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不是那種喜歡把好話憋在肚子里下崽的矯情人,該說的話他只會毫不猶豫的說出口。
得益于他的這種性格,江瀾清和白雪如今面對“我愛你”這三個字時,倒是不會表現如同有些影視劇中的女主角那般眼淚婆娑,一臉感動。
只會笑著要求張凡換一種表達方式,這個都聽出耳繭了。
張蓁蓁沒有聽張凡說過“姐,我愛你。”,但是“姐,辛苦了。”這句話她還是經常會聽到。
只是今天她沒有和往常一樣吐槽:“小凡,你能不能用實際行動來表示感謝嗎?比如幫我揉揉肩。”
而是沉默了幾秒,深吸了一下鼻子才緩緩說道:“確實很辛苦。”
接著也不給張凡再次開口的機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起了她這段時間的艱辛。
“自從你們走了,我一個人面對這空蕩蕩的屋子,耳邊時常回蕩著你們的聲音,一閉眼腦海中就會浮現出你們的笑容來,實在是可悲可嘆,我現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孤寡老人。”
張蓁蓁說到這里又深深吸了一下鼻子,又長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
“想都不要想,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好好讀書,爭取不掛科,然后拿到畢業證。”
張凡直接出聲打斷了張蓁蓁的話,虧他剛剛還心懷內疚,結果還沒有來得及感動,她這狐貍尾巴就迫不及待地露了出來。
原來她借題發揮的這一番表演,只是為了想逃課來京城見自己。
“我又不是唐僧肉,你有必要時時刻刻惦記著嗎?”張凡沒好氣的說道。
張蓁蓁也不在意他不滿的語氣,突然笑了起來,小聲說道:“我敢打賭,小凡你現在一定在咬住牙齒憋笑。”
事實正是如此,經過張蓁蓁這一出戲,張凡原本那些想好的安慰之語又沒有必要說出來了,反而讓他的精神放松了下來,笑容就沒有從臉上溜走過。
王儒將視線從陽臺上收回來,側頭對著坐在他身邊的劉盲說道:“凡子這狗日的,準是又是在跟他女朋友打電話,臉上的笑容比春天里的花兒還要燦爛。”
劉盲瞪了王儒一眼,從他手里把鼠標搶了過來,以過來人的身份說道:“和女朋友煲電話粥也就那么一回事,凡子一看就是才談戀愛初哥,所以才會這么激動。”
說罷又點了“快進”,同時語重心長教育起王儒來。
“兄弟,異性之間的戀愛都會帶著目的性,要么圖外在的物質,要么圖身體上的享受,只有同性之間才會有真愛,只在乎精神的交流。”
面對劉盲的歪理,王儒也懶得說他其實是一個膽小鬼。
伸手重新把鼠標搶了回來,同時還不忘翻一個白眼,沒好氣的嘲諷道:“劉盲你能不能有點內涵?男女主角才剛剛見面,你就立馬想看他們上床。”
“你難道不想?”劉盲反問道。
“想。”
王儒老老實實地點了一下頭,起身去把寢室門關上,這種事情被其他人撞見了自己就沒臉呆在這個學校了,只好被迫同意爸媽的意見去哈佛留學。
別看王儒這么小心謹慎,其實他們看的也不是那種片子,而是正正經經的文藝片。
只不過導演想用男主角和女主角之間的性行為來突出中心主題思想,并讓男主角和女配角,女主角和男配角,男配角和女配角做同樣的事情來加以升華。
劉宇從隔壁寢室回來,瞧見王儒和劉盲兩個人面紅耳赤的盯著一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鏡頭,一面在心中嘲諷:“兩個處男。”
一邊趕緊把寢室門關上,站到了他們兩人身后,眼睛都不帶眨的。
張凡結束同張蓁蓁的通話,走進寢室看到自己的室友正全神貫注盯著筆記本電腦,立馬圍了過去。
然而屏幕中的畫面令他大失所望,也就這三個處男還能對著這假把式看得津津有味。
雖然張凡只瞄了一眼就爬上了自己的床,但是剛剛一躺下他的整個腦海瞬間都被染料涂抹成了黃色。
作為一個男人,他自然清楚這代表著什么。
這讓張凡現在就有一股十分強烈的沖動,那就是他跑到江瀾清和白雪宿舍里面去,拉起她們的手,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而目的地只有一個,一間帶泳池的總統套房。
讓她們穿比基尼游泳!
