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八月七日,龍悅紅印象非常深刻。
這不僅是最初城發生動亂的日子,也是他身受重傷,失去右臂的那天。
而現在,蔣白棉告訴他,這一天,“盤古生物”內部爆發了“無心病”疫情。
“不會這么巧吧?”龍悅紅脫口而出。
蔣白棉沉吟了一下道:
“也許不是巧合。”
龍悅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然后,他發現商見曜望向了自己。
這家伙肯定會說是我的緣故…龍悅紅覺得自己已經能猜到商見曜接下來會說什么。
然而,他的猜測沒有變成現實,因為這個時候白晨進了辦公室,對頗為凝重的氛圍表示了疑惑。
蔣白棉解釋了一遍后,直接給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們之前不是猜最初城的動亂很可能會被執歲們關注,甚至直接插手嗎?
“會不會在我們沒有感應到明顯異常的情況下,后者確實發生了?
“而執歲之間的碰撞產生了一定的波動,導致灰土不同地方爆發了小規模的‘無心病’。”
對于蔣白棉這個大膽的假設,龍悅紅第一反應是松了口氣:
總之不是因為我!
白晨沒有反對,也沒有贊同,想了想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肯定不會只有公司在八月七號這天出現‘無心病’疫情。”
“對。”蔣白棉輕輕頷首,“等下次外出執行任務,我們路過的每一個地方都要問問八月七日有沒有人感染‘無心病’。”
龍悅紅心中一動:
“按照這個假設,最初城八月七號那天應該有很多‘無心病’患者出現才對,可我們沒聽說啊。”
那場動亂之后,蔣白棉等人為了等待龍悅紅的身體恢復到一定程度,在最初城又待了不短的時間。
龍悅紅話音剛落,商見曜已是笑了起來:
“你忘了最倒霉的那位先生了嗎?”
“啊?”龍悅紅愣了一下,“‘最初城’前執政官兼統帥貝烏里斯?”
這位要不是突然罹患“無心病”,那場動亂的發展大概率不是后來的樣子。
“他的實力據說也很強,可能那個范圍內因波動產生的‘無心病’病毒都集中到他身上了。”蔣白棉不負責任地假設著。
不等龍悅紅和白晨回應,商見曜毫無征兆地改變了話題:
“禪那伽大師預言我們會引發最初城的動亂,但后來的一切和我們沒多大關系啊…”
說到這里,商見曜望向了龍悅紅,露出了笑容:
“可能是你把霉運傳播給了貝烏里斯。”
“我都沒見過他!”龍悅紅下意識反駁道。
商見曜又“驚訝”又“恐懼”地贊嘆起來:
“越來越厲害了啊!
“不需要接觸就能影響一個人的運氣!”
“好啦。”蔣白棉制止了商見曜的表演,用手勾起耳畔垂下的發絲,斟酌著說道,“我懷疑和番茄炒蛋有關。”
在涉及小沖的話題上,她比任何事情都謹慎,即使知道房間內沒有竊聽器,也依舊用起了代號。
“如果我們沒有提前逃離悉卡羅寺,大概率不會遭遇那位特派員的襲擊,也就不會去尋找幫手。這導致番茄炒蛋被那位嚇走,很可能直接離開了最初城。”蔣白棉進一步解釋道,“公民集會的時候,他要是還在最初城,事情就有很多的變數,也許根本就不會鬧大。”
“有道理。”龍悅紅越琢磨越是贊同。
當然,前提是禪那伽大師的預言沒有偏離太多,“舊調小組”確實在某種意義上引爆了最初城的動亂。
商見曜則露出想念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
白晨仔細推敲了一遍事情的邏輯,感慨出聲道:
“禪那伽大師的預言竟然以這么曲折的方式印證…”
“這就是預言。”蔣白棉笑了一聲。
她隨即站了起來:
“去鍛煉吧,這些問題留待之后驗證。
“現在我們的任務是休息、恢復,等上面結束審查,發放獎勵,然后各自做各自的申請。”
頓了一下,蔣白棉臉現憧憬地說道:
“如果我們剛才對這次‘無心病’疫情源頭的猜測是對的,那之后更重要的不是去找那些在八月七日有人感染‘無心病’的地方,而是列出沒人感染的聚居點,提取它們之間的相同之處。”
她的語氣里帶著強烈的希望和期待。
這一刻,龍悅紅竟莫名覺得組長的臉似乎在放光,身旁的商見曜也滿是躍躍欲試的沖動。
一天結束,蔣白棉回到了家中。
“爸,這么早?”她有點詫異地發現父親蔣文峰已經坐在客廳內。
要知道,她今天可是沒在小食堂用餐,打算直接回來自己做點吃的,而“舊調小組”這段時間處于半休假狀態,下班很是隨意,常常有所提前。
蔣文峰沒好氣地說道:
“還不是為了你的事!”
