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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城外

  之前,蔣白棉一直感覺已發生的事情間缺乏必要的聯系——雷云松、林飛飛他們和“反智教”明面上不存在任何交集,看起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方,卻又奇異地組合在了一起。

而現在,她終于找到了缺失的那個點,位于中間連接兩邊的那個點  攫欝攫。野草城城主、本地獵人公會會長許立言!

邊走邊想之中,蔣白棉對前方的歐迪克道  “你是被城主請來的?”

  歐迪克未做回答。

蔣白棉若有所思地“自語”道  “我想和城主見一面,這樣也許能弄清楚很多事情。”

  歐迪克還是沒有說話,徑直走入了公會大廳。

  野草城城門口,白晨開著吉普,帶著龍悅紅,慢慢駛了出去。

他們在尋找“臨時老師”們的過程中,發現了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一位叫做黃明堂的“臨時老師”,本該昨天結束假期,回來給孩子們上課,結果一直沒有出現。

  ——他每旬能休息一天。

  按照幾位家長的說法,黃老師已經教了他們孩子快一年,收費合理,為人負責,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而且經常在某些家庭暫時陷入困境時,允許他們拖欠學費一段時間。

  這些家長原本打算再等兩天,如果黃明堂黃老師還沒回來,就去公會發布任務尋找他,雖然給不了多少報酬,但至少能讓遺跡獵人們攢點信用積分。

  ——在野草城,本該由市政廳、城防軍承擔的一些事務已逐漸轉移到獵人公會,以發布任務、完成任務的形式進行。

  正好撞上白晨、龍悅紅這一組過來調查的遺跡獵人后,那些家長干脆就委托了他們,專程去公會大廳發布了任務,讓他們接下。

  報酬是2奧雷,10信用積分。

  白晨和龍悅紅很快根據家長們的線索,找到了黃明堂租住的地方,從那里的門衛處得知,這位“臨時老師”在正式休假的前一天晚上,去了他位于城外的家,之后似乎一直沒有回來。

  黃明堂的父母在城外一個莊園內做仆人,他從小在那里長大,得益于莊園主人的仁善,識過字,讀過書。

  后來,他陪著少主人當了一段時間的遺跡獵人,立了些功勞,被恩準成為自由的公民。

  他不太喜歡打打殺殺,也不愿意去荒野冒險,最終選擇做“臨時老師”養活自己。

  事不宜遲,白晨決定搶在天黑前,去城外那個莊園問一下。

  在城門口堵了幾分鐘后,軍綠色的吉普出了野草城。

  副駕位置的龍悅紅下意識望向外面,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好多人。

  城外有好多人。

  他們或跪或坐地待在道路兩側,遠遠地蔓延開來,難以數清。

  更遠一點的地方,有他們挖的地窩、臨時搭建的簡陋帳篷,仿佛已成為不同的荒野流浪者聚居點。

  這些人臉色青白、表情麻木地看著前方,在寒冷的風中瑟瑟發抖,卻沒人說話。

  時不時有幾聲孩童的哭喊響起,也顯得那么有氣無力。

  每當有人帶著全副武裝的保鏢走入他們之間,來來回回挑選,他們的臉上才會出現些許希冀。

  當幾個幸運兒被買走后,剩下的人同時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繼而又恢復了麻木的表情。

  “這都有傳染病嗎?不像啊…”龍悅紅自言自語般低聲發問道。

  他記得他們來野草城的那天,聚集到這邊的流浪者們,只要檢查過沒有傳染病,都是能被放入城內,尋找機會的。

白晨讓車輛的速度變快了一點  “太多了。

  “這么多人如果涌進城里,就是無數顆隨時會爆的炸彈。”

龍悅紅仔細一想,明白了過來  “所以,只能讓他們待在外面,讓想買的人自己出來挑?”

白晨點了點頭  “野草城容納不下這么多奴隸,只能看‘最初城’那邊能不能及時派人過來收攏。

  “尤金的捕奴隊本來能包一批,現在就不清楚了。”

聽到這里,龍悅紅突然有些詫異  “你的意思是,組長和商見曜殺了尤金這么一個惡人,反而會造成一批無辜者的死亡?”

白晨用一種前輩的口吻說道  “你要習慣這種事情。

  “尤金雖然是一個該被千刀萬剮的惡棍,他的目的也只是賺錢,但在當前環境下,他確實能給不少人帶來生機。”

  不是所有被買下的人都會被送去礦山,幾年就死去。

龍悅紅沉默下來,好半天才道  “這操蛋的世界!”

