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大樓,349層。
和大部分樓層不同,這里即使過了晚上九點,街道上依然有零星的路燈亮著,不至于完全沒有光照,只是顯得比較昏暗,不會影響到住戶們休息。
蔣白棉進入位于c區12號的家后,發現父母還沒有回來,于是先行去了書房,用父親的電腦和他的賬號瀏覽起最近幾個月大大小小的新聞。
除了天然教派那件事情,沒什么值得關注的啊…對“生命祭禮”教團后續的追查也沒有…是基于保密,沒有上網?或者,老蔣的權限還不夠?蔣白棉轉動著鼠標中輪,往下翻動網頁時,感應到門外有三股微弱的電信號靠近。
三股?蔣白棉疑惑地站了起來,走出了書房。
她剛打開大門,就看見了父親蔣文峰和母親薛素梅。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她并不熟悉的中年男子。
對方頭發烏黑濃密,但略顯凌亂,一看就不是特別注意外在形象的那種。
他鼻子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氣質很是斯文。
“爸,媽。”蔣白棉打過招呼后,將目光投向了那名陌生人。
黑發里夾雜著些許銀絲的蔣文峰看懂了女兒的意思,笑著解釋道:
“叫梅叔叔。”
“梅叔叔好。”在長輩面前,蔣白棉向來乖巧。
梅姓中年男子笑著點頭道:
“是棉棉吧?”
我不喜歡被人叫小名…蔣白棉努力保持著笑容,用“嗯”的方式作出了回答。
“長得真好啊,好像有d7級了吧?”梅姓中年男子說話的同時,將目光投向了蔣文峰和薛素梅,“要不是我家孩子年紀小,才十幾歲,真想讓你家棉棉當我兒媳婦。”
這種夸贊,蔣白棉聽得多了,已經不會尷尬。
薛素梅正要客氣兩句,梅姓中年男子突然打了個悠長的嗝,胃里仿佛有很多氣體翻涌上來。
“呵呵,老胃病,老胃病。”他隨即苦笑著解釋了一句。
又寒暄了幾句,這梅姓中年男子揮手告別蔣家三口,往c區另外一頭走去。
蔣白棉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處,好奇問道:
“爸,我怎么沒見過這個梅叔叔?”
“你見過才奇怪了,他是最近才升上來的1,鴻蒙研究所的副所長。”蔣文峰邊說邊走進了客廳。
代表著管理層,1是最低一級,包括各大部門的副職和重要研究項目的負責人。
安全部的副部長悉虞、蔣白棉的父親蔣文峰就在這個行列。
“哦哦,才搬到這邊來啊。”蔣白棉頓時恍然大悟。
為了不被薛素梅嘮叨,她轉而問道:
“你們這是去哪了,怎么才回來?”
年過半百的蔣文峰看了小女兒一眼:
“你這不僅耳朵不靈了,記性似乎也不太好了。
“你忘記今天是黃老的生日了嗎?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會帶你去他家做客的。”
蔣白棉愣了一下,“哎喲”了一聲:
“我這日子過糊涂了。”
黃老全名黃仁輝,是“盤古生物”的董事會成員、首席科學家、3級管理層。
薛素梅聽到這句話,頓時瞪起了蔣白棉:
“你說說你,整天糊里糊涂的,怎么能當好什么舊世界毀滅原因調查小組的組長?你不怕害了那些組員嗎?還是轉崗留在公司內比較好,你都老大不小了…”
蔣白棉聽得額頭血管微跳,拿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蔣文峰,低低喊了一聲:
“爸…”
“啊,你說什么,我沒聽到?”蔣文峰抬手摸起耳朵。
他學蔣白棉平時的表現學得惟妙惟肖。
蔣白棉又好氣又好笑,腦海念頭急轉,開口問道:
“剛才那個梅叔叔也是去了黃老家做客嗎?
“他夫人呢?”
她知道這個話題肯定是自己老媽感興趣的類型。
薛素梅果然中計,回頭望了眼窗外:
“聽說是年前過世了,真是的,都沒能等到梅壽安升1…”
“梅叔叔是研究什么的啊?”蔣白棉又把話題轉向了老爸會就此閑聊的方向。
蔣文峰一邊坐到靠窗的躺椅上,一邊笑著說道:
“其實,你小時候還是見過他幾面,只不過太久了,肯定不記得了。
“他以前也是搞植物科學的,后來不知怎么就轉去研究人體奧秘了。他在鴻蒙研究所主要負責的也是這塊。
“你翻各種報告、文檔、新聞,凡是看到c開頭接數字的 項目,或多或少都和他有關系。”
“難怪他知道我小名…”蔣白棉恍然大悟。
她話剛說完,突然愣住。
她記起了一件事情:
商見曜作為志愿者參加的實驗項目叫做“c—14”!
