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要大變天了 貞觀十六年,公元642年夏。
馬邑城破已經數月了。
吐蕃薛延陀軍聯合入關。
唐軍不敢硬抗鋒芒,戰略性的后退,李世民表面上一副很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寢食難安,三國之軍對壘。
薛延陀部落大軍在李唐軍步步穩扎穩打的情況下,按兵不動,不再前進。
李鈺叫人去夷男長子,次子的兵營前耀武揚威,天天罵營,勾引的這兄弟兩個氣憤填膺。
又叫人去吐蕃軍里散播謠言,說薛延陀人故意不攻打馬邑就是想叫李唐軍騰出出來,收拾吐蕃,所以才有之前的大敗。
又偷偷派出使臣前往薛延陀部和談,整好被多疑的棄宗農知曉。
然后李鈺如法炮制,又叫薛延陀人記恨吐蕃人。
從此以后,兩個盟友之間互相猜忌的心…越來越重。
三軍對陣的同時,夷男生病,李鈺快準狠的抓住這個機會。
安排草原人用重金分別買通夷男三個兒子身邊的重要人物,各自對準三個家伙進言,大汗是要看著你們三個誰有本事,汗位才能傳給誰。
于是三個大汗候選人,滿心都是攻打李唐軍的想法。
薛延陀部落看到大汗重病,不約而同的也在為了推舉下一代奔走。
連中車令和二號人物,都經常湊一塊商量未來大汗的人選。
同時李鈺派人去大雪山里搗亂,用上了釜底抽薪的老計策。
三處部落都有想造反的意圖,許多之前被收服鎮壓的小部落,都開始蠢蠢欲動…
坐鎮大雪山的左丞相又無緣無故的中毒,昏迷不醒,棄宗農大驚失色,急調三軍統帥回軍大雪山里鎮壓叛軍。
又不放心,再派身邊七大將之三,跟隨回大雪山里,看守太尉。
經過兩個多月的安排,吐蕃和薛延陀兩邊都無心戀戰。
征戰中原的雄心壯志,也都被各種現實打擊的體無完膚。
三國軍隊都不敢輕舉妄動刀兵,生怕一個不對就是萬劫不復。
李唐這邊的情況也有很大改變,表面上的指揮權還是在兩大統帥總管的手里,實際上已經無形中被李鈺…
李鈺的計策當然是和兩個統帥仔細商量出來的,也經過一群大將們的推敲,然后秘密傳回長安城。
皇帝和幾個宰相也都反復推敲,這才放手,批準通過邊關守軍的計策,可以執行。
三個半月之前,三省為了鼓勵表彰李鈺的才能和付出,同時也為了計策的方便執行,行文秘密到達邊關。
晉升三衛大將軍李鈺,正式接管左武衛兵營,和南北衙禁軍的大權,去掉了暫代兩個字。
至此,李鈺正式成為正三品武將,走向李唐朝廷的權利中央。
光是這樣當然不夠方便李鈺行事的,所以在長孫無忌等心腹大臣的提議下,皇帝沉默寡言的情況下,三省商議表決通過了,加封李鈺為鎮國大將軍,確定了李鈺在處理薛延陀吐蕃之事上的話語權…暫代北方行軍大總管!
至此,邊關上有李鈺,李世績,薛萬徹,此三人為統兵大總管,暗合天地人三才之數。
李鈺自己不知道那些閑言碎語,可是別人卻都心里清楚的很。
長孫皇后拖著重病軀體,為李鈺東奔西走,長孫無忌也放下了手頭一切事情,甚至連他推薦的皇子都放下,一心一意為李鈺的起飛奔走勞累。
這些種種種種,再加上現在青年時期的李鈺,簡直和當年的秦王一模一樣,長的也一樣,說話姿勢,神態也一樣,居然沒有一處是不同的。
就連統帥三軍那種隨心所欲,那種淡定從容,那種山窮水盡的時候,還能隨便出手就是精妙至極的計策,傻子都看懂了,李鈺鐵定就是李世民當年落荒而逃的時候,丟棄那個滴親大子…
明白的人對李鈺的真實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這就是沒有捅破的窗戶紙,四海之內幾乎就瞞著李鈺一人。
如今的李唐朝廷里,凡是有點腦子的都在衡量皇帝這些兒子里,就數李鈺最有才了,最適合那個權力巔峰的位置,只可惜其出身不在皇家李氏,而是在隴西李氏…
當真也是英明一世的李世民最大的痛處了!