  “尤金的捕奴隊可能很快就會有新首領。賺錢的機會,他們應該不會放過。”白晨也看了眼側面,“這么多人,每天還有新的流浪者過來,再過幾天不解決的話,可能會有大的騷亂…”

  巘戅戅。厺厽厺厽。她見識過類似的事情。

  那個時候,才真正地叫人間慘劇。

  說話間,吉普終于駛出了這片區域,拐向濁河。

  繞過一片樹葉凋敝的林子,又開了四五分鐘后,龍悅紅看見了許許多多的田地。

  冬日的它們,同樣顯得荒蕪。

  很快,吉普抵達了莊園門口,被一隊持槍的守衛攔了下來。

  白晨拿出獵人徽章,說明了要找黃明堂的父母。

  他們沒有被允許進入莊園,但一名守衛幫他們傳了信,找出了那對夫婦。

  黃明堂的父母看起來有五十來歲,頭發已白了不少。

  “阿堂沒回去?他前晚就走了啊!”聽完龍悅紅的講述,黃明堂的母親頓時有點焦急。

白晨微皺眉頭道  “他走之前有什么異常嗎?”

  “沒有。”黃明堂的母親連連搖頭,“我就催了下他找媳婦。”

  黃明堂的父親看起來老實巴交,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曬得有點黑,不少地方甚至出現了干裂。

他回憶著說道攫欝攫  “阿堂不到5點就急著走,從這到城里,光靠走,得大半個小時,天黑之后還會有些餓極了野獸…”

說到這里,黃明堂的父親憂心忡忡地說道  “他不會是遇到了那些野獸吧?”

白晨和龍悅紅對視了一眼道  “我們沿途找一下。”

  在那對夫婦期盼的眼神里,他們上了車,原路返回。

  這一次,他們開得比之前慢了很多,密切注意著周圍的環境,時不時下車檢查一番。

  過了一會兒,吉普回到了那片林子外。

  雖然樹葉在冬天都掉的差不多了,但樹木遮擋間,更深一點的地方,外面還是看不太清楚。

白晨停下吉普,對龍悅紅道  “看著車。”

  龍悅紅對此已非常熟練,拿著“冰苔”手槍,站到吉普旁邊,警惕地防備起四周。

  白晨同樣拔出了槍,腳步很慢地走進了林子。

  繞過一株粗壯的樹木后,她的瞳孔頓時有點放大。

  林子的深處,一根位置不算高但看起來很結實的樹枝上,一個穿著暗紅棉襖的男子掛在那里,沒有半點動靜。

  他的脖子處勒著一根棕黃色的皮帶,他的褲子似乎隨時會脫落。

  嗚嗚的風吹過,這男子輕輕晃動了起來。

……厺厽LOL厺厽  “阿福槍店”二樓。

  “黃明堂上吊‘自殺’了?”蔣白棉聽完白晨的回報,心有余悸地說道,“曾廣旺的運氣還真不錯。”

  她旋即把自己這邊的進度也講了一遍。

  “那個‘反智教’就跟瘋了一樣。”龍悅紅由衷地感嘆了一句。

  他現在一回想起黃明堂父母看見兒子尸體后的反應,就有些難過。

商見曜看了他一眼  “你什么時候產生了他們不是瘋子的錯覺?”

  “我,我最開始以為他們就一個文盲組織,沒事燒燒書。”龍悅紅承認自己沒見過世面。

  “縱火已經是重罪了。”蔣白棉說了一句,轉而提醒道,“你們最近也要注意點,那個‘神父’很危險,很危險。”

龍悅紅一顆心提了起來  “接下來怎么辦?”

  “暫時只能看歐迪克那邊能排查出什么,希望他能找到至少一個‘反智教’的成員。”蔣白棉同時還在等待歐迪克回復城主是否愿意見他們。

她轉而問起白晨“無線電收發報機的事情有眉目了嗎?”巘戅LOL戅  “找到一個可以自己組裝的人,價格很便宜,我明天去談談。”白晨點了下頭。

蔣白棉松了口氣,笑著對商見曜、龍悅紅道  “看看,看看,這可是你們專業的事情,學著點。”

  “有足夠的零件,我可以。”商見曜立刻回應道。

  “什么叫足夠?”蔣白棉敏銳反問。

商見曜坦然回答  “給我練手的機會。”

  蔣白棉懶得再搭理他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因為連續發生了劉大壯和尤金的死,外面的巡邏員增加了不少。

  “舊調小組”吃過晚飯,就回到房間,維護起自身武器,沒有邊際地討論了會“反智教”的事情。

  等到停電,他們飛快洗漱上床,準備早睡早起。

  半夜不知道幾點,蔣白棉和商見曜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咚咚咚的聲音回蕩間,商見曜刷地翻身下床,奔到了門口。

  他背在身后的手,抓著一把“冰苔”。

  而蔣白棉也無聲無息爬了起來,瞄準了門口。

  門外是谷常樂,那位湊錢請了“臨時老師”的“阿福槍店”股東。

  這女士披著厚厚的棉襖,似乎也是匆忙起床。

她沒注意到商見曜的異常,略顯急促地說道  “安老師來找你們。

  “她好像受了傷,就在樓下!”

  安如香?蔣白棉腦海內一下冒出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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