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頭顱飛走的時候,寧楚面上還是茫然的。
在他混亂的想法中,他與老農激戰,將其擊敗。
最后,一個莫名飛來的鋤板,斬斷他的腦袋。
在這一瞬,混沌的思緒似乎退去。
他發現,自己被砍頭了,可能要死了。
于是,寧楚大吼:“我,不能死!”
飛在空中的腦袋睜大眼,眸中似乎燃燒起來火:
“我成為了武者,怎么能死在這!”
寧楚的意識,爆發了求生的意愿。
難以置信的一幕就此發生。
從脖頸處的斷口,大量鮮血正要飛濺而出。
可鮮血未爆出,突然一陣波動,像是違背了物理,壓抑自己的爆發。
而那顆被斬下來的頭顱尚未落地,就被一只手抓住。
寧楚的手,抓住了自己的頭顱,強硬的按回原位。
本來噴發的血液,在斷口搭上去的時候,像膠水一樣涌出,黏住了斷口。
被斬首的人,把自己腦袋按了回去。
這場面極震撼人心,超乎常人理解。
若人尋常人見了,必定深受震動,驚呼不死之身。
但玉微面不改色。
別說斷頭重接,就是敵人從灰塵重新拼回來,自信息中涌現,對他都是“常識”。
所以,他沒有任何停步。
玉微跳了起來,只有一米多多男孩準確跳高。
然后身子一個回旋,用力一踢!
剛接上脖頸的寧楚頭顱,又一次被踢飛,化作一個圓形黑影飛遠。
借著踢飛頭顱的支撐,玉微身子再轉,這次伸出了拳頭。
一記直拳,打在寧楚的胸膛!
小小的拳頭命中,一股無形勁力滲透,直接穿過那鋼鐵般的筋肉,直接在心肺內臟處炸開。
但下一瞬,玉微發現不對勁。
沒有頭顱的寧楚,長出了一顆新的腦袋。
沒有頭骨,也沒有腦子,只是大量血肉一涌而上,堆砌成面孔的樣子 純粹用某種血肉根須長出的腦袋,化作一張詭異的面容。
兩顆眼珠從翻滾的觸須中生出,晶狀體生出,正饒有興致的望著玉微。
很古怪,明明只有兩顆眼球,玉微卻能從中看出“深邃”的感覺。
他面色一凝,整個人向后退了幾步。
長出新腦袋的“寧楚”看著他,“嘩!”的一聲抽出梁云德體內的手,負手而立。
如果無視他現在詭異的形象,倒也頗有一股宗師風范。
“咚!”的一聲,梁云德倒在地上,胸膛開了個洞,肺部下方各種內臟隱約都漏了出來。
但玉微此刻沒有辦法救他,只是看著“寧楚”皺眉:“你是誰?”
他一眼就看出,這不是頭被踢飛的“寧楚”,而是另一個存在。
那血肉腦袋對他一笑,造型看著十分猙獰,卻發出比起“寧楚”,更加溫和、冷靜的聲音。
“能分辨出來,真厲害。”
“我確實不是這身體的主人,要稱呼的話,叫我血魔吧!”
“血魔”稱贊玉微:
“寧楚果然是個凡人,居然被你擊敗了。”
玉微看著他,詢問:“那個人瘋瘋癲癲,是你做的?”
血魔笑道:“怎么能說是我做的,我只是給他引導。”
“可惜,他只是普通人,才會瘋了。”
“武道要求很高的,需要特別的人才,特別的人總有特別的目標,不會偏移自己訂下的道路。
但寧楚這樣的普通人沒有目標、沒有堅持,只要一點外力,就會偏離軌跡。”
血魔說到這里,似乎很憂傷:
“所以,這種世界、這種體系才不合理。”
“武道,不應該只是“特別之人”享有的東西,應該屬于所有人,屬于眾生。”
“你不這么覺得嗎!”
玉微回以冷淡的目光。
他怎么知道,他甚至還沒開始修煉武道!
