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朵嚇了一跳,本能就要往門口退去,并反手拔槍。
作為一名常年于北岸廢土冒險的遺跡獵人,她不是沒見過畸變生物,但在最初城內,這還是第一次。
韓望獲的反應和她相差不多,只是沒那么大,因為他看見薛十月、張去病等人都保持著之前的狀態,該做什么做什么,一點都不驚慌,甚至連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喵嗚”安眠貓又叫了一聲,趴了下去,攤開了身體。
這時,蔣白棉心中一動,放下手中的菜刀,走向了陽臺。
她蹲到安眠貓前面,斟酌了幾秒,笑著打起招呼:
“你從北岸廢土回來了啊?”
安眠貓瞥了她一眼,沒有發出聲音。
“你是走的哪條路,沒遇到‘最初城’的人嗎?”蔣白棉開門見山地問道。
她從安眠貓來去北岸廢土自如,看到了“舊調小組”和韓望獲、曾朵離開最初城的希望。
“喵嗚。”安眠貓做出了回答。
“…”蔣白棉愣在了那里,下意識堆起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她這才記起自己根本沒有和貓類生物交流的“技能”。
安眠貓之前的表現總讓她有意無意忽略了這個問題。
龍悅紅見狀,側過了腦袋,免得自己笑出聲音,而他側頭之后,看見白晨緊抿住了嘴唇。
正在玩游戲的商見曜則眼睛一亮,準備申請暫停,過去幫忙翻譯。
至于翻譯的準不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時,小沖嘟囔道:
“它說剛從北岸群山回來,走的那條路沒有‘最初城’官方層面的人。”
他還真的能翻譯啊…可單純一個“喵嗚”能涵蓋這么多意思?蔣白棉無聲感慨之余,連忙看著安眠貓,追問了一句:
“那條路能通行汽車嗎?”
“喵嗚!”安眠貓的聲音里已多了一點不耐煩。
小沖邊玩游戲邊幫忙回答道:
“可以。”
蔣白棉沒有掩飾自己的欣喜,坦然問道:
“可以帶我們走那條路嗎?”
“喵嗚!”安眠貓的叫聲變得短促。
“傍晚六點到凌晨六點,你自己選個時間。”小沖望著電腦屏幕,頭也不回地說道。
聽到這里,回過神來的龍悅紅、白晨等人才產生了蔣白棉剛才的疑惑:
“一聲‘喵嗚’就說了這么多事?這就是貓語嗎?
“呃,安眠貓真的能聽懂人話啊,小沖都沒有幫忙做雙向翻譯…”
而這個時候,曾朵和韓望獲也看出了小沖的不普通,對薛十月團隊于險境中專程過來做飯打掃衛生有了某種程度的明悟。
“那就晚上七點吧。”蔣白棉略作沉吟,做出了回答。
時間若更晚,街上行人會變少,來往車輛不多,他們容易引人注意,而七點之前,夏日的太陽還未完全下山,有自然光照存在。
這一次,安眠貓未再發出聲音,用打哈欠的方式給予回應。
“它說‘好,到時候跟著它’。”小沖盡職盡責地完成著翻譯工作。
確定好這件事情,蔣白棉站了起來。
她目光掃過韓望獲和曾朵,笑著說道:
“你們也不能閑著啊,把臥室整理一下。”
她刻意沒說“你們身體不好,就在旁邊休息”,只是給兩人安排了最輕松的任務。
韓望獲和曾朵當即答應了下來。
夜幕降臨時,“虛擬世界”的主人納西斯依舊待在安坦那街西北方向那個停車場旁邊的樓房內,只不過從站著變成了靠坐。
“那位‘圓覺者’的預言會不會不準啊?”納西斯隔壁的房間里,中老年紳士康斯坦茨遲疑著說道。
西奧多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前方:
