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賞賜也有不同 長安城的東城門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正東方向快速迎來五六匹馬,到了城門口下馬交了入城稅,進城而去。
這是藍田縣上過來的李家莊李氏二房的人馬,大管事馬賓王帶領一群手下匆匆進城去往秦大將軍府邸。
昨天長安城有李氏二房的族人回去通傳,令大管事馬周進長安城聽命。
馬賓王精神抖擻帶著手下通報以后進入大將軍府,徑直來到李氏族長的院子里,被等待的護衛給領進了正堂。
“見過郎君,郎君萬福金安。”
“賓王來了,來來來坐下說話,來人吶!上茶。”
“諾。”
剛坐下的馬賓王看到族長還在站著,立馬也跟著又站了起來,李鈺擺擺手;
“你坐你的,我最近身子發困不想坐著,你不用管我的。”
“這是阿牛,阿貴,之前在程叔父的大營里學習山川地貌之事,昨日方才出營歸來,你們彼此也多熟悉熟悉,絲綢之路上他倆就是你的護衛頭領了。”
馬賓王點了點頭禮貌的站了起來;
“兩位賢弟,愚兄這廂有禮了。”
阿牛是個老實人趕緊彎下腰回禮,曾貴笑的不行,黑乎乎的臉上全是笑容;
“兄長您太客氣了,小弟可不敢當,不敢當得,小弟這里有禮了。”
李鈺在屋子里養傷趴了九天了,其實鞭子傷第七天就基本好了,只是屁股依然不敢久坐,因為被限制十日不得出府門半步,李鈺著急也沒有辦法只能在屋里走來走去;
“大牛阿貴,絲綢之路可要謹記在心,一切以賓王為主,你倆帶隊從旁護衛但凡有事可以給賓王多提些建議,但是不能胡亂作為,切莫要壞了侯爺我的大事。”
大牛依然是老老實實的答應著;
曾貴嬉皮笑臉的跟著李鈺屁股后頭轉悠;
“郎君放心小人曉得大局為重,不會添亂的,我和大牛在大營里學了一個多月,郎君您不知道啊,現在俺們不論東南西北跑出去幾千里都能找回來的,可厲害了呢!”
“呦呵!長能耐了啊,還會說大局為重了,不錯不錯,一個月沒白學。”
“那是,郎君您不知道小人現在說話可溜了呢。”
“打住啊,你本來就話多,我看你去叔父那里學完回來話更多了,說正經的,聽說那草原上的野蠻人強者為尊,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王,四處都有人攔路搶劫的,恐怕不會順當多很的。
你們此去可不能丟了侯爺的臉面,帶著許多車的絲綢鐵鍋等物,難免要招惹那些草原人眼紅,本來朝廷里的意思是叫咱們安安生生的做買賣,打通絲綢之路就算大功勞一件,不過那是朝廷里一些窩囊廢的想法,侯爺我可不是這樣想的,敢欺負到我的頭上,直接殺無赦就是了,記住沒有!”
李鈺說到殺無赦的時候一個手比劃一個手刀奧特曼一樣的四處亂砍…
“記住了郎君,誰敢搶咱們的東西俺牛大絕對不繞過他鱉孫。”
李鈺看著憨厚的大牛很是欣慰,走過來拍拍大牛的肩膀;
“草原上的貴族當然不會來傻的搶劫商人了,那叫自絕生路,名頭傳出去以后哪個商人也不敢去的,到時候他們吃不到鹽巴渾身發軟,還浪個狗屁?
敢出來搶劫的鐵定都是一些傻子,碰到這些傻子不必給他們講理,直接砍死了再說其他,給我放開了廝殺,叫人看看我隴西李氏可不是好欺負的!”
大牛在軍營里呆了一個月仿佛換了個人一樣,一聽說放開手段廝殺興奮的滿臉紅光;
“是郎君!”
“嗯大牛好樣的,今天中午獎勵你一個燒雞吃。”
大牛還是憨厚的笑容一臉,只是聽到吃燒雞更加開心了許多;
“謝郎君。”
夸獎了大牛之后李鈺轉過身繼續在屋里晃蕩,屁股后頭的阿貴躲避不及,李鈺迎頭碰上阿貴的胸口;
“起開,你這大個子,嬉皮笑臉的作甚?”
阿貴趕緊走開一邊著急的又跟著李鈺;
“郎君,大牛都吃燒雞,您看小人中午的事兒…”
“方才我說碰到野蠻人攔路搶劫咱們東西你為何不說話?難道害怕啦?”
