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上令目露一絲狠意,喃喃自語道:
“那個老東西,一定是想奪回上令的資格,甚至競爭府主,踩到我頭上!”
元上令以己度人,越想越覺得許嚴心思深沉,特意打出了這種底牌。
突然,他瞪大眼睛,周遭空氣凝結一點冰晶,驚呼道:
“糟了,那孩子若真是凝血⋯!”
元上令上一黑:“若真是凝血,那許嚴特地帶回來,就不是來爭取什么上令之位。”
“許嚴的目標,是真元種子!”
元上令心中驚疑:“挑這個時間來申請真元種子,甚至許嚴自己突破都沒有來申請,難道就是為了本座與左家的交易?”
“他知道了本座要預支功數,為左家換取真元種子?”
“他怎么知道的?”
元上令低頭沉思良久,再抬頭時神色變得更冷:
“原來如此,這孩子或許是他秘密培養的,如今自己突破煉竅,又發覺本座與左家的交易,立刻打出這張底牌。”
“為的,就是打動鎮府神兵“通乙”!”
當今天下,煉竅之上要突破,便需要依賴真元種子。
能產出真元種子,令凝血高手有望突破煉竅境界,打碎頭上的瓶頸,除了真軀大宗師本人,就只有“神兵”。
神兵,如同期名,便是神魔之兵!
真軀大宗師,便是化作太古十二神,返還神魔軀的再世神魔。
其力量撼動群山、攪動大海、毀天滅地,爭鋒間天搖地動,令眾生畏懼,因此為神為魔。
神兵與大宗師,就是當世最頂點了力量。
甚至是此世的頂點,除了不知真身的“仙人”,再無其上的力量。
那是屬于太古神魔、三皇五帝、后王君侯、絕代大宗師的最強武力!
可以說,是武之巔,是神魔偉力!
而這些神魔手上,便持有“神兵”。
若說大宗師是武之巔,那神兵就是兵器之巔。
什么神劍寶刀、大炮連弩,甚至工府最近研發的特殊爆炸火箭,抖遠遠不如神兵之力。
那是大宗師以某種秘法制造的兵器,力量不下于真軀大宗師本身,甚至沒有壽命限制,能存在更久遠。
也就是,另一種天下絕巔的力量。
當今世上還在活躍的大宗師沒有幾位,但存世的神兵卻有近百件。
每一件,都維持著一方大勢力。
世家門閥、宗門圣地能維持,便是依靠神兵,在族門不出大宗師的時代,仍能提供煉竅高手突破。
而作為當世最強大的勢力,東煌上國持有的神兵是最多的。
東煌九州二十七府,各府都有一件神兵鎮壓,足足二十七件,數量為天下第一,據說是建國皇帝掃滅六合,擊敗眾多后王、君侯,破滅不少宗門而得來。
這些神兵現在由武府府主執掌,是正令、從令們的上進關鍵,也是武府威懾一地的力量。
府主執掌神兵,能壓制九州各地持有神兵的世家宗門,讓他們乖乖服從東煌的統治。
想到這里,元上令深吸一口氣:
“神兵⋯。”
神兵,是武府維系的關鍵。
他與左家進行交易,便是依靠鎮府神兵“通乙”剛產生的一枚真元種子。
元上令如今作為臨時的府主,也被授與控制武府神兵的權限,卻不夠讓他左右真元種子的去留。
元上令閉上眼,似乎溝通了某個宏大無比的事物。
作為代府主,他經由府主的幫助,也和“神兵”有了聯系。
他此刻坐在這里,煉竅境界的腦波便緩緩擴散,在聯系天地真力的同時,又隱隱通往著虛空。
在那里,有一股與天地相比毫不遜色的恐怖力量,正靜靜沉睡。
元上令的意念與之相比,就像水洼與大海,差距比他和沒有修為的人還大。
他更能隱約感受到,這股力量并非死物,而是有浩瀚的意志將其支配,元上令能做的,就是提出“請求”,而非進行“命令”。
所謂“武府府主運使神兵”,不過是得到與其溝通的權利,能夠對神兵發言,讓其自行發揮力量。
