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卡斯開著防彈越野,載著自己兩個孩子,一路出了金蘋果區,穿過紅巨狼區,抵達了青橄欖區一棟看起來很普通的五層公寓。
與這棟公寓相距不是太遠的地方,屹立著烏戈旅館。
福卡斯將車停到了附近巷子內,提著自己兩個孩子,腳步沉穩地進了公寓。
他沒有往上走,而是直奔地下室入口。
那里的陰影里守著兩名衣物普通的男子。
他們一看到福卡斯,立刻握起拳頭,輕捶了自己腦袋一下,未做阻止。
福卡斯輕輕頷首,用肘部推開了虛掩的大門。
穿過一條狹窄的走廊,福卡斯來到了一處大廳。
大廳的盡頭豎立著一尊石制的雕像,雕像的前方有一排排一列列簡易的地鋪。
此時此刻,這些地鋪上已經躺了不少人,都緊閉著眼睛,似乎在沉睡。
福卡斯走向了那尊石制的雕像,途中,他將自己兩個孩子放在了空著的地鋪上。
這其實很難稱為地鋪,它們只是在大廳石磚上鋪了一張張疊起來的白色床單而已,和直接躺在地上沒有本質的區別,非常的硬,非常的不舒服。
在這上面睡覺,近乎一種折磨。
終于,福卡斯來到了那尊石制雕像前,
這雕像和它所有同類都不一樣,它的臉部沒有雕刻五官,而是鑲嵌著一面普普通通的鏡子。
當福卡斯抬起腦袋,望向這尊雕像的頭部時,自然而然就看到了自己。
他握起拳頭,輕捶了自己腦袋一下,沉聲說道:
“真我永存。”
行完禮,福卡斯轉過身體,回到了自己兩個孩子旁邊,找了張簡易地鋪躺下。
堅硬的觸感折磨起他的腰部,讓他回憶起了當初。
自從他的妻子罹患“無心病”,而他這名貴族、將軍、“心靈走廊”層次的覺醒者無力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后,他就加入了這個崇拜“拂曉”的“真我教”,成為了一名“破夢之人”。
過了近一刻鐘,福卡斯的眼睛閉了起來,呼吸變得急促。
他昏迷了過去。
金蘋果區,監察官府邸內。
亞歷山大的管家領著來訪的辛西婭進了其中一間起居室。
辛西婭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個子高挑,有一頭潤澤泛光的亞麻色長發和一雙仿佛會說話的同色眼眸。
今天,她穿著一條露出肩膀的黑色長裙,戴著鉆石項鏈、手環和胸針,看起來高貴而典雅,但沒什么特殊的地方。
“監察官閣下。”辛西婭望著亞歷山大,態度尊敬地行了一禮。
她的目光隨之掃過了整個起居室,查看這里有幾個人。
“一個…”這指的是監察官亞歷山大。
“一個…”辛西婭的目光從伽羅蘭的臉上滑過。
“兩個…”辛西婭瞄到了身旁的管家。
“三個,四個…”辛西婭看見了負責保護亞歷山大的兩名警衛。
一共四個人…她在心里微微點了下頭。
“女士,你這么晚過來有什么事嗎?”亞歷山大清了下喉嚨,開口問道。
辛西婭環顧了一圈,猶豫著說道:
“能麻煩他們到門外等嗎?”
她經常到監察官府邸做客,和亞歷山大有過私下的相處,這樣的提議并不過分。
作為“最初城”的兩大巨頭之一,亞歷山大本身也是有足夠自保之力的。
亞歷山大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猶豫了片刻道:
“你們去外面守著。”
他明是吩咐管家和警衛,目光卻是望著自己小女兒伽羅蘭的。
伽羅蘭一臉淡然地站在那里,仿佛沒有感覺到父親的注視。
與此同時,管家和兩名警衛一聲不吭、腳步輕柔地走出了起居室。
前者非常小心地關上了房門,然后和兩名警衛一起,守在外面,不讓任何人靠近。
辛西婭見狀,上前兩步,略顯驚慌和恐懼地說道:
“監察官閣下,‘秩序之手’抓到的公民集會爆炸案兇手指認瓦羅元老是幕后操縱者,蓋烏斯將軍趁機召集城內所有公民明天上午集會。
“這,這讓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傳聞。
“監察官閣下,您要是不出面阻止,最初城會發生動亂的!”