此世規定十四歲才能習武,玉微現在才十歲,只能自己琢磨一些“小東西”。
血魔不知道玉微的想法,他見玉微似乎沒什么反應,突然笑了一下:
“⋯也是,我對一個孩子說這些太過深了。”
他直視著玉微,目光掃過白金色的頭發,又掃過那強健的身軀。
“再說,你這樣特別的孩子,應該也無法體會吧。”
“如你這樣,正是特別的人。”
血魔拍了拍手,突然開始稱贊:
“年僅十歲,就達到鍛筋層次,還有如此技術,易骨境界都能搏而勝之吧。”
“再加上白發金瞳的異象,想必是世家血脈返祖,又有功法寶藥培養,人中龍鳳啊!”
面對血魔的夸贊,玉微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反而暗自做好戒備。
因為他的感應中,浮現一縷危機。
在他注視下,血魔拍完手后開始搖頭,語氣惋惜:
“實在可惜,一位尚未成長的天才,要在今日殞落了。”
說到最后一句,血魔語中帶著冷漠的殺意。
這股濃烈的殺意,帶著某種力量,能影響人心,等閑武者都會身子一僵。
可玉微依舊一臉淡然。
這種表現讓“血魔”更加有興趣,饒有興致的詢問:“我要殺你了,你不怕嗎?”
玉微看了他一眼,只是道:“死亡又非什么值得畏懼之事。”
仙人從不畏懼死亡。
接著,他只是認真凝視那個血肉腦袋,目光閃動。似乎看見什么新東西,在心里分析:
“原來如此,武道還能讓人做出這種事情。”
“是奪舍?分神?還是血肉衍生?”
“雖然比起仙道是差遠了,可在無靈氣環境下能做到這些,倒也厲害。”
他暗自點頭:
“武道,確實不枉費我的期待。”
玉微這邊的打量與思考,好似渾不把血魔放在眼里。
這讓血魔感到更加古怪。
這種目光,怎么像他在玩弄解剖那些凡人似的?
可從來只有他好奇的解剖人,怎么會有人以這種目光看他?
“搞不好,這孩子思考跟我一樣,可以在鉆研血肉之道上做出突破?”
血魔此刻真對玉微生出點興趣,暗想道:“可惜,要不是在這時候遇見,倒是可造之材。”
沒辦法,他如今有事要做,不能暴露行蹤,只能滅口這個很難得的苗子。
他搖搖頭,踏步向玉微逼近,雖然惋惜,但殺意分毫不減。
玉微看著向自己走來的血魔,淡定的想:
“今天見識到很多東西。”
“必可活用于下一次。”
眼前身影一晃,血魔已至。
一只血色手掌,撲天蓋地而來,覆蓋了所有視野。
玉微伸手對抗,打出一拳。
但他精妙無比的勁力運用,一點用處都沒有,血魔單手接住玉微的小拳頭。
然后,一記彈額頭,讓玉微當場一晃,七竅流血。
男孩束起的頭發似乎受到巨大沖擊,整個散開,白金發色披散,遮住了玉微的面龐。
玉微倒下了。
血魔并沒有用多大的勁力,只是以一記內勁,把玉微的腦袋攪成醬糊。
這一瞬間,“路遙”死了。
不過,血魔眼底卻浮現一絲詫異。
“這一下本應把他渾身骨骼都震碎,居然只震爛了腦袋,莫非他骨骼特別結實?”
“還是有什么后手?”
血魔好奇的看了眼倒地的男孩,不過很快就不在意了。
反正人都死了,等會再慢慢研究。
他伸出手指,一根血肉觸須跳了出來,直接從血魔掌心斷開,在地面爬行。
這根觸須扭動著,直接鉆進“路遙”倒地的身體,很快消失無蹤。
血魔見此滿意一笑,點頭道:
“好了,歡迎成為“我”的一員。”
“讓我們一起為眾生都能習武奮斗吧!”
接著,血魔不再理會死掉的男孩,一個踏步來到不遠處的田地。
在田地上,一個黑色的球體半埋在土壤中。
血魔伸手一提,抖開泥土,讓球體重現真容,赫然是“寧楚”的頭顱。
這名面貌平凡的男人⋯⋯或者說男人頭顱還沒斷氣,即使不再與肺部連接,也不停張嘴開合,就像蹦上岸的咸魚。
雖然看著凄慘,但明顯還沒死。
甚至頭顱的斷面,還有血色的霧氣在涌現,充滿詭異的生命力。
他大大的眼睛看見自己的身體,也看見自己身體上的“新腦袋”,頓時瞪得更大。
那眼眸中,爆發出無限喜悅。
血魔由根須組成的面容對他一笑,輕聲道:
“寧楚,你沒死就好,你對我還有用呢。”
無數根須收縮,回到寧楚的脖子下,再次變成無頭身軀。
而“無頭寧楚”將手上的腦袋再次安了上去,傷口有血色浮現,很快又接了起來!