感受那浩瀚的意志與恐怖的力量,元上令睜開眼,目露渴望:
“總有一天,我會掌握這種力量⋯。”
但他很快搖搖頭,嘆息道:
“可惜,現在的神兵不完全聽本座的號令。”
元上令無奈的想:
“神兵自有靈,依照武府規章行事,這就很麻煩了。”
“依照武府規章,真元種子應該讓給功數足夠之人與潛力足夠之人。”
他靠在椅子上,面色沉重。
“那許嚴還有功數,本座卻已經沒有。”
“本來仗著代府主的一點特權,以及府中其他上令不在,本座還能預支功數和左家交易。”
“哪知許嚴此時回來了,還帶著一個潛力無限的孩童。”
“他若與本座同時申請真元種子,他更加名正言順,神兵必定選擇將真元種子給他,而非本座。”
元上令頓時有些頭痛。
是的,真元種子的調用,并不是看各地的府主,而是看“神兵”的意思。
雖然元上令這等層次不明白,但神兵確實是有意志的。
作為武道的另一個巔峰,神兵并非單純的兵器,反而有簡單的自我,會做出選擇。
一切真元種子產自神兵,這重大資源的調用,當然也全看鎮府神兵。
元上令左思右想,終究想不出什么辦法繞過這一件事。
要強行搶走?那更不可能了。
鎮府神兵本身就相當一位大宗師,雖然不是活人,卻也能自由出手,鎮壓整個太平府。
這也是為何武府府主放心把權利交給元上令,也不對天福城另外兩個世家進行提防,自在的離去。
一府之地,本就不是依靠秘藏宗師的府主,而是依靠這些神兵。
思考良久,元上令終于決定找外援。
“這是變數,會影響到左家那一位晉升煉竅,再間接影響本座從左家手中取得好處。”
元上令想道:“但比起本座,左家對此會更操心。”
“加上左家的六公子伴讀,鬧出是血魔血身之事,都要通知左家一番。”
元上令心中一定,伸手拿起筆,就要寫一封書信。
“這些事,需要讓他們知道。”
但元上令還沒寫下第一個字,一名仆役敲門進來,恭聲道:“元大人,有書信。”
仆役走上前,遞上一封鑲有金邊的信紙。
“書信?”元上令挑眉,坐在原位手指一勾,有無形冷意自地面涌出,化為氣流,信紙隨之向上吹撫,飄到元上令的桌面。
他放下筆,攤開書信,立刻一皺眉:
“這是⋯左前輩的信件。”
來自宗師的親筆書信,讓元上令面色一肅,認真的凝視上面的內容。
不久,元上令眉頭一動,忽然眼中露出怒意。
空氣隨著他的情緒再度變冷。
在元上令眼中,這分明是左家老祖寫來的一封質問。
左家老祖停下與軍府將軍的對峙,回到家中,第一時間徹查家中,尋找是何方神圣害他家三子死亡。
這一徹查,卻查出了武府送信的翠鳥,曾到過左家的收信臺。
在左家老祖心中,這就是武府有人潛入左家,暗害他的族人。
而現在的武府,有這能力與地位的,僅有“唯一”的煉竅高手元上令。
因此,左家直接來書一封,口語頗不客氣,質問是否是他干的。
信上的話語,讓元上令暗自惱火,怒道:
“本座是武府上令,如今的代府主,又不是左家的仆人!”
“我等雙方的交易,是建立在合作關系上的,絕非你等可輕辱。”
怒上心頭的同時,元上令又一思量:
“現在遇上許嚴之事,本想與左家商量,但現在這等語氣,這交易不做也罷!”
“那凝血境界的男孩、許嚴晉升煉竅,你們便蒙在鼓里吧,本座便不奉陪了!”
當然,其中有多少是真的發怒,有多少是感覺這交易沒希望,打算即時收手,保住上令之位,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元上令撕毀了手中的書信,又收起了筆,不再打算去信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