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礦業,好陌生的名稱!
周向陽望向身旁,發現每個人的眼神中都透出一縷疑惑和迷茫,很顯然,大家都沒聽說過東山礦業的名號。
“東山礦業?是哪里的企業,沒聽說過啊!”
“我也沒聽說過,老周,你呢,知道這個東山礦業不?”
周向陽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家企業。”
其實周向陽此前是聽說過東山礦業的,上一次開招標說明會的時候,黃愛華介紹李衛東的時候,曾經對周向陽提起過東山礦業這個名字,只不過周向陽壓根就沒有放在心里。
在周向陽眼中,區區一個個體煤老板,何須記在心里。所以此時手下提起東山礦業的名稱時,周向陽是毫無印象。
在場的都是國內大型的煤炭企業,有兗礦這種頂級煤炭巨頭,有煤炭進出口總公司這種國字頭企業,有冀中煤業集團這種獨霸一省地方諸侯,即便是實力弱一些的,也都是各自省內的知名煤企。
然而最終中標的卻是一個大家從未聽說過的公司,這顯然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正當大家都在互相打聽東山礦的時候,李衛東也是長出了一口氣,他心中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
這一次招投標,可謂是一波三折,李衛東勝在運氣,更勝在謀劃。
這種級別的大礦,按說是落不到李衛東手里的,好在有趙金山的關系,使得他們有了參與競標的機會。
而接下來恰好弄到那臺軸流式壓縮機,就純屬是運氣好了,如果沒有這臺機器,即便是能參與競標,最終也只是陪太子讀書罷了。
有了這臺軸流式壓縮機,才有了接下來的一系列布局和手段,最終讓東山礦業戰勝了諸多大企業,成功的拿下了泰豐和泰盛兩個大礦。
黃愛華本來也在納悶東山礦業是哪家企業,見到旁邊的李衛東一臉微笑,他瞬間想起來,這東山礦業可不就是李衛東的公司呢!
“中標的竟然是李衛東,這小子好手段啊,我們兗礦出了二十四個億,都沒有中標,最終竟然被他給拿下來了!”
黃愛華倒吸一口冷氣,隨后笑盈盈的說道:“李董事長,恭喜啊!你們東山礦業才成立不久,就拿下泰豐和泰盛這種大礦,可謂是旗開得勝啊!”
黃愛華一句話,瞬間吸引了周遭的注意力。
“那人便是東山礦業的人么?看起來好年輕啊,也就是三十歲左右吧!你認識他么?”
“不認識,是個生面孔,以前沒見過,看樣子不想是干咱們這行的。”
“兗礦的黃總剛剛好像說,東山礦業才剛成立,難不成這是剛進入煤炭行業的新人?”
“新人能夠拿下泰豐和泰盛這兩個礦,實力也非同小可啊!”
另一邊,周向陽一臉呆滯的望向李衛東,剛剛那種嘲諷的表情,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么可能!那個個體煤老板中標了!我是不是在做夢!”周向陽腦海中一片空白。
旁邊的幾人也是一臉的尷尬,剛才還有人說,這里有這么多的大企業,怎么輪也輪不到個體煤老板中標。
然而話才剛說出口,幾個眨眼的功夫就被啪啪的打臉。那個之前被他們嘲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個體煤老板,真的中標了!
還好是大家一起尷尬,所謂豁子吵嘴,誰也別說誰,要不然可就出丑了。
“不可能吧?是不是搞錯了!咱們這里這么多大企業,哪能輪得上他!”又有人重復了這句話。
周向陽狠狠的瞪了那個報信的手下一眼,仿佛是在詢問,你小子是不是瞎?看錯了?
那人趕緊說道;“我沒看錯,那份中標公告上真的寫的是東山礦業!周總,您要是信不信,可以問別人!”
“的確是東山礦業。”旁邊另一人開口說,他是別的企業的辦事員。
周向陽也知道,每一家企業都有派人在公告欄那里盯著,如果中標的不是東山礦業中標的話,其他人早就反饋了。
“怎么會這樣?我們晉山煤業也是出了二十一個億啊,竟然沒有中標!”周向陽喃喃自語的說道。
這話卻被旁邊的人聽到,那人開口說道;“我們平煤能源集團出了二十個億,本來以為夠多的了,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
“你們出了二十個億啊,我們云中煤礦公司比你們多出了三千萬。不過老周那里出了二十一個億都沒有中標,我這二十億三千萬的報價,也就心理平衡了!”另一人開口說。
“照這么說來,這個東山礦業的出價肯定是要超過二十一個億的,你們猜是多少?有沒有超過二十二個億?”又有人開口問道。
“肯定不止二十二個億!”說話的是煤炭進出口總公司的曹思源。
對面冀中煤業的汪岳群微微一驚訝,他馬上問道;“老曹,你們煤炭進出口總公司報價二十二億么?”
