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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艾斯特

  艾斯特住在城堡附近一棟四層高的建筑內。

  這應該是最近二十年才新修的或者有做過翻整,與周圍那些厚重嚴肅的房屋不同,它用色熱烈,風格奔放,豪華而氣派。

  “還是差那么一點,不夠完美。”商見曜“噴噴”點評了一句。

  坐在他身旁的格納瓦非常老實地問道:

  “差什么?”

  商見曜按下車窗,伸出手臂,指著那棟建筑道:

  “舊世界娛樂資料里不是有嗎?這樣的建筑都要搭配一個美麗的花園,最好種滿了玫瑰。”

  那棟建筑既沒有花園,也沒有草坪,只是在前方圍出了一個水泥廣場,用來停車和拉遠街上行人往房屋內投擲炸彈的距離。

  “這里的天氣也不太適合花園和草坪。”格納瓦認真解釋道。

  商見曜抬了下手:

  “上溫室花園、耐寒草坪啊,有錢就要證明自己!”

  格納瓦一時無從反駁。

  這時,桑德羅停好了車,來到“舊調小組”的吉普旁,對商見曜等人道:

  “你們現在就跟著我進去嗎?”

  “不需要預先申請一下?”蔣白棉有點詫異地反問道。

  就算桑德羅現在是商見曜的好兄弟,作為艾斯特的安全主管,也沒道理違背職業操守,在未得雇主允許的情況下,帶人進屋。。

  他能幫忙引薦,說服艾斯特,已經對得起“好兄弟”這個身份了。

  桑德羅見“舊調小組”很本分,露出些許笑容,點了點頭道:

  “我會帶你們到一樓會客室,然后再去請示老板。”

  這在他的權責范圍內,不算逾矩。

  他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但機器人不能跟著,也不能攜帶軍用外骨骼裝置和仿生智能盔甲,突擊步槍和沖鋒槍這種比較顯眼的也盡量不帶。”

那你大概是不知道,你好兄弟可比機器人危  險多了…蔣白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下一秒,她看到商見曜張開了嘴巴。

  她懷疑這家伙想問“能帶核彈嗎”,于是搶先回應了桑德羅:

  “沒問題。”

  她隨即推門下車,對格納瓦、白晨和龍悅紅道:

  “老格,白,紅,你們留在這里,看著后備箱內的物資。”

  她用的是紅河語,但不影響稱呼白晨和龍悅紅。

  他們的紅河語名字分別叫懷特和瑞德。

  見蔣白棉和商見曜連武裝帶上的手雷等東西都取了下來,桑德羅先是滿意點頭,接著好心提醒道:

  “其實可以帶一把手槍防身。

  “當然,你們完全可以信任我,不需要擔心什么。”

  “我打算帶這個。”商見曜指著武裝帶上碩果僅存的黑色手電筒道。

  “這有什么作用?”桑德羅略感迷惑地問道。

  商見曜拿起手電筒,笑著介紹道:

  “它看起來是手電筒,實際上”

  就在龍悅紅以為這家伙要胡扯“實際上是激光發射器”時,商見曜啪地打開了手電筒,讓偏黃的光柱照向一側:

  “實際上確實是手電筒。”

  這一下差點把龍悅紅的腦子閃到。

  “但它非常結實,又比較重,完全可以當鐵榔頭來用。”商見曜揮舞了幾下手電筒,一副自己拿著榔頭或者釘頭錘的模樣。

  蔣白棉忍住了捂臉的沖動,對桑德羅道:

  “我們肯定是信任你的,不需要帶什么武器。”

  她沒說的是,自己和商見曜最強最厲害的武器是自身。

  她有覺醒者能力,有電鰻型生物義肢,商見曜則是探索到了“心靈走廊”深處的覺醒者。

  桑德羅略顯欣慰地說道:

  “那我們進去吧。”

  有他引路,沿途那些全副武裝的守衛未做半點阻攔,任由他們進了那棟四層建筑。

  這里的家具、擺設與房屋的風格很搭,以奢華、亮麗為主。

  蔣白棉隨意打量間,被桑德羅引到了一個有壁爐的會客室內。

  “冬天靠燒煤取暖?”商見曜對這件事情頗感興趣。

  “盤古生物”地下大樓的生活區嚴禁燒煤,普通居民也兌換不到煤炭。

  “不,這是裝飾。”桑德羅搖了搖頭,“格斯特堡附近,無煙煤的產量比較少。”

  他沒去介紹這里靠什么取暖,畢竟他不是賣房子的。

  他指了指天花板道:

  “你們稍等,我上去向老板匯報。”

  “沒問題。”蔣白棉微笑回應。

  桑德羅出了會客室,沿樓梯一路往上。

  到了三樓,暗中的監視一下增多。

  作為艾斯特的安全主管,他對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視若無睹地登上了前往第四層的樓梯。