寧楚,復活!
重新接回腦袋的寧楚,發出大笑:
“我,不會死,因為我是武者!”
他再次獲得了活力,混亂的意識中充滿自信。
可當他回頭,望向兩個打死的“獵物”,卻見那名本應死亡的白發男孩坐起身子,冷冷的望著他。
寧楚驚訝,大叫一聲:“啊??”
玉微沒死,淡定的看著寧楚大驚小怪。
“你,古怪!”
“沒有凝血,為何,沒死?”
就連他這個瘋癲之人,都不由嚇一跳。
玉微對此只是冷笑一聲:
“你以為,只有你會不死身?”
男孩搖了搖頭:“你無法理解的事情海了去。”
“不過,我對你的不死身,大概能理解了。”
玉微對于自己沒死,當然沒意外。
這就是他敢來此的倚仗。
他擦了擦七竅流出的血,讓面色保持干凈。
一縷白金發絲落到眼前,披散的頭發擋住了玉微的視線。
他皺了下眉頭,伸手撕下一小片袖子,把長長的頭發綁起來,束成一個馬尾。
然后,他站起來,任由白金色的發尾在空中晃動。
雖然他現在腦癱了,但沒有任何問題。
是的,玉微的大腦確實被破壞了。
但他的意識、驅動這具身體的根本,本就不在大腦中。
眼下身軀活動的力量,都來自“仙人真我”的控制。
他現在,只是一股“意識”,在強行控制一個腦袋壞掉的身軀。
這意識,不是大腦電波的訊號,不是腦皮層中記憶的凝結,是一股純粹的“心靈意識”。
一個不依靠肉身,脫離大腦也能獨立思考的自我意識。
這是玉微和此世最大的差異,他真正的底氣。
一個屬于仙人的“真我”。
仙人的意識,在照見先天靈光后,就經過一種異化,或者說升華。
這種意識,與武道世界一切生命都不同。
武道世界沒有靈氣,自然無法如前世形成靈體,也不能用靈氣承載意識。
若以玉微前世的定義,此世界一切生靈都不算具備意識。
在靈氣宇宙,最簡陋的石頭化妖,都能生出天地命三魂,有靈魂承載意識。
但這個世界,沒有三魂,沒有靈體。
包含“路遙”這具肉身,都是用電流信號做出反應,“意識”并非獨存,而是無數信號反應凝聚成。
這種結構,根本不算真實不虛,只會因一點信號變化改變。
但“真我”卻是仙人經歷修行,取得的真實自我,是真正的獨立意識。
凡物的意識來自大腦。
人族的意識來自魂魄。
修行者的意識來自神魂、法體、元神。
仙人的意識,則無所依附,自己自在。
意在,心在,即神在,而“我”在。
那是純粹的“心”、“我”、“意”。
名為“真我”,一個不需要獨存于世,真實而不受外在影響的意識。
它甚至與正常寄宿于大腦、魂魄的意識不同,是一種“我思故我在”。
這種意識不需要載體,可以容納過去的記憶,在先天靈光都破碎的狀態下,保證玉微依然是玉微。
“仙人真我”屬于仙人一證永證的特性,不因境界跌落而消失。
因為是不用載體的意識,他可以在嬰兒時期,腦袋還沒發育完全的狀態,回想仙人時期幾百年的記憶。
也是因此,玉微在重生后仍確定自己是“玉微”,而不是某個大能塑造的,有著同樣記憶的“相似的花”。
這種保持自我獨存,也只是仙人真我的第一種特性。
第二種,則是控制屬于“我”的事物。
雖然沒有靈氣的幫助,這意識無法化為神念,控制外在能量靈氣,卻能控制所有屬于“我”范疇的存在。
如果有靈氣,能將靈氣轉換為神念,視外在天地為“我”的延伸,從而依靠仙人真我運轉萬象。
但沒了靈氣,玉微只能控制自己的身軀。
縱使這樣,也極為了得。
真我的存在,讓玉微具備不死之身。
他以真我越過“大腦”,控制了肉體。
沒有腦子,照樣能下達指令、維持平衡、控制器官反應。
至于腦子損壞,玉微也不在乎,大不了過后用呼吸吐納之法調理一下。
