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西門外的那家渝州老火鍋,只不過這一次只有張凡、江瀾清、白雪和張蓁蓁四個人圍著一個小桌子。
沒有飲酒碰杯,只有歡聲笑語。
因為三女都喜歡吃辣,張凡也只好跟著適應她們的口味。
鴛鴦鍋,不存在的。
鍋里冒著熱氣騰騰的白氣,白雪把張凡幫她燙好麻辣牛肉片咀嚼吞了下之后,拿起冰凍的橙汁拉管仰頭長灌了一口,然后又開始滔滔不絕對著張蓁蓁講起他們今天的所見所聞。
也許是回來路上的她太過于安靜,此時便想把先前沒說的話一股腦全部說出來。
江瀾清坐在白雪身旁,一面聽她講故事,一邊用筷子夾起一個腰片在鍋里刷了刷,接著又放入張凡面前的碗中,兩眼促狹的看著他。
面對江瀾清的小看,張凡瞪了她一眼,用唇語說道:“你忘記了自己當初是怎么求饒的啊!”
江瀾清笑了笑,斜眼看了一眼白雪,又悄悄對著豎起了兩根手指頭,意思十分明顯。
張蓁蓁看著他們之間的小動作,雖然臉上還是帶著微笑,心中卻無法避免的有了一股哀切之思。
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宣告同一個意思,她是這里多余的人。
只不過當她的碗里多了兩樣她喜歡吃的菜后,張蓁蓁又陡然發現她并不是多余的人。
她們是小凡的家人,自己是他的姐姐,也是她的家人。
雖然這兩個弟媳婦都是醋壇子,打心底不想喊她跟著一起去旅游,不過現在還不是一口一個“蓁蓁姐”,高高興興地跟她一起吃火鍋,興致勃勃地說著白天的趣事。
這一次四人都吃得酣暢淋漓,盡管張凡已經面紅耳赤,滿頭大汗,還是在不停的吃辛辣食物。
江瀾清用紙巾擦拭干凈嘴角的紅油,感嘆道:“原來這家店還是沒有玷污它的招牌,昨天吃得都不得勁。”
張凡分別給白雪和張蓁蓁遞給一張紙巾之后,笑著說道:“那種聚餐要照顧每個人的口味,要求自然就多了,我們之間又不存在這種問題。”
見到張蓁蓁正盯著自己,他便把昨天聚餐時發生的事情又簡單說了一遍。
也不是想批判什么,只是單純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
盡管張凡講的平淡無奇,張蓁蓁聽完卻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好像她的弟弟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
罵顧勇勝是小人得志,說朱宇航是勢利眼。
同時也對張凡認真的叮囑道:“這種人不能夠深交。”
雖然張凡心中早已打定注意,今后就只把朱宇航當成同學,但是看著張蓁蓁擺出姐姐的氣勢,還是乖乖點頭答應下來。
江瀾清在一旁憋笑,她看著自己這個戲精老公,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張蓁蓁會變成一個弟控。
白雪則在心中告訴自己,明天一定要當一個開心果。
先前車廂里他們因為她而沉默,今后他們會因為她而開心。
看到鍋里的湯沸騰得越來越激烈,張凡彎腰把火關小,又伸手對著服務員喊道:“加菜。”
不用于昨晚的火小湯涼,今晚他們要吃個痛快。
等到四人走出火鍋店之后,都不約而同地打個一個飽嗝。
江瀾清挽住白雪的胳膊對著張凡說道:“我們回寢室了你送送蓁蓁姐。”
白雪對著張蓁蓁輕輕揮了揮手。
“蓁蓁姐再見。”
“再見。”
張蓁蓁也揮手告別。
張凡沒有選擇開車送張蓁蓁而是選擇走路。
白天的張蓁蓁是忙碌和孤獨的,此時的她是悠閑和快樂的。
和以往一樣挽住張凡的胳膊,街道店鋪玻璃櫥柜里琳瑯滿目的展示品,感慨道:“我們姐弟好久沒有單獨逛街了。”
“嗯。”張凡點了點頭。
一年又過了一大半,他們兩人上次這樣逛街還是春節,其余都是和江瀾清、白雪一起。
這時一輛跑車從他們身邊駛過,引擎發出的轟鳴聲響徹整個街道,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張蓁蓁注視著跑車的車尾,等到它消失在她的視線便將頭偏向張凡的方向,輕微歪著頭,輕笑著問道:“要不要我給你買一輛法拉利?”
張凡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搖了搖頭。
“學生開跑車太高調了況且她們很喜歡現在這輛車我也很喜歡開它,而且人家比爾蓋茨雖然是首富但是也沒有天天開著他的豪車,甚至還因此成為了雞湯文里的主角。”
說到這里張凡停頓在一下,模仿著那些傳銷大師的語氣對著張蓁蓁說道:“看看人家比爾蓋茨這么有錢都還是開著一輛破豐田,你怎么能夠把豪車跟社會地位畫上等號?我為你感到羞恥。”
結果他就被張蓁蓁踢了一腳,后者冷冷的說道:“不知道我的保時捷是誰買的。”
不過經過張凡這么一說,她也就放棄了給他買法拉利的想法。
仔細想想,等到他們的公司發展壯大,作為億萬富翁的他開著一輛普通的大眾高爾夫,這才是最高層次的裝逼。
就像《天龍八部》里的掃地憎一樣,人們只會敬佩他的淡泊名利。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張凡聽著張蓁蓁有理有據的分析,果斷的點點頭。
“姐,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才不是。”張蓁蓁翻了一個白眼,又說道:“至少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接受央視記者的采訪,就不怕暴露嗎?”
張凡知道張蓁蓁在擔心什么,停下腳步抬頭望了一眼頭頂上空的殘月,又看了看大街上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認認真真的說道:“姐,其實暴露了也沒什么。”
“除了我的爸媽,她們兩個的父母,我沒有再擔心的人了。”
“朋友們如果多嘴,他們就不再是我的朋友。”
“至于其他人怎么看,我其實根本不用在乎,因為他們不是我關心的人。”
“可是,就是第一點最難啊!不管是小叔、小嬸,還是她們的爹媽,怎么會接受你這樣做。”張蓁蓁小聲反問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木已成舟,他們最后會接受的。”張凡笑著說道。
說罷又回頭望了一眼青木大學得方向,輕聲說道:“我不想讓白雪一直偷偷摸摸抹眼淚,甚至想主動坦白一切。”
“爸媽肯定不會真的打死我,江瀾清和白雪也不會讓她們的父母打死我。”
張蓁蓁聽到張凡這話,內心沒有來由的升起一股擔憂,十分害怕他真這么做,于是立馬走到他前面,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可千萬別做傻事,能多瞞一天是一天。”
“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至少要等我成為別人口中的張凡再來說這些。”張凡嘴角有了笑容。
同時抬起手捏了一下張蓁蓁的鼻子,提醒道:“別忘了,我可是你成熟穩重的弟弟。”
說罷便走向了路邊的一家奶茶店。
張蓁蓁看著張凡的背影,用手摸了摸自己發紅的鼻尖,怒吼道:“別忘了,我是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