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后就是江筱月的心靈世界…聽完蔣白棉的話語,龍悅紅竟發現這個很不科學的猜測是當前最為合理的一個。
畢竟一個位于北方某地的“植物人”和一個出現于灰土南邊的“高等無心者”通過這種方式建立起聯系,相比其他解釋而言,是更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當然,不管是那名“高等無心者”出身于神秘研究院,還是江筱月早已醒來,在灰土流浪的過程中和人結合,生下了這個孩子,都還是存在不小可能性的,無法直接排除。
這時,白晨思索著補充道:
“宋何說過,‘心靈走廊’內能夠打開的門,要么屬于執歲的夢境,要么來自于探索到‘心靈走廊’深處的那些強大覺醒者,普通覺醒者心靈對應的門正常是無法反向打開的…
“江筱月不僅已經醒來,而且還成為強大的覺醒者,探索到了‘心靈走廊’的深處?
“那個研究院就是在研究人類的覺醒?
“他們尋找植物人做志愿者,就是因為這些病人的狀態更適合類似的實驗?”
這一連串的問題聽得龍悅紅腦袋有些爆炸,總有種秘密太過巨大,自己這普通人的肩膀承受不住的感覺。
再這么討論下去,他懷疑用不了多久面前就會爆發極為可怕的事情。
“說不定,這可以排除人類思維帶來的干擾…”蔣白棉認同了白晨的猜測,接著略顯興奮地說道,“你們還記得那份病歷上的內容嗎?范文思總是看見自己孩子的身影出現在周圍,而她的孩子早已經成為植物人,送到北方某地接受新型治療了。如果,如果排除掉這位母親有精神病的可能,她發現的都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
“她的孩子說不定確實已經醒來,只不過被困在了‘心靈走廊’內,只能通過反向投影現實的方式,關心自己的媽媽…”
這就和剛才對江筱月、“高等無心者”關系的猜測初步吻合了。
龍悅紅雖然感覺組長和白晨的猜測很有道理,但還是提出了一個問題:
“那名‘高等無心者’為什么要執著于塔爾南?”
蔣白棉冥思苦想了一陣,突然說出了一個字:
“龍!”
見龍悅紅有點疑惑,她吐了口氣,笑著解釋道:
“章九在幻境里看見的龍!
“那名‘高等無心者’如果確實是進入‘心靈走廊’后才患病,那他之前屬于哪方勢力?”
這有很多的可能,但結合幻境里的“龍”,答案似乎只剩下一個。
商見曜開口回答道:
“他是‘蜃龍教’的高層。”
一位“迷夢保護者”或者接近這個位階的強者。
龍悅紅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周觀主一直強調那個‘高等無心者’很危險,最好等他們教派的‘迷夢保護者’來處理。”
“可,可是…”龍悅紅又有了新的疑惑,“他執著于塔爾南是因為這里有‘蜃龍教’的道觀?他為什么要執著于這個?”
蔣白棉沉默下來,思索起相應的可能。
就在這時,龍悅紅看見商見曜右手摸著唇邊,露出一抹笑容道:
“剛才,我們在某一件事情上,還是想當然了一點。”
“哪件?”蔣白棉疑惑問道。
商見曜環顧了一圈,微笑說道:
“對應江筱月心靈世界的那扇門不一定屬于探索到‘心靈走廊’深處的強者,還有可能來自…”
他頓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執歲的夢境。”
就在龍悅紅頭皮瞬間發麻時,商見曜笑了一聲:
“開玩笑的。
“還有可能屬于普通覺醒者,甚至普通人。”
龍悅紅表示反對:
“可宋警示者不是說過,正常情況下沒法反向開門嗎?除非達到了閻虎那種層次…”
“他也說了,無法打開只是常規情況。”商見曜含笑解釋道,“那名‘高等無心者’患病之前打開了代表江筱月的那扇門,本以為會是探索到‘心靈走廊’深處的某位強者留下的,想著能不能找到一些可以使用的神奇物品,誰知道,他越是在這個心靈世界內摸索,就越是感覺奇怪:這明明屬于普通覺醒者,甚至普通人,自己竟然能開門進來。
“再之后,發生了一系列可怕的事情,比如…”
就在商見曜故意停頓,讓龍悅紅既忐忑又好奇的時候,蔣白棉沉聲說道:
“比如,他得了‘無心病’。”
“…”龍悅紅聽得莫名恐懼。
他知道,組長總是會把一些奇怪的事情和“無心病”的發病源頭聯系在一起,嘗試分析,這已經成為她的職業習慣。
但這一刻,這個猜測竟是那么的不違和!
那確實是一名“高等無心者”!