阿貴的心思早就跑到燒雞身上了,著急的不行;
“哎呀郎君,小人怎么可能怕他們的?敢來搶咱們東西的我砍死他一堆,一個也別想跑掉,連馬都是咱們李氏家族的了,郎君您看…那燒雞的事兒?”
“這才像回事兒嘛,好啦好啦!!中午你也吃個燒雞。”
一聽說自己中午也有個燒雞吃,阿貴笑的合不攏嘴;
“好嘞!謝郎君賞賜,哈哈!”
馬賓王看著兩個鐵塔一樣的壯漢,兩人都是比自己高大威猛兩頭,寬肩厚背比自己大了一圈半還有剩下的,雖說春暖花開了,可是依然還有寒氣的,這兩人竟然穿著單衣,露著胸口也不怕得了風寒?
看看兩身的身子和露出來的精肉,再聽聽兩人一說殺人放火個個激動的紅光滿面,馬賓王瞅著就發怵!
這倆家伙隨便哪一個給自己搗上兩拳恐怕就得吐血受傷了,也聽莊子里的族人提過,說這倆人是侯爺坐牢的時候收回來的兩家人馬,此兩人隨便哪一個都可以一頓飯吃下一大盆白米的,如此食量碰到侯爺之前竟然沒有餓死也真是福大命大了。
馬賓王覺得這兩個再能廝殺…終究是到了人家的地盤上頭,盡量還是多派一些人馬為好啊。
“啟稟郎君,大牛阿貴再能廝殺,終究雙拳難敵四手,不知郎君這次要安排幾多人手的護衛隨行?”
看著馬賓王發問李鈺也跟著皺眉;
“嗯,賓王說的有道理,雖說我這兩員大將可在萬軍之中來去…”
李鈺還沒有說完旁邊的大牛立馬兩只手掐著腰,又覺得不能顯示自己萬軍中來去的本事,趕緊右手使勁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直把胸口砸的咚咚響!
阿貴趕緊湊過來彎下腰一臉嚴肅的解釋著;
“啟稟郎君,程大將軍已經叫人教了俺們倆鐵槊上的本領,又教俺們一些軍陣廝殺之術,且也在校場檢閱過俺倆的能耐,連程大將軍都說俺倆要是有趁手的兵器合起伙來,可以在十萬軍中廝殺來去的,郎君您只說萬軍…那個是不是有點太少了…”
李鈺扭過頭白了阿貴一眼;
“少什么?我看一點都不少的,十萬軍圍住你倆,累也把你們累死了,還廝殺個屁?別人說的那是夸獎你們的好聽話,哪能當成真的來聽?對了我剛才說道哪里來著?又給忘記了!”
阿貴趕緊湊過來;
“啟稟郎君,方才您說道我和大牛可在千軍萬馬中來去,對不對大牛?”
“對!就是這些!”
李鈺也學著大牛的樣子兩手掐腰;
“別打岔。”
“唯!”
“這個雖說我這兩員大將驍勇善戰,不錯賓王說的也有道理,再厲害的大將也得有兵馬手下調動才更威風的,再說少了也鎮不住一些宵小之輩,這樣吧,這次重走絲綢之路,不說別家的人馬跟隨者,咱們李氏二房就拿出壯男三千,佩戴李氏自己的鐵槍,婦人五百跟隨做飯,順便換了牛羊趕羊趕牛。”
馬賓王聽了這話雖說心里踏實的不得了可是依然嚇出了一身冷汗,好家伙真是家大業大財大氣粗至極,一出手就是壯男三千,這是去做買賣還是打仗?
還有別的上百家隊伍呢,要是每家都再出幾十人?這支商隊怕不是有五六千人了?草原上能讓你輕易的過去?
李鈺看馬賓王不說話,也不贊同自己的決策忍不住問道;
“賓王你覺得我這安排如何?”
“額!回郎君的話,好是真好,不過屬下想著,要是加上其他人家的隊伍咱們這做買賣的…人也太多了,恐怕去了草原上要寸步難行啊?”
“無妨無妨,整體的決策他們倆要聽你的,但是到了草原上賓王你就得聽他們倆憨貨的了,否則絕對寸步難行的,只要你在草原上聽他倆的,我保證草原上你們暢通無阻。”
“郎君的意思是,以憨對憨?
