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韓望獲的話語,商見曜竟一臉的“贊同”:
“發現那個人是‘司命’領域的覺醒者后,我就挺擔心你的心臟。”
“司命”領域覺醒者…韓望獲曾經擔任過紅石集治安官和鎮衛隊隊長,與警惕教堂打過交道,直面過魚人神使,對類似的事情不缺乏了解,但曾朵不同,她只知道執歲和覺醒者,碰到過某些教派,不清楚領域的劃分和更多的細節。
此時,聽商見曜這么描述,她油然產生了一種雙方不在同一個世界的感覺。
蔣白棉顧不得“譴責”商見曜的誠實,寬慰起韓望獲:
“這要經過詳細的檢查才能確認,個人的感覺代替不了儀器,常常會有很大的誤差。”
“那去哪里檢查呢?”韓望獲反問了一句。
話音剛落,他就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沖,下意識說道:
“對不起,我情緒不是太好。”
“我理解。”商見曜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
蔣白棉也表示沒關系。
她試著在心里問了一下自己:
當你身患絕癥,時日無多,好不容易找到治療的辦法,看見了曙光,正要為此奮斗時,突然來了一伙自稱你朋友的人,把你所有的安排都打亂,讓一切都不再那么確定,你是否會生氣?
蔣白棉對此的答案是:
哪怕對方沒有惡意,造成的破壞純粹源于意外,自己也會非常惱怒。
那種情況下,理智往往是無效的。
她暫時避開了去哪里檢查身體這個話題,斟酌著問道:
“所以,你其實是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心臟,正等著完成一個任務,籌集到足夠的金錢來換取?”
“差不多是這樣。”韓望獲故意沒去看曾朵。
“是什么任務啊?”商見曜相當好奇地問道。
這時,曾朵翻身下床,活動起身體:
“其實,那個任務是拯救我的家鄉,報酬是我的心臟。”
她看得出來,這伙人對韓望獲是抱有善意的,覺得有必要把問題說清楚,要不然,以現在的局面,她和韓望獲別說組織起足夠的人手解救初春鎮,能不能出城都還得兩說。
啊…龍悅紅沒想到商見曜之前的猜測竟然是對的。
韓望獲真的把器官提供者帶在了身邊!
他,他不膈應嗎?龍悅紅想了想,相信如果不是確實沒別的辦法,正常人都不會這么做。
或許是覺得曾朵和自己在某些方面有點像,白晨主動問道:
“你為了家鄉,選擇犧牲自己?”
“不算是犧牲。”曾朵笑了笑,“算廢物利用吧。”
她進一步解釋道:
“我也得了絕癥,這些器官到時候也沒用了。”
“什么病?”蔣白棉開口問道。
曾朵無需回想,直接說道:
“畸變造成的血液方面的疾病,具體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診所醫生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名詞。”
那未必是絕癥啊…再做個詳細檢查很有必要…蔣白棉沒把這兩句話說出口。
這會顯得她在拆韓望獲的臺,堵死他自救的道路。
沒給出切實可行的新方案之前,她決定在這件事情上保持沉默。
雖然她有點同情曾朵,但雙方過往并沒有任何交情,那種憐憫不會影響到她的行為選擇。
“這樣啊…”商見曜輕輕頷首,擺出了蔣白棉往日的架勢,“你的家鄉遭遇了什么事情?為什么要拯救?”
曾朵把初春鎮淪為“最初城”實驗區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龍悅紅等人聽著聽著,表情都變得有點古怪:
做生化實驗、基因研究這種事情不是自家公司的標配嗎?
這也是“盤古生物”名聲不太好的原因之一。
而現在,“最初城”竟然也開始做類似的事情,而且還是強買強賣,非志愿行為。
這是拿錯劇本了嗎?
仔細一想,蔣白棉覺得這完全可以理解,任何一個大勢力對提高自身的短板都有著天然的渴求,只要出現機會,絕對不會放過!
