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已是春暖花錢,滿城綠意盎然,而莫斯科仍然籠罩子在一片白雪皚皚當中。
天上雖然沒有在下雪,但路邊的積雪和馬路上的泥濘,卻告訴李衛東,這里仍然是寒冷的冬季。
坐在汽車里,雖然是在大馬路上行駛,李衛東仍然能夠感覺到屁股下面傳來的顛簸感。
俄羅斯生產的汽車,空間普遍是比較寬敞的,但舒適度方面就真的有些差強人意了。
最關鍵是路上有坑!
由于經濟原因,莫斯科的道路,大多數年久失修,即便是幾條主干道,也總是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大概只有紅場面前的的哪條路稍微平整一些。
雖然逐漸融化的積雪,將路上的坑坑洼洼填平了一些,但耐不住駕車的是個俄羅斯司機,這司機的駕駛風格盡顯戰斗民族的豪放。
一腳油門踩下去,汽車開的飛起,路過有坑的路面,李衛東整個人都被顛起來,然后頭撞車頂。
車子駛入到莫斯科的市區,路邊的行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很多商店門口,都排著長長的隊伍,李衛東仔細一看,從里面出來的顧客,手中拿著的都是方方正正的大列巴。
這東西李衛東是吃過的,一點兒都不好吃。
俄羅斯的大列巴實際上就是全麥面包,不含糖不含油,外皮又脆又硬,好在里面會稍微軟一些,吃起來比較抗餓,但味道肯定沒有中國的饅頭好吃。
歐洲人日常食用的面包,往往都比較的瓷實,吃起來也很費牙,整個歐洲大陸大概只有猶太人做的面包是偏松軟的,其他民族烤出來的面包都是硬的。
像是德國人烤的面包,都能拿來當磚頭砸人,可能1V1對磕的話,磚頭還不一定磕的過德國面包。
所以德國每一家面包店里都配備了切面包機,各種橫切術切碎切功能一應俱全。因為德國面包實在是太硬了,買回家自己切,十有八九是切不動的。
望著買面包的人群,李衛東不由得想起了幾年前來俄羅斯時候的情景。
當時李衛東剛剛買下了轉載機廠,便用幾十車皮的水果罐頭,從伊塞特河工程機械廠換來了裝載機的生產技術。
而那個時候蘇聯也才剛解體不久,百業蕭條,民生凋零,當時的面包店前,也像今天這樣大排長龍,市民們排隊購買面包。
“莫斯科很缺糧食么?”李衛東開口問道。
趙金龍看了看車窗外,開口說道;“這倒沒怎么聽說,好像每次盧布貶職,面包店就會排隊。不過認識的老毛子,都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就算是缺糧,也餓不到他們。”
趙金龍說著回過頭來,笑著接著道:“你放心,肯定餓不著你,我保證你頓頓大魚大肉,一會到了酒店,牛排管夠,要多少有多少!”
“欺負我沒來過俄羅斯是不?”李衛東也笑了起來:“在俄羅斯,肉制品又不貴,水果和蔬菜才是值錢的,我一會就挑著水果沙拉吃!”
兩人自然是在說笑,以趙金山的財力,就算是李衛東吃上幾噸蔬菜水果,也是吃不窮趙金山的。
俄羅斯地處高緯度地區,氣候比較寒冷,這對于大部分的農作物生長是不友好的,所以俄羅斯的農業,歷來都做不到高產。
但奈何俄羅斯的土地面積夠大,可以用數量來彌補質量,就算農作物的畝產量不高,只要種的面積足夠大,糧食產量自然就上去了。
未來俄羅斯的糧食年產量基本維持在1.3億噸上下。
這雖然還不到中國的糧食產量的五分之一,但考慮到俄羅斯人口才一億多一點,平均下來一個人一年能有一噸糧食。
普通人一年肯定是吃不了一噸糧的,所以俄羅斯每年還會出口一千多萬噸的小麥。
而在九十年代末,俄羅斯的糧食產量并沒有這么高。
經歷了蘇聯解體,以及多年的“休克療法”,俄羅斯的糧食產量不升反降,反而不如前蘇聯時代。
這時候俄羅斯的糧食年產量,大概只有六千萬噸,還不到后世的一半。
但即便是年產六千萬噸的糧食,平均下來每個俄羅斯人,一年也能夠小半噸的糧食吃,肯定也不會餓肚子的,也不至于到搶購糧食的地步。
之所以會出現排隊買大列巴情況,還是盧布貶值所造成的。
俄羅斯輕工業基礎薄弱,大量的日產過生活用品依賴進口,所以每當盧布貶值,生活用品的價格就會上漲,因此會產生通貨膨脹。
而通貨膨脹又會帶動糧食價格上漲,從而導致明明糧食足夠吃,但民眾卻排隊買大列巴情況。
所以未來但凡是出現盧布貶值,都會有民眾排隊買面包的情況發生。
后來俄羅斯也想明白了,國際貿易體系主要是以美元進行結算的,而美元之所以能占有國際貿易的霸權地位,主要是因為大宗商品是以美元定價,其中最核心的就是石油和糧食。
而是石油和糧食,俄羅斯都不缺,不光可以自己自主,多出來的還可能賣給別的國家,那干嘛還要看你美元的臉色?