他隨即嘆了口氣:
“生物耳蝸手術和覺醒實驗都給你安排好了,等例行審查結束,就可以具體約時間了。”
蔣白棉瞄了眼父親,故意怯生生地問道:
“我要是害怕了,打退堂鼓了怎么辦?”
蔣文峰眼睛一瞪:
“覺醒實驗就當沒這回事,生物耳蝸手術我把你打暈送過去!”
“好狠的心啊…”蔣白棉拉長了語調。
這種時候,她當然不會像商見曜一樣說“我讓你一只左手”之類的煞風景話語。
借著這個話題,蔣白棉好奇問道:
“爸,咱們公司有多少位已經進入‘新世界’的覺醒者?”
蔣文峰皺了皺眉頭:
“這不是你的級別該知道的。”
說完,他緩慢吐了口氣: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這方面事情的保密等級是m3。”
也就是說,只有董事會成員知道。
蔣白棉若有所思地低語了一句:
“董事會成員一共五位…”
蔣文峰未做回應。
495層,c區,活動中心內。
商見曜、龍悅紅和孟夏、張磊坐在角落里,邊感受周圍的熱鬧,邊閑聊著各種話題。
“我們回來都幾天了,楊鎮遠怎么沒出現過…”龍悅紅提起了自己另一位好友。
孟夏嗤笑了一聲:
“可能忙著帶孩子。”
龍悅紅頓時恍然大悟,用右手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我忘記這件事情了。”
砰的聲音里,他眉頭略微皺了起來,但故作無事發生。
孟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商見曜:
“而且你們職級提升太快了,作為同學,在你們面前很自卑的!”
“盤古生物”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龍悅紅和商見曜已經d5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整個495層。
“你們也可以申請調到安全部一線隊伍。”商見曜認真給出了建議。
孟夏翻了個白眼:
“我們還是算了,就等著同學里出一個,不,兩個管理層,兩人得道,雞犬升天。”
聊著聊著,商見曜忽然望向孟夏的老公張磊:
“你聽說過‘天然教派’嗎?”
這是之前在公司內部傳播了一陣,影響了一些人的邪教。
張磊回憶著說道:
“是不是喜歡不穿衣服,到處亂跑的那個教派?”
“對。”龍悅紅幫忙給予了肯定。
“還有這樣的教派啊?”孟夏一臉驚訝。
張磊點了點頭:
“加入公司前,我在靠近‘白騎士團’的地方遇到過幾次。”
他話音剛落,孟夏突然插嘴:
“好看嗎?”
“有的上了年紀,有的是次人。”張磊狀似隨意地說道。
商見曜興致勃勃地追問了起來:
“那你清楚他們信仰哪位執歲嗎?”
張磊想了一陣道:
“好像是五月的‘監察者’。”
商見曜一下“恍然大悟”:
“裸奔也是一種行為藝術!”
又聊了一陣,孕婦被“強行”帶走,商見曜和龍悅紅跟著離開了活動中心,各回各家。
b區,196號房間內。
商見曜靠躺在了床上,于無聲的黑暗里睜著雙眼。
靠近窗戶的位置,外面路燈的光芒照亮了一片區域,時不時被經過的行人影子攪動。
幾分鐘后,廣播有了新的動靜,那道略帶孩童感的嗓音響了起來:
“大家好,我是整點新聞播音員后夷,現在是晚上8點整…
“今日,董事會董事,季澤副總裁召集‘安全生產月’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