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敗了,只有那位女修士最為頑強,還在與面前的火人斗法。
她想看看這尊火人的潛力到底如何。
只是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對方道術層出不窮,自己疲于應付,只能處于失敗的邊緣掙扎,而她的徒子徒孫們,早就被放倒了。
孔征落在地上,單手輕托。地上倒下的修士們全被托起。
這群人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孔征,孔征則檢查著他們的傷口。
“傷勢在修復。”
孔征覺得有些不對。
他對魘修不了解,但他也知道,有夢中殺人術的。
夢中仙人這個稱號可不是白叫的,魘修的修士絕不是在夢里裝神弄鬼的土雞瓦狗,也不是非得把自己困入夢中,和對方一起等死的蠢貨。
可是…夢中究竟該怎么殺人?
孔征開始思忖起來。
當下形勢,必須得殺人立威,才能讓他們知道怕。雖然他們現在處于驚愕的狀態,可一旦意識到他們死不了,那這魘陣,就是個笑話。
吳州魔道見過魘陣,都知道夢中死不了,所以星辰宗應該也不會夢中殺人的道術。
那么…
我能想出來嗎?
面前,被孔征托起的修士,渾身難受,但是發現自己的身體在慢慢恢復,忽然大笑起來:“原來,就這點本事啊?”
孔征二指輕彈,一道劍氣刺穿了他的靈臺,那人倒地閉氣。
周圍,玄痋谷那些沒見過魘術的修士有些怕了。
不過,幾息后,他們看見倒地身亡的那位同道,尸體漸漸化作透明,再次出現時,渾身傷勢已經無恙!
“死不了?”
“果然死不了…”
“那我們還怕什么!”
周圍蟲云密布,一些蠱修發現,在這里,他們的蠱蟲都死不了!
那豈不是為所欲為???
孔征在踱步,身后攻勢再次襲來,孔征在皺眉深思,聽到嘈雜的動靜,隨手一揮,每個人的眉心,出現了劍氣穿透的血洞。
周圍再次鴉雀無聲。
然后,眾人再次復活!
一路走,一路被圍,孔征旁邊,一些劍玄山弟子也發現魘陣的特殊,加入幫忙。
死不了這件事,對敵人而已是好事,對己方也是好事。
雷平忽然招呼道:“這么好的機會,還不給我上!”
山上山下,又混戰成一團。
死不了…
這豈不是成了鬧劇?而且是沒法收尾那種?
孔征踱步,看到周圍沒人,摸出諸天因果錄。
“怎么?威風撒完了?”陸無彩出現,笑呵呵問道。
孔征皺眉:“我該怎么收場?這些人根本死不了。”
陸無彩笑而不語,他看到漫山遍野的混戰,意味深長道:“魔道修士,就該為他們的舉動付出代價。”
一瞬間,孔征渾身冰涼。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于是一字一頓,問向陸無彩:“你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讓我收場?對嗎?”
林中,月下。
陸無彩身影皎潔,白如月光。
他轉過身,微微一笑:“這樣…不好嗎?”
孔征感覺自己呼吸沉重了起來。
陸無彩道:“你確實如你說的那般強,剛剛的招數,我都看見了。劍、術、儒、咒、念,五類修士。能告訴我你曾經…是什么身份嗎?”
孔征拳頭握緊,臉頰肅冷。
被算計了。
陸無彩壓根就沒想過,讓自己從夢里出來。他要讓自己變得和元成化一樣,老死在夢中,順便讓這些魔道修士陪葬!!!
“陸無彩,我低估你了。從一開始,我就不該透露一些事。”
遙記得在劍窟試煉的石門中,孔征曾經說過,修士在神谷境就能開啟第二丹田的事,還有,自己曾感慨過,像陸無彩這種修士,他吹口氣對方就會死。
那是孔征骨子里的傲,但也是被陸無彩關注的原因!
陸無彩大笑起來,笑的很開心,像一只夜梟:“孔征,你曾經是圣人嗎?我問過諸天因果錄,它說五類皆通者,為圣!你是嗎?”
孔征閉起眼睛,沒有回答。
手中諸天因果錄忽然飛了起來。
陸無彩來到孔征面前,笑的陰森:“你是!對吧?很可憐啊,一個圣人,淪落成為神谷境的小修士?你很壓抑吧…”
孔征轉過身,陸無彩隨著諸天因果錄又飛了過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但是,這個大陣,你不敢撤掉的,是吧?”
孔征指節發白,雙手握緊,他看向陸無彩,陸無彩笑的前仰后合,眼淚都出來了。
“我竟然算計了一位圣人?!太有趣了…孔征,這是陽謀,你不得不服啊。誰讓你骨子里那么傲,一再強調你有多厲害。”
孔征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像今天這么愚蠢。
他臉色很難看,也絕對不會變得好看。
與其說是被陸無彩算計,倒不如說是自己一步步往對方的坑里跳。
“魘陣真的殺不了人嗎?”孔征問道。
“當然!要能殺人,豈不太逆天了?星辰宗我曾經去過,他們憑借這一難纏的道術,都屹立在吳州千百年。如果夢中能殺人,那么越州修仙界早就被他們一統了!”
孔征盤坐在地,周圍喊殺震天,這里似乎成了他們的游戲。
所有人都不在乎生死,拿魘陣開始練習道術,只有孔征一人,心如墮入冰窖一般寒冷。
陸無彩得意地飛了過來:“可惜啊,這一計最絕的地方,就是在于你不敢撤掉。若是撤去大陣,你會被他們撕碎,憑你神谷境的實力,根本沒法自保。而且你骨子里,也在想兩全其美的辦法,不允許自己立即認輸,對吧?”
孔征冰冷地看向陸無彩:“那些劍玄山的弟子,也會被困死在這里。”
陸無彩冷哼道:“宗門都守不了,殉山又怎樣?若不是我的魘陣,他們早就死了!”
孔征瞇起眼睛:“這算正道嗎?”
陸無彩冷冷回道:“能除魔,就算正道!能拉這么多魔道之人陪葬,你將來會被萬世傳頌。”
“陸無彩,我真是小看你了。”
“過獎!”
“不過,你是害怕我撤掉魘陣的,對嗎?”孔征反問。
陸無彩一笑:“你會嗎?”
孔征嘴角一挑:“你之前囑咐過,讓我千萬別想著醒來。只要有那個念頭,魘陣就會破掉吧?”
陸無彩笑容一收:“隨你。如果你也愿意殉山,我無所謂!沒有魘陣,我這群徒子徒孫,剛剛就死了。多一個圣人陪葬,劍玄山不虧。”
“你看,你想算計我,又很擔心自己的徒子徒孫。豈不矛盾?既然是算計,就不該暴露底牌的。”
陸無彩瞇著眼睛:“我不信你敢醒來!”
孔征啞然一笑:“自然。只是被算計的人,允許暴露些底牌反擊。”
陸無彩臉色古怪,問道:“你什么意思?”
孔征道:“據我所知,夢中道術,是能殺死人的。我要找的這個殺人的方法!如果我今日能成功破局,你的劍玄山從此就不屬于你了。”
陸無彩一愣,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以你之名,解散山門。這是你算計我的代價。”
“孔征!你敢?!”
孔征笑容一收:“沒空跟你廢話。此次我非破局不可,劍玄山之后,會在越州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