“不止,我們還附帶了其他條件。算起來的話,我們給出的報價,價值可不止二十二個億!”曹思源開口答道。
“我們也提出了附加條件,并沒有入的了國電公司的法眼!”汪岳群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不知道這個東山礦業到底花了多大的代價,才能打動國電公司。”
“一個剛成立的公司,能有多少資源?我猜肯定是給的錢比較多吧!或許是二十三四個億。”曹思源開口說道。
也就在此時,兗礦的黃愛華開口說道;“李老弟,我們兗礦報價二十四個億,都沒拿下泰豐和泰盛礦,看來你們的報價,比起二十四個億來只多不少啊?”
聽到“二十四個億”這個數字,眾人紛紛一驚,雖然大家都曉得兗礦財大氣粗,卻沒想到他們這么舍得花錢,愿意掏二十四個億!
更重要的是,二十四個億都沒有拿下這兩個礦,這說明東山礦業開出的價更高。
李衛東也瞬間明白過來,怪不得當初國電公司希望單獨購買軸流式壓縮機呢,原來是兗礦出了二十四個億,這么高的價碼,換成自己也會心動。
只聽黃愛華接著說道:“李老弟,方便透露一下你們的報價么?這樣我們兗礦就算是輸,也輸的明明白白。”
眾人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大家都想知道,東山礦業花了多少錢,才標下了泰豐和泰盛礦。
李衛東當然不會透露東山礦業的報價,畢竟他只出了二十個億,若是讓這些人知道,東山礦業用二十個億就拿下了泰豐和泰盛礦,免不了會心里不平衡,說不定又會惹出麻煩來。
于是李衛東開口說:“報價這方面,我還真不太方便透露。主要是東山礦業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的,我們還有其他的股東,所以我得照顧其他股東的意愿。
李衛東搪塞了一番,隨后沖著眾人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各位,既然招標結果已經結束,那我也就不打攪了,先告辭了。”
李衛東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多說多錯,既然已經知道了招標的結果,還是趕緊開溜的好。
“不肯說報價,還跑的這么快,莫不是其中有貓膩!”周向陽喃喃自語的說道。
“有可能啊!要不然就憑區區一個個體煤老板,憑什么能擊敗這么多家的大企業,最終拿下了這兩個礦。”旁邊那人開口說道。
“他不肯說的話,咱們也不知道,這個東山礦業到底出了多少錢!”
“你們誰在國電公司高層有熟人的?試著能不能從國電公司打聽一下,這個東山礦業到底出了多少錢。”
周向陽想了想,開口說道:“我雖然認識幾國電公司的高層,但都是點頭之交,談不上熟悉,打聽報價這種事情,恐怕是有些困難。
不過咱們打聽不到,不代表別人也打聽不到嘛!像是冀中煤業集團和煤炭進出口總公司,人脈關系可比咱們寬廣多了,更何況還有個兗礦呢!
所以咱們只需要等著就好了,他們這些大企業,肯定會東有自己的關系,來打探消息的,到時候咱們不就知道那個東山礦業的報價了么?”
正如周向陽所料,煤炭進出口總公司的黃思源在找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里,跟某人通電話。
“聽兗礦的黃愛華說,他們兗礦出了二十四個億,這么高的價格,都拿不下泰豐和泰盛礦,那個中標的東山礦業,到底出了多少錢?難不成是二十五個億?
什么?你再說一遍?二十個億?這怎么可能,你們放著兗礦的二十四個億不賺,卻要賺東山礦業的二十個億?是嫌錢太多了么?
而且我們開出的二十二個億,外加進口貿易方面的協助,也要比這二十個億值錢多了啊!你們是不是跟這個東山礦業搞了什么幕后交易了吧?
除了二十個億,還有一臺軸流式壓縮機?那是什么東西?風洞實驗室的核心設備?國內買不到?難不成這東西能值四個億?
是不值四個億!那你們為什么要讓那個東山礦業中標?就因為國內買不到么?什么?為了加快風電項目的研發進度!