啪啪啪,商見曜鼓起了掌。
而這一次,蔣白棉沒有瞪他,自顧自說道:
“所以,那名‘高等無心者’的執念是把這個既詭異又致命的遭遇告知‘蜃龍教’,提醒后來者注意?
“他進入塔爾南,目的是南柯觀,狩獵吃人只是‘無心者’的本能…”
整個221房間突然變得安靜,隔了好一會兒,白晨才說道:
“這確實能把所有細節串起來。
“雖然聽著感覺,不可思議…”
蔣白棉輕輕頷首:
“我們得再去拜訪周觀主了,這一次,希望她不要隱瞞什么。
“實在不行…”
說到這里,蔣白棉浮現出些許笑容,望向了商見曜。
“我覺得我不用‘推理小丑’也能讓她說出真話。”商見曜若有所思地做出回應。
周觀主,你被一個精神病人鄙視智商了…龍悅紅不知要不要同情周玥。
不過,他也覺得周玥周觀主挺迷糊的,智商可能沒問題,但真的會比較好騙。
“你不擔心‘碎鏡’的注視嗎?”蔣白棉笑著反問了商見曜一句。
商見曜默默拿出了一張紙。
那張紙上描繪著簡筆嬰兒圖、沒有五官的人臉、躲在門后的女子等符號。
南柯觀。
一個個蒲團擺放于大殿內,幾位“引夢人”和“夢迷者”正在專心祈禱。
周玥依舊穿著那身白色長袍,系著麻繩做出的腰帶,立于神龕前,注視著蔣白棉等人道:
“你們是來加入我們‘蜃龍教’的,還是做調查?薛十月小隊?”
這一次,她很謹慎,沒盲目相認。
而她對薛十月比對錢白印象更深刻,畢竟通過電話。
“周觀主,你這次真的認出我了。”說話的不是蔣白棉,而是商見曜。
周玥打量了他幾眼:
“你不是女的。”
蔣白棉抬手制止了商見曜即將說出的那一串名詞:
“對,我就是薛十月。
“這次有個問題想請教周觀主你。”
“請講。”周玥笑得眼睛微微瞇起。
蔣白棉單刀直入地問道:
“那名‘高等無心者’患病前是不是‘蜃龍教’的人?”
“咳咳…”正有些自得的周玥劇烈咳嗽了起來。
好一會兒,她才平復狀態,嘆了口氣道:
“既然你們都發現了,那我就坦白說吧。
“我也沒法確定那名‘高等無心者’是不是我們一位‘迷夢保護者’。他在大半年前走丟了,我們找了好一陣都沒找到。我們當時都感覺很奇怪,畢竟他付出的代價不是路癡…呃…”
周玥突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忙干笑著說道:
“處處幻夢,何必認真?”
果然…“舊調小組”幾位成員心中同時閃過了這么一個詞。
商見曜興奮地追問道:
“你很早就知道他怕照鏡子?”
“算是吧,但我不確定是不是他,所以該備的都備上了…”周玥說著說著又停了下來。
又說漏嘴了!
她忙半仰身體,微張雙臂,做出祈禱:
“蜃龍至高!”
不給錢白小隊再次詢問的機會,周玥“反客為主”道:
“你們弄清楚這件事情又有什么意義?
“反正也不靠我們自己來解決,安心防守,等著上面的人抵達就行了。”
見周觀主這么“坦白”,能說不能說的講了一堆,蔣白棉按照出發前和商見曜、白晨、龍悅紅商量的結果做出了回答:
“是這樣的,我們在查江筱月的事情時,發現了一些線索,和之前找到的一份病歷聯系在了一起…”
她把能講的都講了一遍,只隱去了“盤古生物”相關和“舊調小組”的分析過程。
“你們的意思是,那名‘高等無心者’很有可能是因為江筱月身上隱藏的問題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一直想進塔爾南,是希望找到南柯觀,給我們‘報信’?”很顯然,周玥對“心靈走廊”是有一定了解的,在“舊調小組”不著痕跡的引導下,無需蔣白棉、商見曜他們詳細描述,自己略作思考就得出了結論。
啪啪啪,商見曜鼓起了掌:
“沒錯。”
周玥有了點小小的自得:
“你們想驗證這個猜測?”
蔣白棉笑了起來:
“不是我們,是你們。
“你不想盡快驗證這個問題,看是不是真的有重要情報嗎?”
周玥陷入了沉思。
隔了一會兒,她遲疑著開口道:
“可等到我們教派的‘迷夢保護者’來,不也能驗證嗎?”
可那樣我們就不知道答案了啊…蔣白棉發現竟沒有忽悠到這位周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