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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面癱”

  門后的布蘭德頗為詫異:

  “赫維格死了?”

  不等韓望獲回答,他哈哈笑道:

  “可惜,我已經成為‘幽暗者’,要不然真該喝一杯最初城產的美酒,慶祝一下。”

  赫維格這么討人厭?龍悅紅旁聽得一陣咋舌。

  布蘭德很快收住了笑聲,隱帶嘆息地說道:

  “自從進入這個房間,我就再也沒有出去過。

  “這一點,宋警示者可以作證。”

  宋何點了點頭:

  “立誓成為‘幽暗者’,就意味著從此歸于幽暗,遠離人世。

  “這是在執歲面前許下的諾言,違背等于瀆神,我相信布蘭德不會這么做。”

  他頓了一下又道:

  “我的房間就在前面一點,我沒發現布蘭德有離開過。”

  他這是在用自己的信譽做保證。

  而他在紅石集,是最有信譽的幾個人之一。

  “那我沒有問題了。”韓望獲選擇相信。

  譚杰沒有說話。

  門后的布蘭德吸了口氣,緩緩吐出道:

  “痛恨赫維格的人有很多,他們之中偶然出現一個覺醒者不算太奇怪。

  “另外,地底的迪馬爾科也有嫌疑。

  “你們離開吧,我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韓望獲看了譚杰一眼,見他沒有反對,遂開口說道:

  “我們先回大廳。”

  在宋何引領下,他們一步步遠離了布蘭德苦修的那個房間。

  蔣白棉回頭望去,只見那扇暗紅的木門后,一片沉寂,再無聲響。

  進入大廳,巴茲最先感慨道:

  “沒想到當初那些事情竟然是布蘭德做的,覺醒者真是可怕啊。”

  作為赫維格的心腹,他也知道不少關于覺醒者的事情,只是從沒有像今天一樣,如此深入地了解過。

  宋何望向他,微微點頭:

  “你繼續去找維耶爾吧。”

  巴茲不笨,明白警示者不想讓自己聽到接下來的談話,于是對商見曜揮了揮手,笑著說道:

  “這次我一定要贏維耶爾。”

  說完,他戴上了那張鐵黑色的面具。

  “加油!”商見曜誠懇回應。

  他沒有掩飾自己想參與進去的沖動。

  等到巴茲離開大廳,宋何改用灰土語,對譚杰道:

  “你們隨時可以來找布蘭德復仇,只是需要提前告知我一聲。”

  “好的,警示者。”譚杰冷靜回答道,“我需要回去和他們商量一下。”

  宋何轉而問道:

  “你什么時候覺醒的?”

  “一年多前。”譚杰坦然回答。

  商見曜好奇插嘴道:

  “你付出的代價是不是沒有情緒?”

  “說多少次了,不能問覺醒者付出的代價是什么!”蔣白棉當即責罵道,“剛才面對布蘭德時,他明顯是有情緒的。”

  組長,我覺得你在和商見曜一唱一和…龍悅紅在旁邊腹誹起來。

  他側頭看了眼白晨,發現這位個子嬌小的同伴嘴角隱含笑意。

  譚杰沉默了幾秒道:

  “我的代價不會被人針對,你們可以隨意討論。

  “我付出的是做表情的能力。”

  “難怪…”商見曜握右拳擊左掌。

  他隨即變得興致勃勃,積極地為對方出謀劃策:

  “你可以帶一堆不同表情的面具在身上,需要笑的時候戴笑面具,需要哭的時候戴哭面具。”

  這是他結合紅石集的民俗,絞盡腦汁想出來的絕好辦法。

  蔣白棉瞬間聯想到了舊世界一個詞語:

  表情包。

  雖然這個詞語的定義和商見曜描述的情況有不小差距,但她總覺得兩者之間有某種程度的相似。

  “我沒有精神疾病。”譚杰委婉地拒絕了商見曜的建議。

  商見曜眼睛發亮地說道:

  “你果然擅長‘挑釁’!”

  譚杰眼睛里流露出了略感奇怪的神色,不再搭理這個家伙。

  蔣白棉見這位灰語人有問必答,相當友善,決定提醒他一句:

  “我聽說覺醒者能力變強的同時,付出的代價也會加重。做不出表情現在看起來沒什么危害,到時候就很難說了。”

  “對。”警示者宋何給予了肯定。

  他看著沒戴面具的譚杰道:

  “你應該早點來教堂,聆聽主教的布道。

  “這能讓你掌握許多關于覺醒者的常識,避開不必要的風險。

  “自己獨自摸索,很容易出問題。”

  似乎感受到了宋何的友善,譚杰默然一陣道:

  “那個時候,之前幾起案子的影響還沒有消退,我感覺教會在包庇紅河人,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

  “還好你沒有恐懼方面的能力,要不然,赫維格的死,你說不清楚。”宋何善意感嘆道。

  “為什么啊?”商見曜的好奇神色被猴子面具遮擋住了。

  宋何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有回答。

  看來這是警惕教派的秘傳知識…擁有“挑釁”方面能力的人,沒法同時覺醒“極度恐懼”?還是說,這是相應代價的模糊映射推導出的結果?蔣白棉顧不得“罵”商見曜,念頭急轉,做起分析。

  宋何回望向譚杰,平和說道:

  “既然你已經是覺醒者,可以選擇成為教派的神職人員,也可以保持現在的狀態,這不會影響你聽主教布道,掌握對應的知識。”

  聽到這句話,商見曜抬起手,又放了下去,一副很猶豫的樣子。

  譚杰思考了幾秒,做出了回應:

  “我會考慮的。”

  處理好譚杰的事情,宋何轉而看向韓望獲:

  “魚人、山怪那邊有了動靜?”

