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府廣場上,風在光芒中止息,振動的聲音在光芒中消散,遼闊的場地萬籟具寂,只有玉微的話語擲地有聲:
“便由我來成為,最初的開道者。”
堅定的話語,彷佛有實質一樣回蕩。
聽見玉微所言的話語,左逍目露震動之色。
“開道⋯?”
他深受震撼,腦中似乎“轟!”了一聲。
玉微的話語,帶著一種強烈的意念,直接沖擊著他的心靈。
似乎有從古到今集結的祈愿,化作全新的道路,開辟出一條大道的意愿。
玉微話語中難以想像的氣魄,震的左逍呆立當場。
雖然聽不太懂,但隱隱感覺非常厲害。
他不懂什么是道,但可以明白玉微要何等驚天動地之事。
開道,開辟全新的道路,想要打造等同“武道”的體系?
左逍因此失聲,愣愣的看著玉微,出聲詢問:
“你想要如同始皇陛下那般,稱尊做祖?”
玉微眨了眨眼,搖搖頭:
“那倒是不必。”
他悠然道:
“我不過是想為眾生開一條新道路。”
玉微突然笑出聲:
“稱尊做祖,執掌萬民,那是此世武者的作風,我不需要。”
“你們此世強者,似乎有一些奇怪的自稱習慣。”
“每次開口閉口,都是在說本帝、本座、本尊、本神,什么王、孤、寡人,聽上去尊貴霸道,但不過顯擺自己身分。”
玉微的金眸有神,看著左逍,雖是仰視,卻讓人有被俯視之感,不由退了半步。
玉微輕笑:
“天上天下,古往今來,又有何人能比“我”本身更尊?”
他淡淡凝視左逍:
“人生在世,開道者也是求道者,自然不需要稱尊做祖,高高在上。”
“而這條道路,將會超越武道,通往更高更遠的地方。”
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從旁響起:
“路先生說的好。”
左逍身子一震,連忙回首一看,發現是左至誠睜開眼,正朝他一笑:
“爹爹。”
左逍看著兒子起身,愣了一瞬,發出疑惑:
“誠兒⋯?”
左逍看著自己兒子,一時竟有些陌生,因為其精氣神完全不一樣,變得非常沉穩。
隱約間,似乎還帶有玉微那樣飄渺的氣質。
這看得左逍面色一凝,雙眼瞇起的看向玉微:
“你對我兒子做了什么!”他語氣微沈,若不是現在調動不了一絲空氣運動,感覺打不過,恐怕就要直接出手了。
玉微眨了下眼睛,歪頭說道:
“我給他看了什么才是“道”。”
左至誠聞言一點頭:
“是的,路先生讓我看見了一條全新的道路,一條包羅萬象的仙道!”
左至誠回頭望向玉微,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學生左至誠,多謝路先生傳道。”
左至誠神色肅穆,帶著尊敬,動作無比認真。
當他一禮過后,其身上似乎有光芒閃動,隱約引起空氣變化,向著他身軀“流動”。
空氣的流動,便有風生出,圍繞左至誠的身軀周流不止。
這種狀況本來很正常,身為左家返祖第一人,帶有部分真軀特征,天生長有雙翼的左家嫡系,他當然可以操控氣流。
但左逍卻面色一變,因為他根本沒感受到左至誠翅膀的動作,沒有感覺到天地真力被調動。
就像那氣流的掀起,來自某種無法察覺的力量,強行推動著空氣在運轉!
玉微則點頭:
“已經修出一絲神念了,挺不錯的。”
左逍感應不出來,玉微卻能清晰的察覺到一股神念,正從左至誠眉心冒出。
這神念十分微弱,并沒有太強的力量,只能掀起微風,吸納氣體物質,但已說明左至誠開始“入道”了。
從今往后,他已經真正算一位仙道修行者。
左至誠感受的意識的擴散,熟悉著“神念”,目露欣喜。
他試著操縱神念,感覺自己的意識分散到外界,以一種奇特的視角存在,同時看見三百六十度,穿透著每一寸物質,觸摸感受到一切,整個視線還隨著他的念頭轉動ㄈ他念頭起伏進行放大縮小。
而神念波動間,更不停與外界進行著交互,源源不絕的增長,神念每一秒都在增長!
那清晰無比的進步感,比武道更明顯,也更加快速。
他感嘆一聲:“這一個全新的體系,幾乎不遜色整個武道,甚至猶有勝之!”
左至誠一臉認真:“爹爹,我感覺這個體系,比武道更適合我!”
“我想修道!”
左逍怒喝:“荒謬!”
“依照老祖的安排,你很快就能修成煉竅,甚至進入秘藏,未來真軀有望,可以成為左家有史以來第二位“翼侯”!”
“你身負族中的期望,應該遵循最優秀的道路成長!”
左至誠道:“不,我感覺老祖的安排,也是一種束縛。”
“如果按老祖說的可以獲得我想要的,那也沒什么問題。”
左至誠高高抬起頭,自信的說:
“但是現在,我看見更高更遠的道路!”
“這條路,我有信心走更遠。”
他露出笑容,背后一雙巨大翅膀高興的拍打著,掀起陣陣氣流。
左至誠一邊說,一邊似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對左逍建議道:
“對了,我建議爹爹也來修道!”
左逍的眉頭都快皺成一團,怒道:“老祖不會同意的。”
左至誠一本正經的回答:
“那簡單,讓老祖也來修道吧!”
“我覺得仙道很好,大家都應該一起修煉!”
左逍看著兒子,沉默良久:“你⋯⋯。”
這個兒子,從出生開始就被教導努力修煉,過于純粹,沒想到被別人的道理一忽悠就倒戈了,讓左逍一陣無力。
左至誠見父親如此反對,不由奇道:
“爹爹,你不是曾說左家會汲取一切他者優點進步,現在新的道路有助于我們進步,自然要努力鉆研,為何這么反感?”
他誠摯的望著左逍,正色道:
“大不了我先鉆研仙道,之后再努力練武。”
左逍眼神一沈,緩緩道:
“那不一樣,老祖需要的是你盡快煉竅,因為⋯。”
說到這里,左逍話語又頓住了。
他嘴巴開闔幾下,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他看了左至誠一眼,從那雙眼睛中看見堅定的意念,以及對“仙道”的純粹歡喜。
左逍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悠遠了一瞬,才嘆氣道:
“好吧,就隨你。”
他放棄帶走左至誠了。
然后,左逍深深凝視玉微一眼。
有這么一名奇怪的強者,使用莫測的手段,用著某種詭異的體系,他想強行帶走左至誠已經不可能了。
一念至此,左逍心里居然隱隱松了口氣。
“這樣也好⋯。”左逍不由冒出這個念頭。
他再看了兒子幾眼,轉身一踏,乘著狂風飛走了。
見父親遠去,左至誠遠遠的道:
“爹爹,我像路先生請教完一些東西就回去!”
玉微的目光也順著那身影遠去,雙眼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