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地講,看完電報之后,蔣白棉是頗有點疑惑的,因為雷曼又不是第一次走私軍火,在最初城又有著不小的關系網,本身還有一幫實力不錯火力強悍的手下,行事也談不上高調,甚至稱得上謹慎,怎么會突然之間莫名其妙地惹上了危險?
“究竟發生了什么讓雷曼求救,而且讓他有時間發出這封電報?”白晨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蔣白棉側頭望向了商見曜和格納瓦。
兩人非常同步地搖起腦袋:
“情報不足,無法分析。”
龍悅紅見狀,斟酌著說道:
“這封電報會不會是假的?有人抓住雷曼后,拷問出了我們之間的聯系方式,專門發一封電報引我們上鉤?”
蔣白棉先是點頭,接著說道:
“這同樣表明雷曼處在了危險中。”
她話音剛落,商見曜已一臉沉痛地說道:
“我們的軍用外骨骼裝置和1型機械手臂也處在了危險之中。”
不知為什么,龍悅紅、白晨都覺得這句話說到了心坎里。
格納瓦分析起另一種可能:
“會不會是我們的敵人找上了雷曼,雙方達成了對付我們的協議?”
他的意思是電報屬于另一種意義上的陷阱。
“那沒必要這么做吧,可以直接選我們的交易現場。”龍悅紅現在也稱得上思維活躍。
蔣白棉“嗯”了一聲:
“但我們和雷曼做交易時,又不會完全按照他說的做,肯定會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又看了眼電報,沒再啰嗦:
“不管怎么樣,都先去科爾內街看一看,只是不要急著露面,以暗中的觀察為主。”
“是,組長!”商見曜對這件事情非常上心。
科爾內街位于紅巨狼區和金麥穗區交界的地方,同時有著治安不錯和人員復雜兩個特點。
“舊調小組”經過多輪秘密觀察,初步確認55號這棟公寓沒有被誰監控。
——他們為此動用了“盲目之環”,以此大幅度提升商見曜的感應范圍,確認那些便于監控和狙擊又相對較遠的地方是否有人類意識存在。
完成了這方面的工作,“舊調小組”再次分頭行事,白晨、龍悅紅穿上軍用外骨骼裝置,于高點監控四周,隨時接應,蔣白棉、商見曜和格納瓦直接進入了55號公寓。
上至二層,蔣白棉一眼就看見了雷曼的兩位手下。
——他們和“舊調小組”除格納瓦之外的四位成員在紅石集見過。
“好久不見!”商見曜欣慰地打起了招呼。
雷曼其中一名手下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你們怎么突然過來了?不是還沒確定交易地點和時間嗎?”
不是你們老板在求救嗎?蔣白棉眉毛微動,正色說道:
“要不是約好在這里交易,你以為我們怎么知道你們在這里?”
雷曼那兩名手下都露出了迷茫、疑惑的表情,有種事情超出自身預料,不知該怎么處理的感覺。
“雷曼在哪里?”蔣白棉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
“老板在三樓。”雷曼其中一名手下本能回答道。
他旋即強調:
“但你們不能上去。”
蔣白棉眸子微轉,和商見曜對視了一眼。
商見曜立刻做出了反駁:
“為什么不能上去?
“我們和雷曼是熟人;又約定好了做交易;為什么不能上去?”
