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平行世界,歐洲的一個小島。
狂風帶來巨浪的咆哮聲,暴雨傾盆之下,小島仿佛在驚濤駭浪中掙扎的小船,隨時會傾覆。
閃電偶爾劈開黑暗,映照出島上一片死寂的小漁村。
其中一座院子,臥室里躺著的少年似乎正在做惡夢,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片刻后,少年自黑暗中睜開眼睛,悠悠地長嘆了一口氣…
暴雨肆虐了一整夜。
雨過天晴時,已經是次日正午。小漁村升起一縷縷炊煙,島上總算重新煥發了生機。
海邊的沙灘上,十幾個少年的身影拎著竹簍,快速翻找著海潮退后留下的遺贈。沙灘上有螺、貝、大海蝦,偶爾還能撿到尚能蹦一下的魚兒。
在昨晚的風暴中,這些少年就已經對今天的行動充滿期待,所以天晴后第一時間沖出漁村。這會兒,竹簍都已經裝滿大半了。
陸續又有一些老人從村里出來,加入趕海的行列。
在沙灘一角,有個海石嶙峋的天然小港灣,便是小漁村的碼頭,這時停泊著十來艘小漁船,青壯的漁民正在奮力拉扯著昨晚布下的魚網。
海灘上,有幾只破爛的漁船殘骸擱在亂石之間。
鄭洋沒有和其他小伙伴一樣去沙灘上翻找海產,卻在這些漁船殘骸邊上敲敲打打,尋找著什么。
兩個月以前,前世五無青年鄭洋的記憶在這個世界覺醒。
這世剛滿十五歲,父母一年前出海后,一直沒有回來。
兩個月過去了,這會兒在海灘上,鄭洋已經找遍了幾艘爛船,居然硬是讓他挖出來了五塊沒有腐爛的大小不一的船板…以及一些銹蝕的釘子。
報廢的漁船,能重新利用的早已經被拆得干干凈凈,他這樣的收獲可以說很不錯了!
十幾分鐘后,鄭洋扛著木板,口袋里裝著釘子回到自家院子。院子里擺放著一小堆此前收集的舊船板和木頭鐵釘等材料,加上這次挖回來的五塊,全部板材才九塊。
好在其中有三塊面積挺大的。
“差不多了!”
鄭洋早有腹稿,放下剛收集來的材料,正式開始“拼”船。
一番敲打鋸鑿,黃昏時,院子里的材料所剩無幾,取而代之出現一只簡陋至極的小舢船。
事實上,它就是用幾塊舊船板和木頭簡單拼湊而成的、勉強像只船的東西罷了。
這只被鄭洋稱為“船”的玩意,尖頭平尾,長不過兩米,最寬處才七八十厘米。
這就是鄭洋的“船”。他沉默地看了一會,自己也知道這樣的玩意放進水里絕對堅持不了十分鐘就得沉沒。
“第一步完成了。不是說越簡單成功率越高么,這樣的船夠簡單了吧!”
鄭洋看看天色,來不及解決晚飯,又拿來一把刻刀在自己的“船”里仔細刻畫起來。
直到十點多,鄭洋餓得頭昏眼花,總算手頭工作弄完,這才進入廚房胡亂弄了一頓吃的填飽肚子。
小漁村里一片安靜,只有海邊傳來陣陣嘩啦嘩啦的聲音。
柔和的月光灑在院子里,如同披了一層如霧般的輕紗。鄭洋緊鎖大門,爬上墻頭四處觀望,確認周圍沒有人,這才返回自己的房間,從床底下拖出來一只木箱子。
很快的,他把箱子搬到院子里的“船”旁邊,打開箱子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和奇特的工具,按照特定的順序在身邊一一擺開。
在手電筒的光照下,這些容器里有各種不知名的液體、粉末,還有一些生物器官內臟之類的東西,看著非常嚇人。
鄭洋擺好這些容器后,深吸入一口氣,從懷里摸出來一張皮革樣的東西,展開后上邊赫然畫著一個復雜無比的圖案。
這個圖案和鄭洋連夜刻畫在“船”里的圖案一模一樣,鄭洋早已經在沙灘上練習過無數次,熟得不能再熟。但鄭洋這時仍仔細地核對了一遍,確認沒有差錯,這才把皮革放在一邊。
“老爹不知從哪里得到這張儀軌圖,希望如游記上記載的那樣,真的能把我的破船轉化成靈船!”
