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白棉對于旅館主人的反駁仿佛早有預料,笑吟吟說道:
“我還以為紅石集作為走私中心,能拿到便宜的機器人、軍用外骨骼裝置和智能盔甲這些東西。”
旅館主人再次通過房間高處的喇叭說道:
“這都不是什么便宜貨,而且很搶手,對我來說,現在這樣就很好了,不需要浪費大量的物資和難得的人脈做改進。”
“這樣啊…”蔣白棉滿意地點了點頭。
通過這番對話,她確定了兩件事情:
一是在紅石集確實有可能弄到軍用外骨骼裝置;二是很搶手,沒有對應的人脈和足夠的物資,是拿不到的。
蔣白棉剛才故意“大聲”評價,為的就是這么套些話。
她又不像商見曜那么嘴賤,而且控制不住自己。
旅館主人相當警惕,沒再多說,重復起之前的問題:
“要幾個房間,住幾晚?”
“兩個,雙床,帶衛生間的,先一周吧。”蔣白棉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旅館主人通過喇叭回答道:
“你們能付出什么物資?”
“軍用罐頭。”商見曜毫不猶豫地做出搶答。
南下這段時間,“舊調小組”又有點吃膩罐頭了。
“必須沒有打開過的。”旅館主人強調了一句,免得被人簡簡單單就投毒成功。
她接著說道:
“每房間每晚1個罐頭,總計14個罐頭。
“你們把墻上的金屬門打開,把罐頭放進去,然后把門關上。”
蔣白棉示意商見曜打開了墻上那扇窗戶一樣的金屬門。
里面是一個鑿空的平臺,平臺的另外一側有一扇同樣的金屬門。
商見曜沒急著退開,主動說道:
“我們還想要面具。”
“四張面具算贈送。”旅館主人回答道。
商見曜一陣欣喜,好奇問道:
“如果我不問,你會主動送嗎?”
“不會。”旅館主人非常坦然。
商見曜還想說點什么,得到蔣白棉暗示的龍悅紅已抱著紙箱上前幾步,數了14個罐頭出來,放進平臺里一個托盤上。
緊接著,他關上了外側的金屬門。
喀嚓一聲,那扇金屬門仿佛被反鎖了。
商見曜隨即聽見里面傳出一陣摩擦的聲音,于是認真問道:
“如果她拿了罐頭就跑,怎么辦?”
蔣白棉笑了,笑得像個反派:
“那就把我們的火箭筒拿來,對著這里的墻壁轟!”
又過了幾十秒,房間高處的喇叭響了起來:
“你們可以打開門,拿電子卡和面具了。”
一直守在墻邊的商見曜興致勃勃地打開了金屬門。
托盤內的罐頭已經不見,多了兩張裝在白色塑料外殼內的電子卡和胡亂疊在一塊的布制面具。
商見曜看都沒看那兩張電子卡,直接抖開布制面具,認真挑選起來。
這四張面具分別是秀秀氣氣的僧人、毛臉尖嘴的猴子、鼻孔可以插蒜的肥豬、滿臉胡須的兇惡男子。
“沒意思,沒意思…”商見曜首先排除了僧人和男子。
很顯然,他覺得這太普通了。
經過一番比較,他選了那個神氣活現的猴子,將面具戴在了臉上。
蔣白棉無奈搖頭:
“你都沒見過真的猴子,模仿不出精髓。”
“是啊。”商見曜非常遺憾。
蔣白棉靠攏過去,第一時間排除了肥豬面具。
最終,她挑了那個秀秀氣氣的僧人面具。
龍悅紅忍著焦急,相當謙讓地對白晨道:
“你先。”
白晨沒有客氣,拿走了兇神惡煞的男子面具。
龍悅紅無聲嘆了口氣,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這幾張面具讓我想起一些舊世界的故事。”蔣白棉邊探手抓起電子卡,邊隨口說道,“回頭有空講給你們聽。”
那兩張電子卡上都貼的有標簽,一個是“05”,一個是“06”。
按照旅館主人的介紹,“舊調小組”四人駕車離開了位于地下的紅石集,繞到了那個丘陵的另外一側。
這是一片環繞樹木的平地,聳立著很多排藍白相間的簡易屋。
此時,天色已黯淡下來,周圍區域顯得寂靜而冷清,仿佛根本沒人存在。
但不管是蔣白棉,還是白晨,都能察覺到,附近一些隱蔽處,有人躲藏,監控著這邊。
“05”和“06”號房間靠近丘陵,比較寬敞,除了兩張單人床和桌椅沙發,還自帶能洗浴的衛生間。
“休整一下,等會將就著先對付一頓。”蔣白棉對簡易旅館的環境還算滿意,不想再進入紅石集,尋找藏起來的餐廳老板。
“是,組長!”龍悅紅和白晨同聲回應道。商見曜則頗為遺憾。
天色完全暗下來后,濕冷的空氣浸入了房間,讓聽組長講舊世界故事的龍悅紅開始感覺冷。
他有點后悔為什么不多套一件衣服再過來。
就在這時,“05”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早有感應的商見曜已是戴上了那張猴子面具,來到房門旁邊,開口問道:
“吱吱吱?”