雷曼那兩名手下陷入了沉思,隔了好幾秒才道:
“確實能…”
商見曜不再多說,一馬當先從面前兩個人之間穿過。
蔣白棉、格納瓦緊隨其后。
三樓共有六個房間,商見曜本想大喊“雷曼雷曼你在哪里”,卻把蔣白棉一把拽住。
“讓老格先做下掃描…”蔣白棉壓著嗓子說道。
她話音未落,距離樓梯最遠的兩個房間之一,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外形如同憨厚農夫的雷曼探頭望向了他們。
這名軍火商人頓時一臉喜色,連連招手,壓著嗓音道:
“這里這里。”
見雷曼安然無恙但又表現得很是急切,蔣白棉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和猜測,領著商見曜、格納瓦走了過去,進了房間。
這個過程中,他們都沒有放松對周圍的觀察、感應和掃描。
三人剛進入房間,雷曼看了外面兩眼,快速將木門關閉了。
“你們總算來了!”這來自“聯合工業”的軍火商人明顯松了口氣。
“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商見曜一本正經地說起了灰土語。
雷曼雖然會說基礎的灰土語,但完全沒聽懂商見曜是什么意思。
蔣白棉也不解釋,轉而問道:
“雷曼先生,我看你好像沒什么事情啊,為什么要向我們求救?”
說話之前,她已環顧了一圈,將房間內的情況盡納眼底。
這是個兩室一廳一衛的公寓,桌椅齊全,環境干凈,甚至還有可以收到最初城官方電視臺唯一那個頻道的電視機。
雷曼露出了既疑惑又恐懼的表情:
“出了些奇怪的事情,讓我感覺很危險。”
蔣白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指著地板道:
“你的手下們叛變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叛變…”雷曼皺眉回答道。
他進一步解釋道:
“每次到最初城來,我都不會大意,肯定帶足人手,請上值得信任的覺醒者保鏢,務求保障好自己和貨物的安全。
“這次也是,嗯,前面一段時間都挺正常的,可搬到這棟公寓后,就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雷曼再次流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先是理查德森看我的目光變得奇怪,就像我是一名囚犯,而他不是保鏢,是獄卒一樣。
“他看著我,不準我離開房間,說這都是為了我的安全考量。
“我承認,他有一套自洽的邏輯,可考慮到雇主和保鏢的身份,一切又顯得那么荒誕。”
“他瘋了。”商見曜誠懇地給出了“答案”。
“不,沒有。”雷曼搖頭說道,“我趁著他去衛生間,找到了龍達爾,他是我的一名手下,認識很多年了。
“當我告訴他理查德森有異常后,龍達爾竟然說:‘老板,理查德森是對的,你就應該好好待在房間內’。”
復述龍達爾那句話時,雷曼一臉的驚懼交加,似乎現在還會因此做噩夢。
他的語氣驟然激動:
“其他人也變了,他們一個個都變得陌生,把我困在了這里!
“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事情,只好找機會偷拿無線電收發報機,向你們求救。”
蔣白棉安靜聽完,以寬慰的口吻道:
“你的恐懼我能理解,這種奇怪的事情確實容易讓人害怕。
“不要慌,你還記得理查德森出問題前接觸過什么人嗎?”
雷曼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搖了搖頭道:
“除了路上遇到的一些行人,他沒和誰接觸過。”
蔣白棉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那我們去和龍達爾他們談談。”
說話的同時,她望了商見曜一眼。
之所以不先找理查德森,是因為這是位覺醒者,雷曼對他的能力和代價也不是太清楚。
龍達爾就是之前攔住蔣白棉他們的其中一個人,金發碧眼,一身黑衣,看起來相當結實。
“交易完成。”商見曜笑著走了過去,“我們和雷曼建立了友好合作關系;你們是雷曼的心腹手下;所以…”
龍達爾和他那名同伴皆是恍然大悟,真誠笑道:
“你們不用見外,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們做嗎?”
商見曜隨即問道:
“聽說你們不讓雷曼外出?”
“是啊。”龍達爾一臉的理所當然,“外面那么危險,老板怎么能輕易出去?”
他似乎一點也沒覺得這么做有什么問題,而且依舊把自己放在了雷曼心腹手下的位置上。
蔣白棉微皺眉頭地聽完,想了想,對商見曜說道:
“怎么感覺和你的有點像?”
她指的是“推理小丑”的能力特點。
“是嗎?”商見曜用期待的口吻反問道。
就在這個時候,龍達爾望著二樓一個房間的門口,笑著抬手,打起招呼:
“理查德森,你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