將被強制推離 檢測到力量屬性屬性高于45,檢定通…
無界之民天賦激活,該次檢定被豁免 感受著腰間傳來的巨大力道,威廉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毛。
力氣真不小啊!這位妖精小姐可不是外表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這一巴掌估計能把狗熊都推個大跟頭。
還有…亡靈法師是什么鬼?妖精不是和精靈一樣,基本都會選擇自然序列嗎?哪有妖精去學亡靈序列的,這跟去日本學英語,去英國學做菜有什么區別?
最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馬上就要突破五階了!這位妖精小姐的天賦是不是點得有點太歪了?
安德烈婭感覺自己好像在推一座大山。
即使她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身邊這個古里古怪的男人卻連晃都不晃一下。明明是拼盡全力的一推,造成的效果卻和戀人間的打鬧沒什么兩樣,那只鋼澆鐵鑄般的胳膊,仍舊不容拒絕地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正當她準備抬手賞威廉一發爆炎時,卻發現威廉的胳膊只是虛搭著,其實和自己的身體間保持了一點距離。
雖然依舊能感受到他手臂上灼人的溫度,但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忍一下,畢竟自己好不容易才甩脫了六法之塔的那群人,能低調點還是盡量低調點。
妖精小姐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松開了準備施法的手勢,默許了威廉的行為,甚至身子還向威廉的方向歪了歪。
在那副寬大黑袍的遮擋下,兩人看上去好像真得靠在了一起,仿佛一對模樣親密的小情侶似的。
周圍的人們看著“貼”在一起的兩人,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在他們看來,這對戀人確實相當登對。
男的高大結實、英俊帥氣,女的雖然看不到臉,但被男方攬在懷里時,身上的黑袍微微向內收攏,隱隱能看得到那玲瓏有致的身段,所以只要她長得別太差,肯定也是個難得的美女。
登記員少女的反應有些不同,她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這兩個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問題呀,難道自己剛才看錯了?
疑惑地掃了一眼威廉仍舊有些潮濕的衣物,又看了一眼安德烈婭滴水未沾的袍子,她重新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心軟,按照自己多年來處理這種事的經驗,只要男人開始變心,就一定不會回頭了,再留戀下去一定會受傷的!
她扶正了頭頂開始滑落的帽子,笑吟吟地對威廉兩人道:“安德森先生,看來您已經準備好啦,請說出您想說的話吧,只要這句話是真心的,你們的愛情就一定會受到神明大人的祝福。”
威廉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輕輕張開了嘴巴。
登記員少女攥緊了拳頭,滿臉都寫著興奮。
說吧說吧!反正無論你說什么,都是不可能被刻上去的。打造水池的工匠可是一名狂信徒,只要你對愛神大人的信仰比不過他,你說什么都不會有反應!到時候周圍的人就會認為你不誠實,我就可以戳穿你的真面…
嗯?你怎么還不說話?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威廉卻把嘴巴閉上了。
他的臉上悄然出現了一抹淺淺的暈紅,甚至還帶上了微微的尷尬,配合野心家的面孔帶來的平淡神情,一名極力裝作鎮定的純情少年躍然而出。
威廉動作羞赧地回過頭,“深情”地看了懷里的安德烈婭一眼后,語調有些干巴巴地道:
“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說。”
周圍的人們再次發出了善意的哄笑聲,登記員少女則猛咬了一下自己紅潤的嘴唇。
媽噠!原來還可以這樣?
她深吸了一口氣,笑吟吟地走了過去,對憋氣憋紅了臉的威廉說道:“安德森先生,不要害羞呀!真神祝福很少見的,大多數情侶一輩子都遇不到,這種時候千萬不要留下遺憾呀。”
周圍的人跟著起哄道:
“就是就是!害什么羞啊!”
“大男人不至于!想說什么就說吧!”
“說吧說吧,我們不會笑話你的!”
“好吧。”
威廉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隨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再次張開了嘴巴。
登記員少女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好的!這回沒有問題了,只要你開口說話,我就…
在她無比期待的目光中,那張該死的嘴巴居然第二次合上了。
威廉重新把頭扭了回來,臉上帶著一抹隱隱的羞澀。“我…該說些什么比較好?”
你T娘D是不是在耍我?
少女恨得磨起了牙,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后,勉強擠出了一個親切的笑容。
“什…么都可以呀,比如你對她是怎么看的,看到她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覺之類的,總之只要是發自內心的話,就一定會出現在水池里的。”
“哦…”
威廉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少女相當生硬的笑容。
菇涼~你這表情管理不過關啊,當年諸葛丞相(的大帳)被孟獲七進七出,依然能笑容滿面,我這才弄兩次你就快不行了?
玩夠了的威廉笑了笑,和安德烈婭(的兜帽)虛空對視了一眼后,滿(裝)臉(模)深(作)情(樣)地道:
“看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的心就炸成了煙花,可能要用一生去打掃了。”
周圍的男男女女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好半晌都沒人出聲。
在威廉剛剛“羞赧”的表現下,所有人都以為,將會從他口中聽到一句直白質樸的話語。
也許是一句面帶羞澀的‘我愛你’,也許是一句故作鎮定的‘我喜歡你’。然而沒想到迎來的,卻是段位這么高的一句話。
威廉只覺得自己的胳膊一暖,妖精小姐的身子突兀地晃了晃,原本極力維持的距離沒有把持好,居然真得貼了他一下。
登記員少女的表現更是不堪,她呆呆地張大了嘴巴,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看到你第一眼,我的心就炸成了煙花。這是她聽過的對心動最好的描述,自己當年又何嘗不是呢?如果不是那次怦然心動,自己也不會…不對!