“…”門外的人明顯愣住了。
蔣白棉無奈地嘆了口氣:
“用人話。”
別模仿猴子!
商見曜這才恢復正常:
“誰?”
“錢白在嗎?”外面的是名男子,用的是灰土語。
錢白是白晨注冊獵人時的名字。
“找我有什么事嗎?”白晨站了起來,順手戴上了面具。
門外的男子壓低了嗓音:
“有個任務想委托給你。”
“為什么?”白晨問道。
“因為你是‘中級獵人’,而且是快成為‘資深獵人’的那種。”門外男子簡單解釋道。
白晨看了眼蔣白棉,見她微微點頭,于是對商見曜道:
“開門吧。”
商見曜立刻拉開了房門,并且把自己戴著猴子面具的臉往前伸了一點。
門外的男子一米七左右,套著黑色斗篷,戴著白底黑紋的面具,對于看見一只嚇人的“猴子”,沒有任何意外。
在紅石集,這是基本的“禮節”。
他什么面具沒見過?
進門之后,這男子交叉雙手,放在身前,并倒退了一步:
“警惕之心永存。”
“你是警惕教派的人?”白晨主導起這次的談話,蔣白棉饒有興致地選擇了旁聽。
套著斗篷,戴著面具的男子點了點頭:
“我是警惕教派在紅石集的主教雷納托。”
“坐吧。”白晨指了下沙發空著的位置。
商見曜繼續守在門口,抱著雙臂,擺出一副我是打手的模樣。
等到雷納托坐下,白晨問道:
“作為紅石集的主流教派,你們應該有不俗的實力,為什么要來委托我和我的團隊?”
雷納托沉默了一下道:
“有的事情不方便被信徒知道,所以,我也沒通過獵人公會。”
“如果太困難,就不用說了。”白晨選擇用自身的風格來交流。
雷納托相當誠實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困不困難,有多大危險。”
“那就先簡單講一講。”白晨點了點頭。
雷納托看了眼房內其他人:
“你們應該聽高迪講過我們教派的一些事情。
“我們前幾天剛舉行了一場彌撒,主題還是‘躲藏’,以此取悅神靈,也就是我們信仰的執歲‘幽姑’。
“在這場躲藏比賽里,目前還有一個人沒找到。”
聽到這里,商見曜搶答道:
“維耶爾!”
“對。”雷納托給予了肯定,“因為他已經藏了差不多三天,其他人也都被找到了,我決定結束彌撒,讓他出來,結果…”
說到這里,雷納托的語調略有點變化,至于他的表情,因為戴著面具,沒法看到:
“結果,我也沒找到他。
“而他也沒有主動出來。”
什么叫我也沒?說的你好像比其他教徒更擅于找人一樣?因為是覺醒者,能感應意識的存在?維耶爾已經死了,還是自行覺醒,能隱藏本身的意識了?蔣白棉抓住雷納托的用詞,在心里做起分析。
白晨微微點頭:
“你是希望我們幫你尋找維耶爾?”
“嗯。”雷納托嘆了口氣,“彌撒儀式如果出了事,信徒們會質疑我的虔誠,認為我讓神靈蒙羞。”
白晨假裝要和團隊成員們商量,先掃過了商見曜和龍悅紅,然后望向蔣白棉。
蔣白棉輕輕頷首。
白晨隨即回應起雷納托:
“我們可以接這個任務,也相信你的信用,但在沒了解詳細情況的前提下,我不保證一定能完成。”
“我明白。”雷納托表示理解,“你們希望獲得什么樣的報酬?”
“幫我介紹能買到重武器和先進裝備的軍火商人。”白晨平靜說道,“這是一部分,剩下的等勘探過現場再談,等找到了維耶爾再付。”
單純做個介紹對雷納托來說沒任何負擔,他毫不猶豫回答道:
“沒問題。
“那你們什么時候去勘探現場?”
“天已經黑了,明早吧。”白晨一點也不著急。
“不錯,很警惕。”雷納托贊了一句,起身說道,“明天一早,你們就沿公園外面的路開到湖畔,會有人在那里等。”
“好。”白晨跟著起身,“愿合作愉快。”
雷納托再次行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并后退一步的禮:
“警惕是神的提示。”
目送他離開后,商見曜關上門,眼睛炯炯有神地宣布道:
“最后的對決開始了。”
蔣白棉摘下面具,“呵”了一聲:
“你要是敢藏起來讓我找不到,我就把你留在紅石集!”
“我是矛。”商見曜強調自己不是想躲藏,而是要破對方那個“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