鄭洋打開第一個瓶子,用毛筆飽吸其中的汁液,順著刻畫好的圖案把汁液涂在特定的位置。
一個接一個瓶子打開,材料越用越少,船上的圖案越來越豐滿,隱約有種古老蒼茫的感覺。
這些材料有水銀、樹膠、植物的汁液,有動物的組織液,還有一些特定貝殼和礦物研磨的粉末,鄭洋花費了一個多月,才在這個小島上收集齊全。
記錄這些材料的,是他父親收藏的一本古老的游記,也幸虧在小時候他父親就教會鄭洋辨認這些材料,不然鄭洋哪能弄齊全來。
在那本游記里描述了一種能進化的半生命化“靈船”,需要法陣、儀式和靈引共同作用,成功率很低。其中的靈引就在那張皮革的圖案上,它有一個名稱叫卷軸,屬于消耗品。
鄭洋不明白既然有儀軌圖,他父親為什么不自己造靈船,反而從小教會了他那么多相關的東西。
或者說他本來就是給自己準備的?有點難以理解。
且說院子里,隨著所有液體材料用完,鄭洋又把那些粉末分別灑在某些區域,然后把那些生物器官也一一擺了上去,這些生物器官是一個召喚儀式要用的,都是些諸如牛蛙的肝臟、貓頭鷹的眼睛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點兒邪惡!”
到了這時,鄭洋的小臉上變得無比嚴肅。
“成敗在此一舉,成了大船美女,敗了繼續吊絲。不為長生不死,只愿任性一世,天靈靈地靈靈…!”
鄭洋拜過諸天神魔,拿起一柄鋒利的小刀,用酒精消毒后,咬牙在左手掌心劃開一道四厘米長的傷口,在鮮血涌出時直接按在那張卷軸上。
“U ke ti …”(啟靈)
隨著鄭洋按照那本游記的注音念出一段古怪的音節,卷軸突然泛起一團銀光,與月色交融。
“真的亮了!”
鄭洋深吸氣,果斷抓起卷軸,按在船里的法陣上。
頓時,銀光順著法陣迅速擴散,把鄭洋和整只小船籠罩其中。
天上的月光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如水銀般傾瀉而下,導致銀光越來越盛。
“篷…”
卷軸突然燃燒起來,鄭洋迅速收手。
與此同時,船里法陣上的那些生物器官散發出猩紅的光,與火焰構筑出一只旋轉的六芒星,散發出古怪的氣息溝通向未知之處。
不知是否這種變化影響,天空迅速變暗,黑云遮天,月華失色,只剩下船里的法陣仍然泛著銀光。
而在銀光的籠罩下,六芒星陣散發出奇特的律動,中心處突然如波紋一樣蕩漾,隨即便看到一只人頭大的生物從波紋中穿出。
六芒星閃動一下便突然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燃燒的卷軸和那些獻祭的生物器官,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人頭大的黑色飛蟲,好像有些茫然的趴在法陣中心。
鄭洋這一刻無比緊張,面對神奇的儀式,加上眼前那只黑色飛蟲身上傳來的令人本能地恐懼的氣息,他差點忘了下一步動作。
不過,他終究是沒有忘記。
鄭洋掄起一把鐵錘,用盡全身力氣砸在黑色飛蟲頭上,直接把飛蟲的腦袋砸爆。
強大的阻力,讓鄭洋明白黑色飛蟲遠不是普通蟲子那么脆弱,它體表分明覆有細密的鱗片。
銀光里,只見黑色飛蟲的尸體上浮起一只虛幻如煙的魂體,比飛蟲小了一半。
天空的黑暗壓抑而下,仿佛有風暴將至,要磨滅院子里的銀光。
“Tro i mo…(封靈)”
鄭洋牢記步驟,立即念誦另一段咒語,法陣上的銀光頑強地驟然大亮,圖案仿佛活了過來,迅速把飛蟲的尸體和魂體消融吸收,隨后隱入船體消失無蹤。
銀光一分為二,大半部分斂入船體,小半部分融入鄭洋身上,在他左手背形成一只小船的圖案,溝通著一片亞空間。
這時,天上的黑云散去,月光重新降臨在院子里,照在鄭洋和他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