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石頭,被一分為二,明顯是劍氣劈開。
這種提示,陳之信一眾若是再不明白,就太蠢了。
沿著河邊,他們一路來到水潭附近。
此處水深,記號戛然而止,陳之信眼尖,順著所指的地方望去,那里乃一處峭壁,上面似乎有字!
眾人跟著陳之信游去,看見那峭壁上寫的正是‘腹有洞天’。
“陳師兄,似乎找不到記號了。”
“腹有洞天…劍窟想必就在這山里,可是入口在哪?”
“孔征會不會在誤導我們?”
“對啊…”
王吞陰陽怪氣道:“誤導?別以己度人!”
那弟子臉頰漲紅:“王吞!你以為會點劍術就了不起嗎?”
“呵呵,記得沒錯的話,你是南山國的皇子吧?不服的話,跟我練練?”
“住口!”
陳之信抬手,制止了他們的爭論。
“孔征為人如何,不是你們能評論的。”
陳之信早就覺得,孔征絕非心機深重之流,他先跳深淵,已有先機,誤導己方這種蠢事,做了對他有什么好處?
既然這里不是入口,那入口,一定在這附近。
“孔天奇,你怎么看?”陳之信轉過頭問道。
孔天奇環視四周,淡淡道:“目之所及,沒有洞窟。目未所及,還得一探究竟。”
陳之信眼角一挑:“你是說…”
“水下!”
山腹中,槐柳鎮。
孔征走入面前的洞口,異香消失。
似乎這一關,成功過去了。
這條通道幽深,兩旁的岔路很多,孔征查探了幾條,發現那岔路都是死路,里面有尸骨、殘破的兵器、牌位等等,個別地方還堆放著棺木。
孔征不解,這環境,并不像故意布置出來嚇人的。
雖說新晉弟子膽小,但越州連年戰爭不斷,大多數人也不是沒見過尸骨。布置這些有什么意義?
“如果…這里原先就是這幅樣子的話…”
孔征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之前那些建筑上刮下的粉末,似乎是槐木灰和柳木灰,只有一類修士會以此物修建洞府。這里以前…不會是鬼修的宗門吧?”
孔征心中一震,越想越覺得可能!
陰宅!剛剛那一路的建筑,明顯是最陰的陰宅啊!
終日無光,以螢石照明,潛于深淵之下,藏身山腹之中,無論哪個條件,都滿足鬼修洞府的條件。
孔征有些錯愕,公孫旭從密道里帶出的道經提起過,在劍玄山之前,此處曾經是另一處宗門,這處地方毀于‘天崩之劫’。
聯系起來的話,那道經記載的故事,也就說得通了!
只是…單憑陣術,根本無法將陰靈布置成陣靈。剛剛槐柳鎮那些人,明顯比陣靈聰明的多,他們既然在陣中,很有可能是陰靈之流,那么說…
劍玄老祖也是鬼修?!
孔征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劍乃有形之物,鬼乃無形之物,劍玄老祖,很有可能是劍、陣、鬼,三道同修之人!
將三類差異極大的修行方法融為一體,自己從未見過。
這得多弱???
孔征眼角抽搐,但凡有點見識的修士,根本不會這么亂修啊…聽說劍玄老祖,還是合體期的修士,他怎么做到的…
不知不覺,孔征走到了盡頭,這里干燥無風,有股腐朽的味道,有些刺鼻,面前立著八個棺材,呈八卦排列,里面的枯骨手中握著長劍,靜靜地站在里面。
頭頂的螢石,光芒微弱,棺材上似乎有禁制,散發著土黃色的光芒。孔征看得出,這八個枯骨積灰很厚,似乎是這一關考驗。
孔征打量了半晌,在發現這里沒有別的出路時,只好朝著枯骨走了過去。
他看到枯骨身上有土黃色的光芒,可是手中握的劍并沒有。孔征嘗試著將一柄劍拿起,那劍被輕而易舉地拿了出來。
忽然,整個石室開始震動起來。
轟——
被奪了劍的那個枯骨,棺材向后倒下,砸起塵土。
塵土中,吱吱呀呀的摩擦聲,從棺材板里傳來,孔征看到,那具枯骨慢慢坐起,空洞的眼眶,正看向自己。
安靜。
落針可聞的安靜。
孔征手執長劍,拂去上面的灰塵,又看向枯骨,露出一抹微笑:“九脈法劍?白骨鬼傀?有意思。”
手中奪來的法劍雖然殘破,卻有九脈,劍氣灌注后,劍身散發著白色的光芒。那枯骨走出棺材,朝著孔征猛然撲來!
沒有躲避,沒有驚訝。
孔征抬手,一年之中已經練習了成千上萬次的劍術,猛然刺出!
一劍一生!
哪怕不知道劍氣運轉,也無所謂,劍身有九條脈絡,只要劍氣灌注,便能讓它鋒利無比,堅不可摧。
劍尖點在白骨鬼傀的胸骨,火星四濺!
鬼傀生前都是體修遺蛻,骨骼堅硬無比,此刻被一劍點在胸口,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便散落一地。
孔征發現,手中殘破的法劍在一擊之后,寸寸碎裂,無奈搖了搖頭。
“弄了半天,這是殘次品,只是為了讓人對付那白骨鬼傀的。”
還以為能得到一柄九脈法劍,現在想想,可能是想多了…
剛剛的棺木倒下后,下方出現一個洞口,孔征看了看周圍再無異樣,便躍了下去。
劍玄山,飛鷹闕,觀山亭。
此刻,亭子周圍圍了幾位筑基修士,修士之中,一位醉酒老者在指點江山。
“哈,這是老夫見過的,出手最利落的小子。是何人引他入門的?”
人群中,一位女子站了出來,白衣如仙,衣袂飄飄,正是楚飛環。
“顧老,是我。”
醉酒老者微醺笑道:“飛環?不錯。你師尊眼力奇差,收你當徒弟,白瞎了藏花谷的威名。你眼力倒是挺好。”
一眾修士偷笑,楚飛環臉色漲紅,心中憋屈非常。
他們中間,是層疊的光影交織出的一副場景,正是孔征一劍擊敗白骨鬼傀的畫面。
此刻,醉酒老者大手一揮,畫面又回到槐柳鎮。
陳之信一眾已經來到這里,正在被鎮上的人糾纏。
“這幫豬玀,動作太慢。狄騰,你說的那位陳之信,我看也不怎么樣。”
人群中,一位短髯修士汗津津躬身:“顧老,是我高估了。”
“有屁用!老夫因此和穆三通打賭,怕是要把僅存的那些酒都輸了。”醉酒老者不滿道。
“啊?穆師伯賭了孔征?”
“那倒沒,但是穆三通單賭,第一個通過試煉的,絕非陳之信。”
短髯修士無奈:這不是明顯占你便宜呢么,你也敢賭?
眾人沒人敢接醉酒老者的牢騷,他們看見這幫新晉弟子,竟然在槐柳鎮大打出手,有些擔心。
陣中這些陰靈,可是殺不完的啊…你們就不能找找別的方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