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火與鐵”旅館附屬的地下停車場后,蔣白棉對商見曜道:
“你先開車,返程的時候讓小白或者小紅來。”
“沒問題。”商見曜一邊答應了下來,一邊卻沒有走向駕駛座對應的車門,而是繞到吉普后方,打開了后備箱的門。
“怎么了?”老實的格納瓦問道。
“舊調小組”已經提前將放于套房內由格納瓦看守的裝備轉移回了車里,沒什么東西還需要塞入后備箱。
商見曜認真翻看起那一個個板條箱、一盒盒子彈、幾把備用的武器和剩余的少量罐頭、餅干、能量棒。
完成了這件事情,他才回答起格納瓦的問題:
“我在檢查那個菩提雕像有沒有突然出現在我們車里。”
這什么地獄笑話…龍悅紅剛閃過這么一個念頭,又忍不住探頭探腦地打量起后備箱內的情況。
他還記得當初在“救世軍”,在烏北,自己等人辛苦追查著核彈的下落,結果最后卻發現,目標物品靜靜地躺在自家吉普的后備箱里。
所以,商見曜的突發奇想絕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沒有。”商見曜頗為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哎…”
那些存在的想象力應該不會這么貧乏,總是拿一個劇本來敷衍人…蔣白棉咕噥了一句,走至副駕位置,拉開了車門。
吉普很快駛到了街上,司潘特正站在路邊,等著他們。。
他的座駕是臺皮糙肉厚的棕綠色轎卡,車門敞開著,讓人一眼就能看到放在副駕位置的帆布背包和雙管獵槍。
“你們的早餐。”司潘特走到吉普旁,將手里提著的土黃色紙袋遞向緩慢下降的玻璃窗。
“是什么?”商見曜探手接過,迫不及待地打開。
里面是一個個夾著香腸和腌黃瓜的面包。
“純肉的。”司潘特指著那一根根香腸道。
這在格斯特堡算是相當不錯的早餐了。
“畸變種的肉?”商見曜追問道。
“不然呢?”司潘特笑道,“天然肉的香腸太貴了,老板給的餐費不太夠。”
格斯特堡雖然位于靠近冰原的地方,每年深秋到初春都稱得上酷寒,但別的時候,氣候還是比較正常的,而這里缺少基本的電器,即使供電充足,也沒多少人擁有冰箱,所以為了長久保存肉類,熏制和腌制是必不可少的。
——格斯特堡的電器主要來源于周圍那幾個城市廢墟,可它們被拉回來后能真正修好的只是少數,大部分不得不拆成零件賣掉。
“哦…”商見曜一點也不在意,興致勃勃地分配起夾香腸和腌黃瓜的面包。
他早就想嘗嘗畸變種肉類的味道了。
以他們做過基因改良的身體條件,只要不是長期吃,不會有什么影響。
咬了一大口,咀嚼了一陣后,商見曜評價道:
“和正常的、普通的肉沒太大區別,就是膻味更重了。”
都做成香腸了都還有點膻味,足以說明原本的情況。
“是啊。”龍悅紅也是這么覺得的。
等他們就著自己的水囊吃完了早餐,司潘特嗶嗶按響了喇叭,示意他們可以跟著自己的車輛出發了。
沿街道開了一陣,兩臺車先后繞過那座城堡,駛入了工廠區域旁邊那條出城公路。
那一座座高爐、一根根煙囪頓時映入了“舊調小組”幾名成員的眼中。
它們往上噴薄著或偏灰或帶黃或顯黑的煙氣,仿佛伸向天空的一根根手指。
商見曜由衷感嘆道:
“這才是真正的佛門圣地啊!”