說話間,辛西婭靠近了亞歷山大,試圖伸手挽住這位老者的臂彎,以安撫自己惶恐的內心。
亞歷山大側頭看了自己小女兒伽羅蘭一眼,略顯尷尬地縮回了手臂:
“女士,不要這樣。”
搶在辛西婭回應前,亞歷山大指了指起居室內的茶幾:
“女士,冷靜點,先喝杯茶怎么樣?”
那里擺放著兩杯茶,一杯屬于亞歷山大,一杯是伽羅蘭喝過的。
辛西婭循著亞歷山大的手指望了過去,本能點數起那里有幾杯茶:
“一杯,三杯…嗯,一共有三杯茶。
“監察官之前在這里和哪兩位聊天?”
念頭紛呈間,辛西婭抿了下嘴唇道:
“好,好的。”
她唇色偏粉,似有珠光,看起來非常誘人。
亞歷山大強迫自己收回了目光,下意識吞了口唾液。
他趕緊招呼管家,讓他再送一杯茶來。
這個時候,伽羅蘭已經找了個位置坐下,表現出了隨遇而安的狀態,毫無離開的意思。
很快,管家送來了一杯紅茶,接著手腳輕柔地退出了房間。
辛西婭端起杯子,試圖抿上一口,卻因為殘留在身上的惶恐和驚懼情緒影響,雙手發抖難止,一個不小心就將茶杯打翻了。
“哎呀…”她連忙站起,胸前衣物已是濕漉漉一片。
亞歷山大本就紳士風度,想上前提供幫助,可看了眼打濕的部位,又瞄了瞄旁邊的小女兒,自行停住了腳步。
辛西婭手忙腳亂了好一陣,見無人回應,只好凄凄慘慘戚戚地抽出紙巾,自己擦拭。
“監察官閣下,您看…”她一邊擦著胸口的衣物,一邊想說自己可能得去衛生間處理一下。
依著“你看”這句話,亞歷山大望向了辛西婭的胸口,只覺那里弧線優美,有著說不出的動人。
他突然感覺自己有些火燒火燎,某些東西在心里急速醞釀,行將沸騰。
可是…亞歷山大又側頭看了眼端坐在旁邊的小女兒伽羅蘭,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辛西婭:
就不能看下場合嗎?
怎么表現得這里沒別人在一樣?
亞歷山大板起了臉孔,沉聲說道:
“女士,你想表達的我已經知道,我會維持最初城穩定的。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衣服濕了很容易著涼。”
辛西婭一下愣住,直到管家得到吩咐,進來請她離開,表情都沒有恢復。
這樣的亞歷山大監察官,她還從未見過!
等到辛西婭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亞歷山大轉過身體,望向小女兒伽羅蘭,微皺眉頭道:
“這就是你的能力之一?”
伽羅蘭非常平和地回答道:
“是啊。”
亞歷山大沉默了一陣,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現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伽羅蘭露出了些許笑容:
“你大概還不知道我付出的是什么代價。”
“嗯?”亞歷山大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付出的代價哪有隨隨便便講出來的?
除非它不太容易被針對。
這時,伽羅蘭突然低語了一聲“福生無量天尊”。
然后她以隨口一說的姿態道:
“性格。”
她付出的代價是性格。
紅巨狼區,“舊調小組”準備的那處安全屋內。
龍悅紅望著逐漸亮起的天光,舒了口氣道:
“我還以為昨晚就會發生動亂。”
畢竟小沖這么恐怖的存在都出手了,很容易引發過激的反應。
而除此之外,“舊調小組”制造的那些爆炸同樣在刺激城內眾人敏感的神經。
“看來最初城的實力和穩定性都比我們想象的要強,那些大佬昨晚應該都很忙。”蔣白棉贊同點頭,“這么一座摩天大廈,如果不是內部結構出現問題,光靠外力,很難制造動亂。”
商見曜認真想了想,對龍悅紅道:
“你再說點什么吧,比如,我做了基因改良才一米七五,成績也普通,比如,這次應該沒有動亂可供我們利用。”
“喂…”龍悅紅好氣又好笑。
蔣白棉橫了商見曜一眼,吐了口氣,正色說道:
“我們該外出獲取無線電收發報機了。”
他們同時還得留意這次公民集會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