可“最初城”作風也太粗暴了吧?按照這位女士的說法,“初春鎮”身體畸變的人數不勝數,平時生活痛苦不堪,你們打個義診的旗號或者直接說明做基因篩選方面的實驗,但會順便開發治療辦法,就能收羅到一批完全配合的志愿者,根本沒必要弄得這么僵硬這么高壓啊…你們的人是真不值錢嗎?蔣白棉忍不住腹誹了幾句。
在她看來,“最初城”這種做法遠不如“盤古生物”的效率高,也就是仗著人口多,可以四處駐扎軍隊,才能維持下去。
“從你,呃,怎么稱呼?”蔣白棉這才記起自己沒有問那位女士的名字。
曾朵簡單報了下名字。
蔣白棉繼續說道:
“從你的描述看,‘最初城’在你們鎮子的實驗密級應該不低,安保力量肯定很強。”
說到這里,她望向韓望獲道:
“老韓,你組織的人手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經過今天這么一出,那些遺跡獵人哪還敢和韓望獲合作,不出賣他就算是品德高尚了。
“訂的軍火也還沒拿到手。”韓望獲難以遏制地吐了口氣。
他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找的合作者還不知道具體的任務是什么,不會影響到初春鎮那邊。
聽到韓望獲的感嘆,商見曜笑了。
他開口前,蔣白棉已是說道:
“這事我們有責任,這樣吧,我們做你的幫手,義務勞動,呃,也不算義務勞動,初春鎮實驗室里的資料或者樣本,得給我們一份。”
她之所以補后面那句,不是出身大反派“盤古生物”的職業習慣,是因為擔心韓望獲這個別扭的家伙不愿意占便宜,不肯答應。
想到短時間內已找不到別的幫手,韓望獲沉默了幾秒道:
“好。”
蔣白棉露出了笑容:
“武器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有不少,還附贈一個大殺器。”
她說話的同時,商見曜側過身體,讓開了道路。
曾朵和韓望獲隨之看見了在墻邊充電的格納瓦。
機器人…韓望獲和曾朵都是一驚接著一喜。
在灰土上,一個模塊齊全的機器人確實算得上大殺器!
等到驚喜的情緒稍有平復,韓望獲忍不住再次問道:
“你們究竟為什么會被‘秩序之手’追捕?”
這支隊伍似乎到哪里都會惹出一堆事情來。
當初在紅石集,他們就拳打軍火商人,腳踢次人聯軍,一刻都沒有空閑。
蔣白棉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和你們講,這樣吧,你們直接看‘秩序之手’發布的懸賞任務。
“老格,給他們投影出來。”
格納瓦立刻改變“身份”,將之前記錄下來的信息投影到了墻上。
這么高科技的方式,韓望獲和曾朵只在獵人公會等少數地方見過。
他們定了定神,閱讀起相應的內容。
“參與角斗場刺殺案,策劃針對‘最初城’的大陰謀…”只看完前面部分的描述,韓望獲和曾朵就有了眼皮直跳的感覺。
這到底是幫什么人啊?
雖然韓望獲看得出來薛十月團隊應該來自某個大勢力,但完全沒想過他們會直接和“最初城“對抗。
蔣白棉頓時咳嗽了一聲:
“污蔑,這都是他們的污蔑,我們只是竊取了一些情報。”
“是啊,他們心胸太狹窄了。”商見曜附和道。
韓望獲點了點頭,回憶著說道:
“我記得之前的角斗場刺殺案,‘秩序之手’當時沒弄出這么大動靜…”
說著說著,他說不下去了。
按照這個邏輯,薛十月團隊干的事情比角斗場刺殺貴族要嚴重很多,否則不至于得到現在這種“待遇”!
他身體有所緊繃間,曾朵已看到了懸賞金額部分。
“一個人一萬奧雷?“這位畸變小鎮出身的遺跡獵人驚愕脫口。
她活動的區域主要在“最初城”勢力范圍,平時接的任務常常可以換算成奧雷,而這么多年下來,她從未見過賞金如此豐厚且只涉及幾個人類的事情!
雖然賞金高低不一定代表目標的危險程度,但一萬奧雷這個數字還是讓曾朵覺得這里每一個人都相當可怕,類似于灰土各種故事里用來嚇唬小孩,讓他們不要哭泣的角色。
對她這種普通遺跡獵人來說,一萬奧雷買她的命綽綽有余。
他們究竟是什么來頭?曾朵緊閉著嘴巴,目光從龍悅紅、白晨等人臉上掃過。
“大概的事情就是這樣。”蔣白棉含糊著結束了這個話題。
然后,她微皺眉頭道:
“現在這種情況,就算完成了曾朵的任務,也找不到可以做器官移植的地方啊。”
這可不是小手術,需要很多醫療儀器配合,要不然死亡率極高。
韓望獲默然了一陣道:
“安坦那街黑診所的醫生都要錢不要命。”
“嗯,到時候再看。”蔣白棉一時也找不到別的辦法。
雖然她可以趕鴨子上陣,讓真正的“醫生”格納瓦下載相應資料,嘗試著完成這么一臺手術,但“舊調小組”沒有相應的醫療儀器配合。
蔣白棉隨即吐了口氣:
“這都是后續的麻煩,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
“我們怎么離開最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