于是乎后世的俄羅斯,面對西方的制裁,反而變得越來越硬氣,西方的制裁也越來越無效。
車子來到莫斯科的一處豪華酒店,趙金山和李衛東下了車,兩人走進酒店門廳,只見一個年約五十歲中國男子早就等候在那里,他見到趙金山后,立刻走了過來。
“趙總,房間都已經安排好了,我也去看過了。”那人接著說道:“我本來想去機場接你的,可你又不讓。”
“老邢,辛苦了!”趙金山說著指了指那人,開口介紹道:“衛東,我給你介紹個人。這是老邢,我以前來莫斯科談生意,都靠老邢幫忙。”
“我就是幫忙喝幾杯酒。”老邢說著望向李衛東,開口說道;“這就是李董事長吧!我叫邢四海,你叫我老邢就成了。”
李衛東與老邢打過招呼,趙金山繼續介紹道;“老邢的酒量非常好,簡直就是千杯不醉,不光是能喝白酒,就是伏特加、威士忌也十分能喝。
這老毛子特別喜歡喝伏特加,不管有事沒事都得喝上半瓶,你跟老毛子談生意,不會喝酒可不行。
而且不光要會喝,還得喝得多,最好大口大口的跟老毛子干杯,把那些老毛子都喝高興了,這時候生意也就談下來了。
我自己的酒量還算可以,但是跟老毛子比就不行了,特別是那伏特加,又沖又嗆,跟酒精差不多,哪有咱們糧食釀的酒好喝啊!我是喝不慣的。
所以我每次跟老毛子談生意,都把老邢叫過來,讓老邢去跟那些老毛子們喝,每次都能把老毛子喝倒了,這生意也就能談成了!”
李衛東不由得看了看老邢,心中暗道,這人要真是能把一桌子俄羅斯人喝趴下,那可真是個天賦異稟的人才啊!帶著他在俄羅斯談生意,肯定是無往不利。”
老邢則開口說道:“我以前是做倒爺的,后來有一批貨被扣下了,本來是要被沒收,而且還得罰款,如果沒了這批貨的話,我老邢不光要傾家蕩產,還會欠一屁股債。
最后多虧陳總幫忙,把那批貨給放了出來,我老邢才不至于餓死在街頭!陳總是我的救民恩人,只要是陳總吩咐的事,我老邢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兩日后,趙金山成功的約到了一個飯局。
飯局上,老邢果然大顯神威,剛開始用杯子喝,很快就變成拿著伏特加的瓶子對嘴吹了,就差來一句“老鐵,給你旋一個”!
雖然沒有“老鐵旋一個”,但“哈拉哨”的叫喊聲,很快的此起彼伏。
“哈拉哨不哈拉哨?”
“哈拉哨!”
旁邊的趙金山面帶微笑,此時他已經到了想要的情報。
“剛才那個老毛子說,有個叫阿加豐諾夫的人,他手底下的倉庫里,有中大型工業機械。有些甚至還沒有用過,從蘇聯解體的時候,一直封存到現在。”
趙金山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如果我們想以物抵債的話,可以去聯系那個阿加豐諾夫,只要他同樣的話,就能從倉庫里拿東西出來。”
又過了三日,趙金山聯系到了阿加豐諾夫,然后又是一個飯局。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飄著柔曼的輕紗,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飯局上,老邢唱起了前蘇聯著名歌曲《喀秋莎》,唱的還算不錯,至少沒跑掉。
在酒精的作用下,飯桌上的其他俄羅斯人,也開始用俄語唱了起來。
趙金山則趁機拿出一個木制的紅酒盒子,遞到了阿加豐諾夫的面前,并且悄悄的打開了盒子一角。
阿加豐諾夫望向紅酒盒子,發覺盒子里的“富蘭克林”正盯著自己。
綠色的富蘭克林真的很可愛!