  通過兩處守衛點,問清楚了老板在哪個房間后,桑德羅來到一扇暗紅色的沉重木門前,屈起手指,咚咚咚敲了三下。

  “進來。”里面的聲音透著淡淡的疲憊,略顯蒼老。

  桑德羅擰動把手,走入了房間。

  這是一個相當寬敞的日曬屋,靠窗位置擺著張躺椅,旁邊的茶幾上放著一疊書籍、一個小蛋糕和一杯紅茶。

  格斯特堡的天空時常處于灰暗狀態,陽光得經層層過濾才能照到地面,每個人對出太陽都相當渴望。

  此時,躺椅上坐著一名半百老者。

  他金黃的頭發已經褪色不少,挺直的鼻梁長著幾個斑點,蔚藍的眼睛周圍是掩飾不住的魚尾紋,不算有太多肉的臉頰皮膚明顯變得松弛。

  這里不是冰原,今日的天氣也還算不錯,溫度一點不低,這名五十多歲氣質沉穩的老者上身只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襯衫,搭配暗紅的毛衣,下身則是偏灰的長褲。

他合攏手中的書籍,取下老花眼鏡,望向桑  德羅道:

  “你帶了客人來?

  “貨物送到倉庫了?”

  “送到了,途中沒發生任何意外。我懷疑襲擊者是被我們雇傭的一支遺跡獵人團隊嚇到,選擇了放棄。”桑德羅先匯報了正事。

  后面那句話一半是他的猜測,一半是他編出來讓自己引薦“舊調小組”的行為合理化的說辭。

  他只是商見曜的好兄弟,又不是傻子,當然得想辦法敷衍老板,不讓他覺得自己假公濟私,慷人之慨。

  艾斯特點了點頭:

  “那支遺跡獵人團隊就是你帶來的客人?”

  “對。”桑德羅記起好兄弟的叮囑,沒去詳細介紹客人們的火力究竟有多強。

  艾斯特默然了一陣,仿佛在想另外的事情。

  就在桑德羅有些不安時,艾斯特再次望向他,低沉說道:

  “桑德羅,你今天的表現不像以前的你。

  “我不是說你這件事情做得不對,而是以前的你不會自作主張,直接把客人帶到這里來,你會安排好他們,然后向我匯報,等我確定了要見面和見面的時間,才把他們帶來。”

  桑德羅越聽越是心驚,到了后面,額頭甚至沁出了冷汗。

  他一下清醒過來,脫口而出道:

  “我被覺醒者能力影響了!”

  艾斯特輕輕點頭:

  “果然。

  “你把當時的情況原原本本講一遍,不要有任何遺漏。”

  說完,艾斯特閉上了眼睛,往后靠住了椅背。

  他擺出了耐心傾聽和認真思考的姿態。

  桑德羅邊回憶邊講起自己的遭遇,重點放在了和商見曜的互動上。

  等他講完,艾斯特隔了好一會兒才有動靜。

  這位礦業聯合會的理事睜開了眼睛,斟酌了下道:

  “還是把他們帶上來吧。

  “我想看看他們究竟打算做什么。”

“這樣一來,你的安  全就沒有了保證。”桑德羅進入了安全主管的角色。

  艾斯特沉默了兩秒,笑了笑道:

  “不用擔心,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桑德羅只能聽從命令。

  他下到一樓,領著蔣白棉和商見曜往頂層而去。

  途中,商見曜試圖和他說話,都被他冷淡以對。

  于是蔣白棉知道喂應該是失去了一個兄弟。

  進了日曬屋,見到艾斯特后,商見曜還沒來得及開口,艾斯特就對他說道:

  “你不要講話。”

  艾斯特隨即望向蔣白棉:

  “你來講。”

  類似的場景似曾相識,蔣白棉已經習慣,直截了當地說道:

  “艾斯特先生,我們想找你了解一件事情。”

  艾斯特啞然失笑:

  “你們為什么覺得我會回答你們的問題?

  “你們開得出來我無法拒絕的酬勞嗎?”

  “不試一試又怎么知道不行?”蔣白棉早有心理準備和對應的說辭,“不如這樣,艾斯特先生,你先聽聽我們想問什么,然后開一個你覺得合適的價格。”

  商見曜咿咿啊啊著想要提出自己的條件,但沒人同意他開口。

  艾斯特沉默了好一陣道:

  “你們想問什么?”

  “你見過這個人嗎?”蔣白棉伸手從商見曜衣兜里拿出了預先準備好的那張照片。

  桑德羅接過,送到了艾斯特面前。

  艾斯特看了一眼道:

  “這個問題,不久前才有人問過我。

  “我確實認識。”

  “我們想了解的事情是,他們詢問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樣的答案。”蔣白棉一口氣說完,“好了,你可以開價了。”

  她不著痕跡地用上了話術,故意沒提拒絕這種可能,直接把重點放在了開出什么樣的價格上。

艾斯特又一次沉默,沉默到蔣白棉懷疑商見曜快要忍耐不  住,打算暴起發難,讓對方知道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罰酒。

  終于,艾斯特微笑著開了口:

  “金錢我不缺少,但我有一些遺憾的事情,需要有人幫我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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