對比一下這個滴親長子,李世民其他的兒子們,簡直都是不入流之輩了!
太子李承乾和皇子李泰已經水深火熱,兩人各自遇到彼此派出的死士刺殺過,彼此都把對方看做眼中釘肉中刺。
公元642年貞觀十六年二月,由魏王李泰主編的《括地志》完稿。
邊關吃緊的時候,總算有了一件叫人心情愉悅的事情出現,因此唐太宗李世民非常的高興,如獲至寶。
不僅將這部著作收藏進了皇家的藏書閣中,還接二連三地大肆賞賜李泰,先是賜“物萬段”,
緊接著又每月賞賜大量的財物,數量之多甚至超過了太子的規格。
發展到后來,萬重壓力下的唐太宗忽然得到釋放之后,已經接近昏庸了。
那邊獎勵魏王李泰后也沒有忘記太子,下詔取消了太子出用庫物的限制。
李承乾上表之后,唐太宗答道:
“汝家之冢嫡,國之儲兩,故有斯命,以彰有殊…勉思守道,無煩致謝。”
這兩部臭棋直接把兩邊本來就緊張至極的局面,推到了最后一博的地步!
而這一切都被李鈺的探馬一字不差的稟報過來。
李鈺的中軍大帳里,道家的北斗七星,李氏二房的禁軍,三衛兵營的護衛親兵一大堆,人滿為患。
一個當值的將軍接過了探馬的秘信,送到李鈺的手里。
李鈺一臉平靜的拆開書信仔細閱讀,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黑,眉頭不住的跳動,看的中軍大帳里所有人都跟著揪心到不行,誰也不知道書信里到底是寫了什么大事,居然叫臨危不懼,處事不驚的大總管面色不停的變換。
“唉…”
合上書信的李鈺順手把書信放在蠟燭上燃燒掉。
看著地上的火焰,李鈺喃喃自語:
“要出大事了。”
“大帥?”
“尊上?”
“家主?”
三個陣營里的人稱呼各不相同,都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唉…”
再次長嘆一聲的李鈺,離開了案幾,雙手背后走了下來,盯著回來的探馬詢問情況:
“胖子最近有什么舉動?”
李鈺嘴里的胖子就是魏王李泰了!
“這個…那個…”
如今的李鈺早就不是之前不停闖禍,隨心所欲那個少年了,現在的李鈺掌控邊關二十多萬大軍,又是三衛兵馬的大帥,還是正三品上的鎮國大將軍,氣勢何等厲害?
“說。”
“唯!”
“啟稟大將軍,太子又別人刺殺了,只是被提前防備的侯君集,安排的好,保護的很是周密,可是,馬車翻車了,太子殿下的一條腿斷了,醫家去了不少,都說…恐怕要留下暗傷的…就是那個,就是那個…以后就是個瘸子腿了!”
“大…大帥…不干…末將的事…情啊…是魏王…”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李鈺把太子抱著長大,而且兄弟情深的很,又最不喜歡那個魏王李泰。
這下麻煩大了!
太子被人刺殺,被誰刺殺?這不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嗎?
大帥最心疼,最疼愛的兄弟廢了,能高興到哪里去?
不高興的李鈺,統帥幾十萬大軍的氣勢,加上道門至尊的威嚴,還有世家大族一家之主的貴氣,嚴厲,在這一刻氣勢磅礴,洶涌而出!
帳篷里的溫度驟然下降,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站直了身子。
站在李鈺面前一步的探馬隊正,兩腿發軟,說話都顫抖得不行。
就這還是李鈺一聲不吭,沒有發脾氣的局面!
“你怎么知道是胖子干的?”
“回…大帥…長安城里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的!”
“嗯。”
背過身子的李鈺,黑著臉往上頭帥位走去。
旁邊的將軍趕緊對著探子擺了擺手:
“退下吧,回營歇息。”
“是將軍。”
坐下后的李鈺黑著臉,胸膛不住的起伏:
“胖子應該也斷一條腿,或者兩條腿才能叫人心里舒服下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之事!”