“不錯!你腦袋轉的夠快啊,漢人太聰明了可不好,一次可以,草原人吃個啞巴虧也就算了,不過誰也不是傻子,過去了心里也要計算一下的,
他倆當家做主就不一樣了,厚道對厚道,耿直對耿直,所以說這個差事可是非他倆莫屬的,有他倆在商隊才能有來有去,若是派能人過去耍聰明?那是一錘子買賣,弄不好還要被草原上的野蠻人聯合起來把隊伍斬殺干凈的。”
旁邊的大牛不停的點頭,阿貴看著自家郎君不說了趕緊插嘴;
“那是那是,郎君您就放心吧,咱們也厚道一點,就按照您吩咐的兩個鐵鍋換他們一只羊,買的多了送他們點搭頭,這事兒俺們倆正好合適,不是小人夸口,換個人不一定能辦好的。”
李鈺看著阿貴牛氣沖天的樣子,忍不住冷笑一聲;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我來問你,兩個鐵鍋換一只羊,三十三個鐵鍋能換幾只羊回來?”
“啊?這個…郎君您別著急,小人立馬就算…”
阿貴一看要考驗自己立馬伸出兩個手仔細嚴肅的計算了起來,大牛在旁邊也低著頭努力的查手指頭。
李鈺自己的跟班當然心里再清楚不過了,知道他倆算不出來所以也懶得搭理他們倆,哼著小曲走到八仙桌前端起茶碗喝水。
看著兩個長安城有名的憨貨一直在查自己的手指頭,半天了還沒算出來,馬賓王額頭不由自主的冒出許多汗珠…
老天爺呀!侯爺到底還是個孩子心性,如此天大的買賣,竟然交給這兩個拿手指頭查數的二愣子當家做主?去了大草原還叫自己聽他們倆的?可別把許多絲綢給弄虧損了去!
阿貴算了半天覺得還是不對勁兒忍不住抬頭詢問;
“啟稟郎君咱們兩個鐵鍋換一只羊,您這里說的三是個單數,不好整啊,這買賣做不成呀?”
大牛也覺得不對勁了趕緊點頭贊同,馬賓王聽了這話無奈的搖了搖頭,李鈺隨口說道;
“那一個三是個單數,三十三兩個三加起來不就是雙數了嗎?怎么算不成?是你們沒有用心算吧?”
“哦對!啊對對對,我再算算啊郎君,一二三四五六,唉郎君您說的還真是啊,還真是雙數了哈哈哈哈!”
正堂里伺候當值的六個侍女有識字的有不識字的,但是都會查數,三十三怎么是雙數呢?明擺著族長在戲弄這倆憨貨,這阿貴還笑的不行,真是蠢貨一個,啊不對!是兩個!
一群侍女都低著頭不敢笑出聲來,馬賓王說話又不起決定性作用,干脆閉上了眼睛靜坐著不說一句話!
阿貴兩只手仔細數了好一陣子這才拿袖口狠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
“啟稟郎君屬下算好啦!”
旁邊的馬賓王一聽算好了立馬睜開眼睛等著答案,李鈺隨口回應;
“哦?那你說說三十三個鐵鍋到底能換幾只羊回來?”
“啟稟郎君,屬下算好的是能換回來一十一只羊。”
曾貴這答案一說出來,馬賓王的頭上就開始重新冒汗了,正堂里的侍女們都低著頭忍得非常辛苦,探春惜春兩個人都是忍的渾身發抖…
李鈺看向了總算查清楚手指頭的大牛;
“大牛,你算的是多少只羊?”
大牛對自己算的數目明顯不太踏實的樣子,小聲回到;
“回郎君,小人算的是…十二只。”
李鈺還沒說話呢旁邊的阿貴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
“你個蠢貨怎么能算成十二只呢?郎君明明給咱們的是三十三個鐵鍋,你是怎么算的?我看去大草原你別算了還是聽我的吧,要不然你這樣做買賣可是不行的,草原人肯定把你當做騙子。”
大牛有些心虛的回應著曾貴;
“我琢磨著,郎君給三十三個鐵鍋,我這里十二只羊加起來的話不是也有個三嗎?你知道我本來就不會這些的哪能有你的腦袋瓜子靈光,到時候肯定是要聽阿貴你的了。”
“行了行了,反正也不指望你的,怎么能這樣算?郎君給的是兩頭都是單數的鐵鍋,咱們換回來的羊應該兩頭也是單數才對的,你看我算出來的,一十一只羊,剛好兩邊都是單數對吧…”
“沒錯,阿貴你就是機靈,難怪我我阿耶總讓我聽你的話能享福呢…”
“那是,跟著兄長我保準叫你有吃有喝頓頓吃撐著!”