說白了,他是開了外掛的,以不滅的意識驅動身體,能強行讓細胞移動位置,讓破損的腦細胞回歸原位。
肉身的破損根本無所謂,仙人真我只要認定那還是“我”的一部分,就能繼續操作它運動。
雖然沒試過,但玉微能判斷,對方就算把這具身體打成碎末,仙人真我也能控制那些碎末拼回來。
也許,打成基本粒子也不再話下。
這與什么凝血、氣血都無關,單純是異宇宙的仙人具備的特性。
換句話說,是此世無解的“BUG”。
這樣的BUG,半瘋的寧楚都無法理解。
寧楚看著他,歪起腦袋:“你,不合理。”
玉微面無表情,淡淡道:“沒什么不合理的,只是背后的道理你不理解罷了。”
“與你相反,我已經理解你所謂“氣血”的道理。”
他伸出手一抖,一根血肉觸須在皮下顫抖,“啪!”的一聲被逼出來。
那觸須一觸碰到空氣,頓時瓦解開來,變成朦朧血霧,飛快消散。
玉微凝視消失的觸須,若有所思道:
“要感謝你,增加我對這世界“血肉運用”的知識。”
他抬頭對著寧楚,絲毫沒有一點畏懼。
隱約間,他體內有什么在觸動,血色正在浮現。
寧楚瞇起眼睛,發現這個獵物身上傳來危險的感覺。
就好像,原地變強了許多?
玉微看著他,目光忽然一動,搖頭道:
“看來我們的對戰只能持續到此。”
他指向遠方。
“有人來了。”
“啊?”寧楚張著嘴巴,頭歪到九十度,才緩緩轉向另一邊。
于是,他看見一名青色人影從天而降。
“碰!”的一聲巨響,原地多出一位青衫老者,官帽罩頂,面色威武。
老者身板挺直,就像天塌下來都不會讓他彎腰。
他年紀看著不小,渾身肌膚卻很緊致光滑,肌肉飽滿,連毛孔都看不見,更別說老人斑與皺紋,可謂一點老態都無。
玉微的五感比常人靈敏,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可以聽見老者的心跳十分緩慢。
這讓玉微想到地星的巨鯤,牠們也是身軀龐大,但心跳極為緩慢。
但緩慢的跳動間,卻又無比的有力,推動渾身的血液像泵壓一樣奔流,恍惚間好像有一條條大河寄宿在老者身中。
在這股浩瀚奔流的推動下,老者能爆發的力量想必也十分恐怖。
老者面色嚴肅,對著在一躺兩站之人報上了名字:“老夫是天福城武府正令許嚴!”
聽見老者自報家門,在場三人各有不同反應。
“武府正令?”玉微抬起小腦袋,目光一閃。
武府的存在,他也很清楚,是這個世界除了宗門、世家以外,負責傳授武功的學府。
東煌所有十四歲成年的孩童,都有權利去武府試試看能否習武。
它是皇帝所立,無有家世門檻,只看武學資質,以天下九州人才為源,培養出了不知多少的朝廷武者。
東煌以武府養武者,培育出一位位強者,以此稱霸中洲,征伐洲外!
這就如同玉微前世的道院、天宮,負責傳授功法,教導人修行。
而正令,便是武府人員的極高官職,證明其資歷高深。
資歷高深在武府中,也代表武功的高深。
玉微在思考許嚴的實力與來歷,寧楚則沒想那么多。
他看著許嚴,感受到對方體內巨大無比的力量,非但沒令他畏懼退縮,反而使他狂喜道:
“好強的武者!”
寧楚狂笑道:
“好耶,強大武者,殺!!”
“殺更多,吞食更多,那一位就會給我獎勵!”
寧楚望著許嚴,眼中漸漸浮現惡意。
而三人最后的梁云德,則還在昏迷,不止什么都沒思考,連許嚴說啥都不知道。
他躺在地上,似乎連呼吸都沒有,不知是死是活。
當然,他也不知道許嚴的目光正在看他。
許嚴眼里倒映出快死的梁云德,也感應到寧楚身上的惡意,語帶微怒的對著寧楚喝問:
“你就是那個“血魔傳人”寧楚?”