“預言總是以預言者都無法預料的方式實現,不用太重視。
“而且,那些僧侶的預言經常都只有一個模糊的提示,解讀出錯很正常。”
雖然如果能依靠預言,抓住薛十月、張去病團隊,西奧多之前犯的那些小錯肯定都會被揭過,但他還是有什么說什么,不因期待影響自身的判斷。
“看來要在這里等到凌晨了。”康斯坦茨環顧了一圈,“把之前的監控錄像都調過來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預言真正指向的細節,反正我們也沒什么事做。”
因預言“接管”了這處停車場后,“秩序之手”就調配物資,將壞掉的攝像頭全部換成了完好無損的。
“好。”西奧多抬手揉了揉眼睛。
總是無法轉動眼珠讓他很容易就視力疲憊。
就在這個時候,墻一樣的治安官沃爾從外面返回了房間。
“怎么樣,你那條線有收獲嗎?”康斯坦茨開口問道。
沃爾點了下頭:
“現在可以確定,之前薛十月、張去病在街上救的那個人真的有問題。
“從各方面的反饋看,他疑似某個勢力的情報員。”
“抓到人了嗎?”西奧多精神一振。
沃爾嘆了口氣,搖頭說道:
“今天上午他還有出現過,之后,就沒人見過他了。”
“看來是得到了警告。”康斯坦茨輕輕頷首。
沃爾轉而說道:
“不過,我有找到一個和他關系匪淺背景復雜的人。
“那個人叫老k,和幾位元老、多名貴族有聯系,表面上是進出口商人,和‘白騎士團’、‘聯合工業’、‘救世軍’都有生意來往,實際上在做什么,我暫時還不知道。
“薛十月、張去病救的那個人叫朱塞佩,曾經是老k的助手,深得他信任,后來和老k的情婦上了床,跳槽到了他的競爭對手‘紅衣軍’那里。”
“老k竟然沒想辦法干掉他?”常年在貴婦圈子游走,越老越有味道的康斯坦茨笑著調侃了一句。
沃爾笑了:
“你以為薛十月、張去病為什么要救他?
“嗯,我會盡快把他找出來的。”
康斯坦茨點了點頭:
“能弄清楚他為哪個勢力效力,整件事情就非常清晰了。”
說到這里,康斯坦茨望了眼依舊在觀察停車場的西奧多,抬了下右手道:
“先吃點東西吧,然后看監控錄像,等查車輛來源的伙計回來,哎,希望能有一定的收獲。”
晚上七點,“舊調小組”把武器等物資全部搬到了車上。
為了表示自己等人的坦然,他們沒有讓韓望獲、曾朵分開,而是任由對方駕駛那輛深黑色的越野,只是派了格納瓦過去幫忙——如果不這樣,塞滿各種事物的吉普根本坐不下。
看了眼時而在街邊陰影里小跑,時而在房屋頂部行走的安眠貓,蔣白棉踩下油門,啟動了汽車。
她沒讓白晨開車,是因為接下來的路途中,安眠貓為了躲開人類,肯定會經常在街道上看不見的地方前行,只能靠生物電信號感應和畸變生物意識感應做出定位。
所以,目前只能由她和商見曜輪流駕車。
兩輛車駛出了金麥穗區,往著偏東北的方向開去。
蔣白棉見狀,稍微松了口氣,因為她不清楚“秩序之手”的臨時檢查點布置到了什么程度,她認為再往安坦那街和工廠區方向去,暴露風險很高。
就這樣,他們穿過紅巨狼區,進入青橄欖區,最終在路燈光芒的照耀下,看見了一片熟悉的區域。
西港!
最初城的西港!
此時,多艘輪船停泊于紅河邊緣,一處處倉庫和一個個集裝箱堆靜靜匍匐于黑暗中,周圍不時有港口警衛隊巡邏經過。
安眠貓從路邊的陰影里躥了出來,邁著優雅的步伐,抬著驕傲的頭顱,走向了一號碼頭。
“它所謂的路在這里?”龍悅紅腦海內油然閃過了這么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