李鈺瞪了一眼正堂里偷笑的六個侍女,這才扭過頭來看著馬賓王;
“賓王你看,阿貴算的很好嘛,這買賣保準能弄成的,換個人去可就不一定嘍!”
馬賓王何等聰明的人物,瞬間就恍然大悟,不停的點著頭;
“不錯,阿貴兄弟確實算的厲害,正好擔當大任也。”
曾阿貴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伙,聽家主和大管事都來夸自己,笑的路都不會走了,趕緊的過來給兩人行禮感謝;
“多謝郎君夸獎抬愛,多謝馬大管事夸獎,多謝多謝!”
李鈺聳了聳肩幫說道;
“好了,今天叫賓王跑這一趟,主要是我最近回不去藍田,所以只能勞駕大管事了。”
“不辭辛勞,族長不必客氣,有命但請吩咐便是。”
“好,你們三人就是這次絲綢之路的領頭羊,具體怎么安排你們商量就行了,記住草原以外的事情賓王你當家做主,打草原上的事情聽阿貴的,打通了絲綢之路,你們就是漢人的功臣,漢時的張騫,要載入史冊的。”
“族長放心,賓王拼了性命也要將絲綢之路打通!”
“郎君放心,我曾阿貴一定給郎君殺出一條血路來!”
“啟稟郎君俺跟阿貴想的一樣!”
“好!有你們三位負責大事,本侯心里踏實了,公輸大家長已經計算好了日子,三日后的巳時就是大吉的時辰,昨日我已經稟報了各家叔父,一眾商隊都在藍田西北等候你們,到時候你們直接帶著商隊出發就是了。”
“是族長。”
李鈺放下了茶碗順口吩咐;
“人來!”
門口的梁大膽立馬跨步進來;
“人在!郎君請吩咐。”
“三日后的吉時,大膽你親自帶人去清河一趟,把馬大管事的家眷老小接來長安城我交代李義置辦的那套宅子里享福,不可怠慢了!”
李鈺交代完畢走到馬賓王面前,拉著馬賓王的一只手嚴肅的說道;
“賓王,本侯不知道該為你做些什么,正好你在長安城沒有落腳的地方,就安排人給你置辦了一套宅院,雖說不大可也足夠住下二十人口之家的,契約我已經叫人放在宅子里了,等你家眷接來交給他們手里便是,你可安心的去做買賣,莫要以為本侯不把你的事情當做正經,本侯一直都給你惦記著呢。”
嘗盡冷暖吃透事態炎涼的馬賓王實在沒想到好運氣竟然一個接著一個的到來,長安城的宅子他就是下輩子都不敢想的,馬賓王強忍著眼淚后退三步,仔細整理了一身綢緞衣裳,深深地彎下了腰,禮法做的一絲不茍;
“大恩不敢言謝,賓王銘記在心。”
李鈺微微一笑扶起馬賓王,又扭頭看著阿貴和大牛;
“探春。”
“奴婢在。”
“交代下去,阿貴大牛兩人擔當大任,兩家各賞二十貫銀錢,布十匹,谷兩車,粟米兩車。”
“是郎君,奴婢這就去傳命。”
看著侍女出去傳命,大牛和阿貴笑的嘴都合不住了,什么長安城的宅子他倆可是不稀罕的!
看來入了李氏戶籍就是不一樣的,這姓馬的還是個大管事呢,連一貫銀錢的賞賜都沒有得手,族長竟然連一石粟米都不給他,真是個可憐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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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偷偷的搖了搖頭,他覺得這馬大管事好像是不太受郎君待!絲綢之路老大的買賣呢;
“唉…好歹也給他賞個兩三匹布應應景也好啊!”
聽著許多賞賜到手曾阿貴嘴巴都裂開到耳朵邊了;
“好家伙,郎君就是大方,難怪都說是財神爺呢,這可是銀錢二十貫吶!整整二十貫銀錢啊老天爺郎君的賞賜可真嚇人,哦對了!還有四車糧食呢…
大牛阿貴兩個人高高興興的上來行禮謝賞,比馬賓王還要激動十倍,看的馬賓王十分的不好意思,同樣的三個人負責這次買賣,自己得了天大的賞賜,對比一下,這兩人的那些…也太寒酸了點兒…
李鈺笑著說道;
“最近本侯身體抱恙,三日后我就不去送你們了,今日晝食我已經叫人備下了十三桌肉菜,咱們李氏家族的人馬一塊兒上桌吃喝,就算是給你們踐行了,祝你們馬到成功。”
“謝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