阿加豐諾夫根據盒子的厚度,估算了一下盒子里能有多少張“富蘭克林”,然后微笑著接過了紅酒盒子。
兩日后,李衛東和趙金山乘坐一輛吉普車,行駛在莫斯科郊外破破爛爛的道路上。
“倉庫應該就在前面了。”趙金山拿著地圖,時不時的對比一下旁邊的路標,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那個牌子好像是軍事禁區,禁止駛入吧?”李衛東指著路邊一塊破敗不堪的路標說道。
李衛東雖然看不懂俄文,但標志還是能看懂的。
趙金山則開口答道:“咱們這一次要去的,就是一個軍事基地,或者說以前是個軍事基地。前蘇聯時代,那里是存放坦克和裝甲車的。
蘇聯解體以后,坦克和裝甲車都被賣掉了,倉庫都空了下來,然后就被用來存放各種被淘汰下來的工業設備,現在也就不算是軍事基地了,只能算是個大倉庫。”
“原來如此。”李衛東點了點頭。
然而到了地方,李衛東卻發現,門口站崗的依舊是荷槍實彈的軍人。
“不是說,這里不是軍事基地么?怎么還有軍人?”李衛東有些緊張的說道。
“雖然不是軍事基地,但里面依舊儲存著大量設備嘛!還是需要有人把守的。”趙金山說著,拿出了一張紙,接著道:“別擔心,我這里有阿加豐諾夫給的通行證。”
趙金山說著,掏出了20張五美金的美元,夾在了那張通行證里。
“我看亞伯拉罕林肯,才是真正的通行證吧!”李衛東心中暗道。
車開到門口,守衛立刻走了過來,趙金山直接將通行證遞了過去,守衛打開通行證,看到厚厚一大美金后,兩眼頓時冒出了精光。
他將美金收起來,然后將通行證還給了趙金山,放吉普車進去,還不忘給趙金山敬了個禮。
然后這名守衛就回去分美元了。
門口的守衛肯定不止一個人,所以趙金山才塞了20張林肯,而不是一張富蘭克林。
20張林肯,一來是顯得厚實,二來也方便守衛們分贓。
車子開進了這個曾經的軍事基地,趙金山和李衛東,也見到了軍事基地的負責人。
“是阿加豐諾夫將軍讓我們來的,這是阿加豐諾夫將軍開具的介紹信。”趙金山說著,將信封遞給了基地負責人。
基地負責人接過信封,覺得這信封有些厚,打開一看,發現里面綠綠綠的,頓時喜笑顏開。
又是一萬美元砸出去了。
基地負責人將信封貼身收好,接著說道;“阿加豐諾夫將軍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我馬上派人帶你們去倉庫,你們可以隨便挑選。”
不一會,倉庫管理員出現,帶著趙金山和李衛東去逛倉庫。
“弗拉西耶維奇先生,你抽煙么?”趙金山說著掏出了一盒雪茄,接著道:“我這里有一盒雪茄,還請你笑納。”
倉庫管理員弗拉西耶維奇本來有些不耐煩的,但是看到趙金山送禮,態度頓時緩和了很多。
他接過雪茄盒子拿在手里,眉頭卻微微皺起。
“雪茄應該是有點重量的吧?這一盒雪茄子怎么比一盒卷煙還要輕啊!是不是里頭壓根就沒有幾根雪茄啊?”
弗拉西耶維奇打開一看,卻發現里面的確沒有雪茄,而是一小沓美元。
周圍也沒有外人,弗拉西耶維奇直接拿出美元數了數,剛好一千美元。
弗拉西耶維奇瞬間變得熱情起來:“趙先生,這些倉庫你隨便看,想看多久都沒有問題!如果了的話,我那里有伏特加,還有我媽媽腌的酸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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