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真是尷尬的不行,昨日回到翼國公府里,他就沐浴更衣,如今這套衣服里,空空如也,一個銅板都莫得。
那丫頭久經世故,只看李鈺的表情,就知道他沒帶銀錢。
咯咯笑道;“郎君這是要吃霸王餐乎?”
正在郁悶的李鈺,被丫鬟的冷嘲熱諷,刺激的熱血上頭。
放下右手就要發做,冷不丁碰到腰間的玉佩,心中一喜,順手摘了下來,放在桌上。
“霸王餐到不至于,某家怎能行那惹人恥笑的事來,只是今夜出門之時,走的匆忙,未有銀錢在身,
此玉佩也是上等貨色,就是一千貫,也是有價無市。
便將這枚玉佩,寄存小娘子這里,明日自有人來贖回去,
不知可否。”
“什么玉佩居然能要千貫之…”
“放肆!
還不退下,郎君豈能有你說的那般不堪,些許銀錢之事,在郎君眼里,不過九牛一毛而已…”
冷若冰霜的女人,還是首次動容,李鈺拿出玉佩之時,她一眼就看出來質量上乘。
這種貨色,別說千貫,就是兩千貫,也難買到,
能將這千貫之物,帶在身上的,不是國公世子,就是頂級功勛府邸的郎君了。
抵擋今夜的開銷,那是綽綽有余,她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這種寶物,也見過多次了。
李鈺將玉佩放在桌上的時候,她不經意的看到了,另一面,
這玉佩朝上一面,雕刻了山水,那壓在下頭的一面,似乎有龍頭的圖案,只是燭光太遠,沒看清楚…
“郎君且先收好玉佩,丫頭無禮,還請擔待。
奴家觀郎君,學問深厚,氣質不凡,些許銀錢怎會難到,郎君只管安心,明日叫下人送來就是。”
女子順手將玉佩遞還李鈺,只是不動聲色的,在桌上燭光前,經過。
果然如此,那另一面,雖還是山水云朵,卻在上角的云朵之后,顯出小半個龍身…
李鈺客氣一番,才又將玉佩重新掛在腰間。
“娘子放心,不論今夜開銷多少,明日都叫阿貴回去取來。”
正說笑間,出去的丫頭領著幾個婆子進來,將一桌子飯菜,擺放整齊,才退下離開。
“郎君請!”
“多謝!”
李鈺也不客氣,早就餓的不行了,立馬吃了起來,再說了這一桌可十幾貫呢!
“郎君不再吃一些?”
“夠了,娘子這里可有安歇之處,某也好歇息一番。”
李鈺吃飽喝足,就想找個地方睡覺,明天還要去皇宮里有事呢。
“郎君請隨我來,客房在后頭。”
“某家這兩個護衛,就有勞娘子也安排一下。”
李鈺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指著剛坐下,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大牛和曾貴。
“冪兒,一會待兩位客人吃好,安排歇息之處,就在廂房既可。”
“諾,娘子且去,奴婢記得了。”
穿過回廊,李鈺被帶進一個小小的院子里,進了一間偏房內。
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滿屋繚繞,鏤空的雕花窗桕,古樸典雅,窗臺下,小小的桌案上,擺放了一把七弦古琴,
一張木榻,置于墻邊,榻上的被褥,嶄新整齊,除此之外,再無他物,整個房間,簡約舒適。
李鈺對房間很是滿意。
“郎君可要奴家撫琴一曲?”
女子試探著問了一句。
“多謝娘子美意,某家今夜,頗有些困倦不堪,不過來日方長,
改日再來傾聽,娘子的仙曲,如何?”
“既如此,奴家就不打擾郎君歇息了。還不伺候郎君洗漱就寢!”
“諾。”
女人隨身跟著的丫鬟,留下了一個,去打洗腳水,這女人便帶著另一個丫頭微笑離去。
“娘子,這小郎君,定是慕名而來,可為何又這般做作,
難道花了這許多銀錢,就為了吃頓席面,然后找個房間歇息一晚?”
“女子嘴角掛了一絲笑意;“難說,這郎君,綾羅綢緞一身,又氣宇軒昂,且飽讀詩書,學問深厚。
想來其出身必定高貴,這種人思想怪異,與常人大相徑庭,不可以常理揣測。”
“這公侯家的世子郎君,為娘子慕名而來的,也不在少數,哪個不是對娘子趨之若鶩。
恨不能使盡渾身解數,一親娘子芳澤,唯獨這古怪的小郎君,來了就要吃的,吃了就睡…
主仆兩人一路說笑,沒于夜色之中。
“郎君,該起了?”
抨,抨…
“郎君?”
李鈺正在呼呼大睡,聽見敲門聲,煩躁的拉過被褥,蓋住頭臉。
抨!抨!抨!
“郎君,已經巳時過半了郎…”
“別,吵,了…”
李鈺坐起來大吼一聲,起床氣十足,昨晚在長安城轉了幾個時辰,累的人困馬乏。
總算找到個地方,能安心的睡上一覺,這該死的大牛,把門砸的通天直響。
“啟稟郎君,巳時已經過了一半,郎君平時這個點,也該起來了。”
曾貴制止了大牛繼續敲門,小心翼翼的說話。
披頭散發的李鈺,起來開了門,又從新躺下。
曾貴站在床榻邊,小聲呼喚;“郎君,今日不是要進宮嗎?且昨日郎君說,叫我倆去東西兩市,兜售五糧液…”
李鈺聽到這里,刷的一下坐了起來,
“哎呀,可不是嘛,昨晚進宮的事兒,叫你給攪黃了,今日可不能再耽誤。
對了啊貴,你快點騎馬回去,拿些銀錢來,將昨夜的開銷平了,本郎君就去宮里。”
“郎君,小人今早就回去了,已經將賬面平過了的。
昨夜的席面十四貫,咱們三人歇息了一晚,一貫。
說是郎君這屋,沒住過客人的,所以要一貫,我和大牛歇息那房間不要錢,送的。”
“知道了,”
李鈺站起身,開始找衣服,兩人趕緊手忙腳亂的上去伺候,
“好…啦,都放開,
退下!
看看把我這衣衫,都弄成啥樣了?
一會還要去宮里呢!
愣著干什么,你們會梳頭?
還不去叫個侍女過來。
一天天的,養著你倆,屁用都沒有,羊肉倒是浪費了不少…”
李鈺還沒有罵完,大牛曾貴就搶著往外跑,去叫丫鬟來伺候李鈺穿衣梳頭。
“郎君,這就是延禧門了,聽說這個門距離東宮最近,不過小人是不懂的,郎君一會去問那禁衛軍就行了。”
“知道了,我通行的令牌呢,帶來沒?”
大牛趕緊送上一個小荷包,李鈺接了過去。
“好啦,阿貴,你還去東市,昨天咱們賣酒的地方,吆喝的聲音要大一點,我要讓更多的百姓都知道咱們的五糧液。”
“郎君放心,小人回府里拿錢的時候,已經交代了兄弟們,估計這會,早就到東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