只是一想到那兇神惡煞的宿管大媽,他又立馬如霜打的茄子,焉了。
“唉,難啊!”
張凡一邊嘆氣,一邊用手機在他的家庭群里發信息。
“親愛的,我想你們了。”
江瀾清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看著張凡的信息,她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按動。
“只可惜你現在只能想呢。”
“要是你在我們旁邊,就能如愿以償了。”白雪跟著發了一句。
“我今天想裸睡。”
“我也是。”
“真是替你感到可憐呢!”
“是啊!”
“現在軍訓都還沒有過一半。”
“更不要提要兩個月之后我們的房子才能入住。”
“在這之前你就只能想了,唉!”
“可悲可嘆!”
江瀾清和白雪的床位是同一邊,兩女頭靠著頭,肩挨著肩,看著張凡發出一連串“憤怒”的表情,強行憋著笑。
舒悅看到這一幕,一面在心中羨慕她們的好感情,一面好奇的問道:“你們在跟張凡聊天啊?”
“嗯。”白雪抬頭看向舒悅點了一下頭,又立馬低頭盯著手機屏幕。
舒悅見白雪擺明了不想深聊,也就不好繼續問下去。
在看到江瀾清連頭都沒有抬之后,心里更加的不舒服,心想:“這有什么好藏著捏著的?人家張凡一看就是故意裝遲鈍,好吊著你們兩個傻子。”
她本來想等多聊幾句,就順勢委婉地告誡自己這兩個很傻很天真的室友。
“張凡不是你們相信的那么好,他其實是一個十分小肚雞腸的人,他肯定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不表態,目的就是為了吊住你們兩個,說不定人家還著腳踏兩只船。”
只是江瀾清和白雪這么不知好歹,她也就懶得當呂洞賓了。
于是就丟下一句。“你們慢慢聊,我敷面膜了。”
在看到一直在陽臺上跟男朋友打電話,突然露出幸福表情的劉曉涵時,她又忍不住搖了搖頭。
“又是一個傻子,早早就把自己綁在了一顆爛樹上。”
舒悅是見過劉曉涵的男朋友的,從見面第一眼就把他歸于不可接觸之人,她是真不明白劉曉涵怎么會看上那個傻笑的胖子。
雖然有人說胖子都是潛力股,但是那也有一個前提,要長得不丑。
在舒悅心中,劉曉涵的男朋友一沒有相貌,二沒有氣質,估計才華也不咋樣。
不像自己的室友,摘下老土的眼鏡,再去弄一個漂漂亮亮的發型,整個人立馬回大變樣。
這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豬糞上。
想到這里,舒悅下意識就把他們跟另一個他們對比起來。
看到江瀾清和白雪此時臉上的媚紅,她不用猜也知道她們在聊露骨的話題,這讓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有了一絲微笑。
“三顆馬屎,哪有朋友會聊這些的。”
另一邊,張凡看著“你想不想看我們的照片?你現在想看的那種。”這句話,一下子就把身上蓋著的被子掀開了,對著還聚精會神盯著電腦屏幕的三個室友說道:“我好久沒有認真地洗澡了,今天會洗得有點久。”
今夜,404寢室的眾人注定難眠。
一會兒就有一個人偷偷摸摸去洗澡,誰他媽睡得著啊!
同樣難以入睡的還有夏大海,他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里全是21年前的那一幕。
那一夜醫院的產房很忙,兩個孕婦都難產,于是曾經的兄弟廖忠德便讓自己去幫忙搭個手。
只是當他看著幾乎同時出生的一男一女兩個嬰兒之后,腦海中突然冒出來一個不受他自己控制的邪惡念頭。
夏大海回頭望了一眼雙目緊閉,嘴唇發青的妻子,終于顫抖地抬起了他冰涼的手。
新生嬰兒的肌膚是那么的細膩和溫暖,讓他能夠無視掉兄弟的搖頭,以及逐漸變冷的目光,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看著熟睡中的妻子,夏大海又一次堅信他沒有錯,同時也決定忘記他今天所看見的新聞。
他沒有女兒,只有一個兒子。
被他得爸媽,被妻子的父母,被妻子所愛的兒子。
張蓁蓁今天晚上倒是久違的睡了一個好覺,她不僅僅又一次很好地幫助了她的小凡,并且還得到了他的關心和愛,這兩點就足以讓她做美夢。
夢中的張凡站在明媚的陽光下,笑著向她招手,在他頭頂上方的天空是一片湛藍。
“看來京城的雨也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