就為了這么一臺什么玩意兒的壓縮機,你們就讓那個剛成立的東山礦業中標?那我要是也弄來一臺這種機器,是不是得讓我們中標?
此話當真?那行,咱們就說定了!你等我一個星期,我把這個什么軸壓縮機給你送過來!到時候你們可得把泰豐和泰盛礦給我!”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除了煤炭進出口公司曹思源之外,諸如冀中煤業集團的汪岳群,還有兗礦黃愛華等人,也都打聽到,李衛東只用了二十個億,外加一臺軸流式壓縮機,就拿下了泰豐和泰盛兩個大礦。
于是乎他們紛紛開始琢磨,在哪里能買到軸流式壓縮機,希望可以憑此扳回一城。
冀中煤業集團,汪岳群正捧著電話,電話另一端,是國內某個最頂級的機械制造企業的老總。
“老羅,咱們之間的合作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這一次我們要建尿素項目,用的也都是你們的設備,就憑這一點,我讓你們給弄一臺軸流式壓縮機,怎么還跟我推三阻四的!”汪岳群頗為不滿的說道。
“老汪,不是我推三阻四,是因為這東西,我們真的造不出來。”老羅頗為無奈說道。
“你們的技術水平已經是全國最頂尖的了,就連軍工訂單都會下給你們,還會造不出來一個軸流式壓縮機?”汪岳群滿是疑惑的說道。
“我沒騙你,我們是真的造不出來。”老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不是第一個來找我要軸流式壓縮機的!
去年的時候,中科院的空氣動力研究所就來過人,讓我們幫忙造這個軸流式壓縮機,他們不光是人過來了,還拿來了圖紙。
但是這東西對于材料和制作工藝的要求都太高了,就算是給我們圖紙,也造不出來啊!對了,這是要保密的事情,我也就給你說,你千萬可別透露出去,要不然我會有麻煩的。”
汪岳群微微一愣,老羅連這種機密的事情都透露給自己了,看來他們是真的做不出來這個軸流式壓縮機。
“以老羅他們的技術都做不出來,那么國內也就沒有企業能做出來了,只能從外國進口了。”
汪岳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到才買進口設備這種事情,冀中煤業集團可沒有什么優勢。
“煤炭進出口總公司那邊,原本就是做進出口業務的,他們對于進口設備可是熟悉的很,看來曹思源會先拔頭籌啊!”
煤炭進出口總公司果然在張羅,希望可以從國外進口一臺軸流式壓縮機。
“曹總,這個軸流式壓縮機還真不好買,這種機械不是批量生產的,所以每一臺都要專門定制。”手下開口說道。
“專門定制?我還說一個星期就把軸流式壓縮機運給國電公司呢!要是現定做的話,可來不及。”
曹思源皺了皺眉頭,接著說道;“不過還是先問問賣方多久能發貨吧!對了,是哪個國家能做這種軸流式壓縮機?”
手下則接著匯報道:“我讓我們駐外辦事處的人多方打聽,最終是美國那邊傳來消息,說是一家叫洛克希德馬丁的公司,可以制作軸流式壓縮機。”
“洛克希德馬丁公司?老外的公司名字,都這么長,還這么難念。哪像咱們,叫個紅旗廠、前進廠之類的,就兩個字的名字,又好聽又好記。”曹思源開口說道。
“美國辦事處的吳主任,說是會跟這個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接洽。”手下看了看手表,接著說道:“現在美國時間應該是晚上,估計得等到明天,才能有消息傳來。”
就在此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曹思源接起電話,開口說道:“喂,我是曹思源?什么?你再說一遍?外交部傳來消息,咱們公司的駐美辦事處,被美國的中央情報局給查抄了?
涉嫌從事間諜活動?這怎么可能!我們派出去的遵紀守法的人,政審查了好幾輩祖宗的,到美國也只是為了做生意,怎么可能是間諜呢!
向美國的高端武器制造公司,涉嫌走私敏感軍事設備?我們一個賣煤的,要走私也走私煤炭啊,干嘛走私軍事設備?專業也不對口啊!
軸流式壓縮機?我們是想進口一臺的。造戰斗機?還能造洲際導彈?冤枉啊,我們就是一個賣煤的,哪有本事造飛機導彈啊!”
半晌后,曹思源放下了電話,一臉哭喪的表情。
軸流式壓縮機引發了一場慘案。
機器還沒買來,公司的駐美辦事處先搭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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