“旁邊的人可是你傷的?”
寧楚看著他,嘻嘻一笑:
“是我!”
“我就是武者,我就是血魔傳人寧楚!”
聽見許嚴的“認同”,寧楚甚至連玉微的震撼復活都忘了,語氣里充滿興奮。
他高興道:“你也支持我的夢想嗎,那就快點死吧!”
這一瞬,他似乎忘了本來的目標,直接將許嚴當作最大獵物。
寧楚飛撲上去。
他的動作很快,氣血在他周圍浮現,讓他化作一道血影。
但這動作,對許嚴來講還太慢了。
“鼠輩。”許嚴冷哼一聲,青色長袖一揮。
在他揮袖之間,風云激烈的卷動。
接著,大片血色爆發開來!
屬于凝血境界的“氣血”炸開,卻不像寧楚那樣,只是浮在周身的薄薄血霧,而是一大片翻騰的血云。
血云在空中飛速擴張,一眨眼便占據數丈方圓,寧楚閃躲不及,一頭撞了進去。
寧楚陷入其中,只感覺血色的霧氣有如實質,一層層捆上他的身軀,讓他快若隕星的動作一步步遲緩,最終動彈不得。
他整個人就如陷進怪獸的胃袋,被周遭一縷又一縷的氣血困住,似浪潮般一波波拍打。
“我才不會輸!”寧楚瞪大眼睛,身上一樣冒出氣血,只是和這丈許血云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哼。”許嚴面無表情注視著身前大片血色,伸手一壓,那血云就更快的收縮。
寧楚周身的氣血和碰撞,轉瞬就被擊潰,露出毫無遮擋的肉身。
血色如潮,直接轟上寧楚的身體。
它們吞沒了寧楚,像在咆哮一樣收縮,內部發出“轟隆!”的鳴響。
薄薄的血霧,似乎承載了巨大的力量,自四周壓下,瞬間把寧楚打得稀巴爛!
強健的筋肉,被打成爛泥!
堅硬的骨骼,被巨力粉碎!
轉眼間,這名闖下多起兇案,實力提升迅速的惡徒便死得不能再次。
待他收回外放的氣血,原地只剩下攤說不出形狀的碎肉,紅的白的粉的混成醬糊。
許嚴低眸,知曉打成這樣,除非那一兩個特例,否則再厲害的凝血高手都活不成了。
“血魔傳人”寧楚,至此真的死了。
一名普通人的武者夢就此終結。
老者低眸,看著那毫無聲息的碎肉一會。
突然,他眸中赤色一閃,伸手隔空一拍。
“轟!”一股勁力生出,那滿地碎肉被炸開,在其核心露出一絲絲血肉觸須。
血肉觸須根上,居然還連著一只眼睛,正盯著老者。
許嚴目光睜大,怒吼道:
“血魔,果然還活著!”
他身子一動,正要將那眼睛捉下,卻見血肉觸須一晃,自己崩解開來,散成細微血霧消失無蹤。
遙遠未知的某處,一男子睜眼。
男子血色的眸中,閃過意外:
“那是武府正令許嚴?沒想到武府直接派了他過來。”
“一個凝血大成的正令,居然為了寧楚出動了。”
“還有那男孩,為什么沒死,真令人感興趣。”
“最后似乎還引動了一絲氣血?”
男子笑了起來:“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這個世界,果然還有很多未知可以探究。”
“若讓它一成不變,豈不無趣?”
笑了一會,血眸男子才想到了什么,摸了摸下巴:
“倒是寧楚的嘗試失敗了,運用奪靈血功強制灌上來的凝血境界,氣血駁雜不順,遇上真正的凝血大成居然連一招都撐不住。”
“還連累我暴露出去了,果然普通人不值得使用啊。”
他搖搖頭:
“不過⋯⋯寧楚死了,我就無法把血身送到那處,他們少了一人,不知是否有影響?”
他思索一會:“算了,把許嚴過去的消息傳遞給他們,也算一件功勞吧。”
“反正也只是凝血大成,對那一位,還有我那幾個兄弟也算不得麻煩,他們自己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