  韓望獲鄭重點頭:

  “我派人偵察過了,他們有聯合起來的跡象。

  “我來教堂之前,已經安排鎮衛隊布置好了第一和第二道防線。”

  宋何輕輕頷首,嘆了口氣道:

  “其實,這么大一個城市廢墟,這么多有待開墾的農田,再容納幾個次人族群,也不會對鎮民們的生活產生太大的影響,可惜,雙方的仇恨已經結下,被鮮血澆灌的越來越堅固。”

  察覺到龍悅紅、白晨他們望來的目光,宋何自嘲一笑道:

  “執歲面前,眾生平等,作為‘幽姑’的神職人員,魚人、山怪在我眼里也是能成為合格信徒的。

  “不過,我這個人有點膽小,不敢孤身進入次人聚居點傳教。”

  韓望獲沉默了幾秒道:

  “我聽說警示者你剛來紅石集那會,這里更亂,幾乎每天都有槍戰。你一點也不膽小。”

  宋何哈哈笑道:

  “那個時候,年輕膽壯,又剛信仰‘幽姑’,一門心思只想表現自己的虔誠,而現在,有句俗話叫,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結束了次人話題,韓望獲和譚杰告辭離開。

  “舊調小組”跟著往外時,商見曜忽然回頭:

  “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維耶爾還在教堂里?”

  他對這個“躲貓貓冠軍”格外關注。

  宋何知道他們是外來的遺跡獵人,一點也不見怪地回答道:

  “這是每次彌撒儀式勝利者的獎勵:他可以在教堂住一段時間,沐浴神恩,聆聽教誨。”

  戴著秀氣僧人面具的蔣白棉頓時挑了下眉毛。

  商見曜說最后一個問題就最后一個,沒再逗留,轉身出了警惕教堂。

  “我要去灰語人那邊一趟,你們呢?”韓望獲停在自己破破爛爛的越野車前,詢問起“錢白小隊”。

  譚杰立于旁邊,沒什么表情地看著。

  “我們繼續追查赫維格的死。”蔣白棉回答道。

  韓望獲點了點頭:

  “那你們小心一點,魚人、山怪隨時可能襲擊鎮子。”

  “謝謝。”蔣白棉客氣回應。

  目送韓望獲、譚杰開車遠去后,“舊調小組”上了自己的吉普。

  蔣白棉坐在副駕位置,邊示意白晨發動汽車,邊“嗯”了一聲道:

  “現在看來,不太可能是安赫巴斯那邊殺的赫維格。”

  龍悅紅沒再問為什么,嘗試起理解隊長的思路:

  “因為安赫巴斯對滅口巴茲表現得不太積極?”

  “對。”蔣白棉表示了肯定,“如果真是安赫巴斯殺的赫維格,那他對巴茲等人必然除之而后快,不會讓秘密有暴露出去的半點風險,而我們帶巴茲去教堂的時候,并沒有遇到任何阻擊,過了一陣,洛佩斯才帶著人姍姍而來。

  “這就說明安赫巴斯應該是因為赫維格突然暴斃,心生不安,才派手下找巴茲等人詢問具體的情況。”

  開車的白晨目視前方道:

  “現在更像是布蘭德說的那樣,赫維格的仇家或者迪馬爾科的人干的。”

  蔣白棉輕輕頷首,嘆了口氣:

  “算了,這不是現在最需要關注的問題。

  “現在的重點是那批軍火怎么辦?

  “安赫巴斯如果真把它們捐贈給了鎮衛隊,算不算我們完成了任務?”

  龍悅紅遲疑著說道:

  “應該不算。”

  “只要安赫巴斯沒明說那是赫維格丟失的那批軍火,肯定不算。”白晨做出肯定的答復。

  而安赫巴斯又不傻。

  蔣白棉咬了咬牙:

  “我們是不是得想個辦法,把那批軍火弄到手,先完成任務再說?”

  龍悅紅想了想,斟酌著道:

  “現在這種情況下,紅石集的鎮衛隊很需要這批軍火。”

  “沒問題啊,我們分到一半后,就把這一半和之前攢的物資捐給鎮衛隊,并約定在初步解決了魚人、山怪的問題后,他們將一臺軍用外骨骼裝置退伍給我們。到時候,次人群體遭受重創,紅石集一時沒有外敵,有充裕的時間再去‘聯合工業’那邊弄一臺新的,這就是安赫巴斯贖罪的機會。”蔣白棉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完美!”

  商見曜重重點頭:

  “安赫巴斯反正都要把那批軍火捐贈出去,捐給鎮衛隊和捐給我們,對他來說,沒實質區別。”

  “再說,安赫巴斯未必舍得捐給鎮衛隊,他也許還有別的解決辦法。”蔣白棉一拍雙手道,“我們去湖畔別墅區,找機會完成任務。”

  商見曜相當興奮地附和起來:

  “搞事!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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