迷蒙的雙眼猛地一清,話是好話,但未必是真話啊!天生的敏銳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一定有問題!
看著攬著安德烈婭準備離開的威廉,她連忙上前一步,攔在了兩人的前方。
登記員少女深吸了一口氣。“等等,你剛才那句話是很棒,但祝福水池還沒…”
“噗嚕嚕。”
平靜的許愿池突然冒起了大量的氣泡,池底堆積如山的硬幣被一股激昂的水流推開,有不少硬幣甚至直接被沖了出來,隨著翻涌的水花落了周圍的人一身。
在圍觀人群的尖叫聲中,許愿池里的池水化成了淡淡的粉色,隨后開始無風自動,仿佛海浪一樣自行沖刷著池底的青石臺基。
一下、兩下、三下。
隨著粉色浪花的沖刷,堅硬的青石竟隨著浪花一同蕩漾了起來,深深刻在池底的不知名文字開始消退,池底逐漸恢復了平坦。
那句還縈繞在眾人耳邊的情話悄然浮現。
“看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的心就炸成了煙花,可能要用一生去打掃了。”
趁亂擺脫了那群人后,兩人終于來到了莊園中央的教堂前。
那團屬于小紅的感覺越來越近,感受著那股熟悉的死亡之力,威廉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即使有著野心家的面孔壓制,也依舊壓抑不住他內心的激動。
多少年了啊!總算有一個任務能完成了,我威廉凡金斯終于要開掛了!
他恨不得立刻撥動腦海中的死亡之力,發動尸爆術直接炸了這座教堂,然而現在還早了一點點!等晚上!只要等太陽落山后…
“漢斯…”
妖精小姐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袍子,喊出了威廉的假名,那輕柔的呼喚聲將他從浮想聯翩中拖了出來。
“嗯?怎么了?”
心情大好的威廉笑瞇瞇地轉過了頭,看向了一身黑袍的安德烈婭。
這位妖精小姐算是意外之喜,只要能通過她和妖精部落搭上線,自己的銀騎士套裝就有救了。
這幾件套裝提供的防御力只能說還好,但自帶的戰技銀色魅影卻相當實用,能很好地補上自己速度的短板,只要再找一匹好馬和一柄重武器,自己就能在法蘭橫著走了。
安德烈婭自然不知道威廉的打算,她抬起頭看了這個神情溫和的男人一眼,隨后重新把頭低了下去,輕聲道:“你…你是個好人…”
威廉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妖精小姐藏在黑袍下的雙手正為難地扯著自己的衣角。
這個男人…不會真的對自己有什么想法吧?他長得倒是還不錯啦,其實有什么想法倒也不是不可以,問題是…愛神教會是不是想賴賬?
自己只是來要一批施法材料而已,這個負責接待自己的男人不僅帶著自己逛了大半天,還…還一臉深情地說了那種話,但關于那批材料的事卻只字不提…
安德烈婭越想越覺得可疑,明明自己錢都交過了,帶著自己去取材料就好了呀,為什么要帶著自己到處參觀?還搞這么一出?他們不會真的想賴賬吧?
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莊園外的“單身狗組隊處”下,坐在大石頭上的圓臉少女百無聊賴地拄著臉,在樹下等了一個下午的她已經快長毛了…
眼見天邊的太陽越來越低,隨后緩緩沒入地平線之下,直到最后的一抹云霞都已經消失不見,她終于確定,自己等的那個人是不會來了。
圓臉少女哭喪著臉站了起來,氣呼呼地把陪伴了自己一個下午的大石頭踢倒在地。
“騙子!不是說好下午的嗎?我中午就來了,現在太陽都落山了,人在哪兒呢!”
她怒氣沖天地上馬往回跑,來到莊園的入口處時,看見那名負責登記的少女正歪戴著帽子,滿臉呆滯地仰靠在椅背上,嘴里還在念念有詞地說些什么。
“怎么可能真就刻上去了呢?這不應該啊,那些故事不是我編的嗎?”
“騙子!那個男人一定是個騙子!我的直覺從來沒有錯過!”
圓臉少女翻身下馬,氣沖沖地跑到了她面前。
“什么騙子不騙子的!貝里叔叔才是騙子!大騙子!哪兒有什么渾身黑的女人啊,我等了一整個下午都沒見到人!”
登記員少女回過了神,她看著滿臉不開心的圓臉少女,好奇地詢問道:“茸茸,你怎么了?是沒等到來取貨的人嗎?”
“沒有!我等了一整個下午,根本就沒人來!”
圓臉少女哭喪著臉猛地撲到了她懷里,把她頭上的帽子都撞掉了,露出了一雙尖尖的長耳朵。
“媽媽!貝里叔叔他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