“尊上英明!”
“大帥!大帥三思啊!”
“大帥萬請三思而后行啊!”
從帳篷里這些人的反應就能看出來了,李氏二房的族人都不說話,因為不用發表意見,家主說了算,執行就是了,家主想要殺了那個魏王李泰,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在李氏二房族人眼里,家主就是天,就是地。
道家門里的人也表達了態度,尊上英明的意思就是,您說了算。
在道門眼里,李世民家已經很不受控制了,早就該狠狠的收拾收拾他們。
而李唐這些將軍們,不是道門的人物,也不是李鈺的族人,所以顧慮的就很多。
一聽大帥開口,這些將軍們都著急了,李鈺不能有事,否則他們的靠山就沒了,他們都是秦瓊派,現在是李鈺派,所以他們不想讓靠山卷進去太大的漩渦里。
大帥真要是派人去殺了一個王爺,或者把魏王李泰打成殘廢…皇帝該怎么看待?那還不天下大亂?
皇帝鐵定要大發雷霆的,那么靠山就要被攻擊,被冷藏,這對于他們這些將軍未來的利益,不對頭,所以他們要阻止李鈺干蠢事。
“怎么不行了?”
李鈺翻了個白眼:
“就行胖子謀害老二?”
“這…也不是這樣說的。”
“大帥先消消火氣,等您不生氣了再決定怎么處置,如何?”
“是啊大帥,咱們是在邊關立功的,那邊是太子和皇子…那個,自古以來皇帝最忌諱的就是派系爭斗,而這其中最叫皇帝惡心的就是,儲君之位的爭奪,末將覺得,咱們不太適合,在這個時候糾纏過多…”
“尤其是…那個弄殘廢魏王!”
“哼!”
“你們都忘記了,雖然我不參與那些破爛狗屎堆里,可是我一直都是支持老二上位的,很久以前,我就選擇好了派系。”
“所以,即便我不出來,皇帝也不會讓我呆在長安城里的,我要是在長安城里,老二就會囂張跋扈,所以皇帝要把我安排走,之前找借口把我弄到嶺南不就是這個原因?”
“這倒也是!”
“唉,是啊,咱們這邊早就是太子派了,我把這個給忘記了。”
“不對呀,諸位,咱們和侯君集可不是一路神仙吶?”
“對呀,咱們跟他可是互相看不順眼的。”
李鈺又翻了個白眼:
“派內又生派,這有什么稀罕的,再正常不過了。”
“梁大膽。”
“人在。”
“你帶一隊人回長安城去,抽胖子三十鞭子,給老二一個交代。”
“唯!”
“不準留情,敢手下留情,回來我打斷你們所有人的一條腿。”
“唯!”
“家主,要是有人阻攔…”
“殺無赦!”
李鈺解開腰里的絕世寶劍扔過去,梁大膽順手接住。
“唯!”
梁大膽暴喝一聲,帶著阿貴大牛就離開了中軍大帳。
“去吧,快去快回。”
“是家主。”
李鈺的一句殺無赦,弄得許多將軍都出了一頭的冷汗。
好家伙,自己的靠山越來越像秦老將軍了,而且殺氣更重,殺伐果斷更加快速狠辣…
跟了這種靠山,底氣就是足,賊他娘的爽快,王爺身邊的人都敢殺無赦,真他娘的過癮…
李鈺卻像沒看見一樣,扭頭看著身邊的一群女道士!
“飛鴿傳書,叫長安城附近的道種們,擅長醫術的,過去兩個,仔細認真的救治老二,盡量往好的地方弄。”
“尊法旨。”
李鈺吩咐完,扭頭盯著旁邊一個觀主:
“美人兒替我走一趟吧。”
“尊法旨。”
“順便你也能回去長安城,看看你那寶貝閨女。”
聽了這話的觀主高興的笑了:
“是,謝尊上照顧安排弟子。”
“嗯。你去警告一下老二,不準他胡來,待我收拾了這邊關的局面,回去給他撐腰坐鎮就是了。”
“該是他的,跑不掉,皇帝也沒有撤他的意思,我也會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