龍悅紅等人無從反駁。
兩臺車一前一后沿水泥鑄成的公路出了廣義上的格斯特堡,向近處的山脈開了過去。
途中,他們有看到連接山里礦場的鐵軌和道路,以及哐當哐當駛過、滿載貨物的列車和式樣千奇百怪的一臺臺貨車。
也就是十來分鐘的時間,司潘特的棕綠色轎卡和“舊調小組”的吉普正式進入山區。
兩側綠色逐漸變多,道路愈發盤旋和曲折,時不時能見到光禿禿的山嶺、垮塌的崖壁和發黑的水流。
兩臺車路過了一處處礦場都沒有停下,一直往深處而去。
路況限制了他們的速度,大概三四十分鐘后,司潘特才通過車載對講機道:
“快到了。
“你們記住,不要胡亂說話,由我來交涉。”
他早就看出個子最高,名叫道格的那名男子有強行插話的愛好。
“沒問題。”蔣白棉一點也不想為了兩枚大騎士金幣的事情弄出一堆麻煩,影響后續的調查,所以,她看管住商見曜,不讓他自由發揮的決心很強。
商見曜側過身體,叮囑起后排的龍悅紅和格納瓦:
“你們兩個聽到了吧,到時候沉默是金,交給司潘特處理。”
呵呵…龍悅紅以最簡短的方式完成了腹誹。
“他要是處理不了呢?”老實的格納瓦問道。
商見曜頓時笑了起來:
“那我們只能勉為其難地代勞了。”
希望不要發展到這一步…龍悅紅沒敢把這句話說出口。
又過了兩三分鐘,前方出現了一片開闊地帶,林立的老樹簇擁著幾座舊世界的紅河風別墅。
這些別墅似乎都經過修整,看起來沒有腐化的痕跡,它們的停車場位于樹林邊緣,連成了一片。
此時,停車場上有十幾臺車、三四十個人存在,蔣白棉一眼望去,發現那些載著貨物的卡車、轎卡、面包車,要么遮雨布緊緊扎著,嚴嚴實實地蓋住了車斗,要么車窗貼上了深色的塑料薄膜,讓人看不到內里后半部分的情況。
而那些人,大部分的裝備都稱得上精良,有防彈背心,有突擊步槍,有手雷,有對講機,有榴彈槍…
另外十二三個人的配置相對較差,他們分別簇擁在不同的車輛旁,以步槍、手槍、霰彈槍和改造過的獵槍為主,只幾個拿著沖鋒槍。
他們毫無疑問都沒有防彈背心,衣物各異,氣質讓白晨不需要詢問就能確定這些是遺跡獵人。
自有的手下加雇傭來的幾個遺跡獵人小隊…蔣白棉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示意商見曜跟著司潘特尋找停車的地方。
他們來的最遲,好地方都被占了,只能在停車場的角落找到兩個位置。
這也符合蔣白棉的想法。
因為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況這種略顯神秘、提前就聲明有一定風險的委托,所以,“舊調小組”不會吊兒郎當地參與任務,打算全副武裝,防備意外。
他們剛下車,一名穿著灰色大衣的男子就走了過來,停在司潘特的身前。
這男子三十多歲的樣子,臉龐線條剛硬,仿佛由石頭雕成,鼻子呈鷹鉤狀,短發棕黃,眼眸淡藍,不茍言笑。
他提著一把用9毫米子彈的紅河手槍,沒帶別的武器,顯得很是與眾不同。
當然,他大衣下面有穿防彈背心。
“你們差點遲到。”這男子毫不客氣地教訓了司潘特一句。
司潘特堆起了笑容:
“桑德羅先生,我們路上遇到了車禍,堵了一會兒。”
這毫無疑問是假的,借口而已。
桑德羅沒去糾纏這個問題,直截了當地說道:
“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準備。
“任務中,你們負責開自己的車,在前面引路,隨時注意觀察兩邊的情況,攔截可能存在問題的相向車輛。
“等回到格斯特堡,我就去獵人公會支付你們的報酬。”
他的目光掃過了格納瓦,輕輕點了點頭,對司潘特這支隊伍似乎相當滿意。
這也許就是他沒在意司潘特等人差點遲到的原因。
說完,桑德羅轉過身體,走向別的遺跡獵人團隊。
“這是雇主?”憋了一陣的商見曜好奇問道。
“對,他是我們的雇主,但他并不是這批貨物的主人。他是貨物主人手下的安全主管,以前是很厲害的遺跡獵人。”司潘特隨口介紹了兩句。
他轉而詢問道:
“你們需要做準備嗎?”
“需要。”蔣白棉看了大部隊一眼,見他們望向這邊的視線都被司潘特的轎卡擋住了,于是繞到后備箱處,提出了一個個板條箱。
“這些是什么?”司潘特有些好奇。
沒人回答他,“舊調小組”幾名成員打開板條箱,互相幫忙著穿戴起裝備。
一臺軍用外骨骼裝置!兩臺、三臺…一臺仿生智能盔甲、兩臺…司潘特的眼睛逐漸睜大,嘴巴忘記了合攏。
這支隊伍什么情況?
這究竟怎么回事?
他們這樣一支隊伍為什么要接才價值兩個大騎士金幣的任務?
難道他們的真實目的是來搶劫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