研究人體奧秘…“c—14”…商見曜成了覺醒者…梅叔叔最近剛升了1管理層…蔣白棉把這些信息綜合在了一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蔣文峰看了她一眼,開口問道。
“啊,你說什么?”蔣白棉習慣性地摸了下自己的耳蝸。
蔣文峰沒好氣地重復了一遍。
“我在想我有沒有看到過c開頭的項目。”蔣白棉半真半假地做出回答。
蔣文峰嘆了口氣:
“你的耳朵啊,還是找個時間去做個植入式的耳蝸吧。
“實在害怕,就先找心理醫生做個治療。”
薛素梅跟著也嘮叨起這件事情。
蔣白棉強笑著和父母周旋,憑借著情商與口才,終于闖過了這一關。
第二天,蔣白棉按時起床,洗刷出門,乘坐電梯抵達了647層。
她沒有因為休假就放松自己,反正在家也沒什么事。
換好合身的格斗服,拿上清爽干凈的毛巾,蔣白棉拐入了小組常用的那個訓練房。
剛走進去,她就看到商見曜在那里練倒立。
倒立…
“練這個有什么用?”蔣白棉表情略顯復雜地問道。
純粹鍛煉平衡性的話,有更多更好的方法。
商見曜雙腿下落,腰腹用力,直接就站了起來。
他認真說道:
“我在為哪一天遇到同類型覺醒者做準備。
“當雙手做不出動作,我還有雙腳。”
蔣白棉雖然覺得這有著說不出的奇怪感,但不得不承認商見曜的邏輯是自洽的。
她斟酌著說道:
“更好的方式是弄一些芯片輔助式的武器。
“就像格納瓦的某些模塊。”
商見曜的眼睛刷地亮起:
“對啊!如果我一只手改造成了機械,就不怕雙手動作缺失了。”
蔣白棉直覺地認為這個話題會發展到很危險的方向,忙問起另外一件事情:
“你不是說快突破第三個島嶼了嗎?”
她已確認訓練房內沒有監控攝像頭,沒有隱藏的竊聽器。
“已經突破了。”商見曜用一種今天早飯吃了什么的口吻給出了答案。
“有什么變化?”蔣白棉驚喜問道。
商見曜將自己的實驗結果大致描述了一遍,末了道:
“具體數值還得等測試員小紅抵達才能最終確定,但應該都在我說的范圍內。”
“你怎么老欺負人家小紅?”蔣白棉失笑出聲,“來,我來當志愿者。”
“得有復數個。”商見曜強調。
這時,換好訓練服裝的龍悅紅走了進來,笑著問道:
“你們在聊什么這么開心啊?”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商見曜和蔣白棉同時將目光投向了自己。
“你們,你們要做什么?”龍悅紅嚇得后退了一步,差點撞到準備進門的白晨。
過了一會兒,“舊調小組”團隊活動結束,蔣白棉輕輕頷首道:
“還是差不多提升了百分之五十。”
“推理小丑”的確切范圍是九米。
“不知道商見曜的下個島嶼會是什么樣子…”龍悅紅好奇地自語了一句。
商見曜認真想了想道:
“我覺得要害怕的應該是那些島嶼了。”
“真有自信啊!”蔣白棉笑出了聲音,“來,活動身體,準備訓練!”
這不包括白晨,她肩膀的骨折還沒有完全愈合,來訓練房主要是保持身體狀態。
等到訓練的尾聲,蔣白棉想起昨晚遇到的梅叔叔,側頭望向了商見曜:
“你還記得你參加的那個‘c—14’項目是誰主持的嗎?
“你見過梅壽安這個人嗎?”
商見曜回憶著說道:
“我當時進去就是一張床,有戴著口罩的護士給我注射了麻醉劑,之后就睡著了,進入了‘群星大廳’。
“等醒過來,有被不同的研究員詢問,檢查,但我不知道誰是梅壽安。”
你不早說?蔣白棉當即描述起梅壽安的模樣。
此時,龍悅紅和白晨都看著商見曜,等待著他的答案。
對商見曜當初參加的那個研究項目相當感興趣。
商見曜很快用篤定的口吻說道:
“我昨晚剛翻過我的記憶,沒有這個人。”
“好吧。”蔣白棉不再追問。
四人隨即分開,前往小澡堂。
清洗過自己,換好了衣物,他們先于走廊上匯合,然后一起返回14號房間。
到了門口,蔣白棉隨手檢查了下信箱,發生里面躺著一封信。
她拿出一看,收信人是商見曜。
“你的。”蔣白棉邊進入房間,邊把那封信丟給了商見曜。
對此,她沒感覺太奇怪,因為“舊調小組”是商見曜的“工作單位”,寄信寄到這里很正常。
商見曜飛快拆開,掃了一眼,平靜說道:
“‘c—14’項目讓我去做一次測試,這屬于半年內的追蹤觀察。”
剛半年時,他在地表,所以,他一回來,信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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