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張凡和江瀾清正坐在圖書館最角落的位置學習，兩女分別坐在張凡的左右。
光明市政府今天發布了高溫橙色預警，因此開著空調的市圖書館就成了很多人的避暑圣地，也讓這個原本冷清的地方陡然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江瀾清看著那幾個正在大聲嚷嚷，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在斗地主的大爺大媽，輕微的嘆了一口氣。“明明已經立秋了。”
張凡聽著她的又一次發牢騷，小聲重復了一遍先前他說過的話。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這是想不想聽的問題嗎？好好一圖書館結果卻......變成了菜市場。”江瀾清白了張凡一眼，只是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是輕不可聞。
如果讓坐在前方不遠處的那幾位聽到了，指不定說出什么不好的話來。
“就當鍛煉自己的忍耐力了。”張凡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指安慰道。
其中一位老大爺突然中氣十足的說道：“我要甩炸彈了。”
洪亮的聲音把周圍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張凡覺得他應該是打過紙老虎的人。
江瀾清沒有再說什么，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巾撕開，揉成兩小團塞入耳中，企圖隔絕這個紛擾吵鬧的世界。
在江瀾清結束與張凡的對話后，白雪才拿起她的數學練習冊指著一道題對張凡問道：“這套題第二問怎么解？”
張凡將上半身朝著她那方向傾斜，拿出草稿本開始教她解題步驟。
和往常一樣，白雪會讓張凡重復第二遍。
在張凡跟白雪討論的時候，江瀾清也會跟剛剛的白雪一樣沉默不言，專心做著自己的事情，這似乎是她們無意識之間達成的默契。
三人這樣一起學習了大半個月了，兩女始終只會跟張凡說話。
在張凡去買水或者上廁所的時候，她們就是兩個形同陌路的人。
在外人看來也是這樣，如果相互認識，她們中間就不會特意的留一個空位了。
只不過今天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白雪看著張凡的背影隨口說了一句。
“好吵啊！”
“嗯，我也這樣覺得。”江瀾清輕輕點了一下頭。
話題到此戛然而止，白雪開始咬著筆帽，皺起眉頭回憶張凡剛剛教給自己的解題方法。
江瀾清則拿出手機給張凡發去一條信息。“記得要冰凍的，不要搞忘了。”
等到張凡拿著三瓶水出現在她們面前，兩女又各自伸手從他手中拿走自己的水。
白雪喜歡果汁，江瀾清喜歡純凈水，張凡還是和過去一樣是可口可樂。
江瀾清的礦泉水瓶蓋沾了水汽不容易扭開，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用虎牙咬住扭開，而是直接遞到張凡的面前。
不用她說，張凡立馬接過來幫她扭開瓶蓋。
另一邊白雪見到這一幕后，也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管是江瀾清還是白雪似乎都變成的嬌柔的公主，不僅是讓張凡幫她們扭瓶蓋，就連書包也是十分自然的遞給他。
暑假在兩女的暗自較勁中來到了尾聲，處暑已過，只是“秋老虎”的存在讓天氣依舊酷熱。
圖書館里少了大爺大媽，多了很多學生，大多是約在一起相互補（抄）假期作業的。
一男一女的組合就足夠讓同齡人嫉妒，更何況還是兩女一男的搭配。
坐在白雪和江瀾清中間，時而左傾，時而右斜和兩女交頭接耳的張凡，自然成為了廣大男同胞羨慕嫉妒的對象。
好在這里是圖書館，不是KTV或者酒吧，倒沒有喝醉的人或者二流子過來尋事滋罪。
“這題我又不會了。”白雪把數學練習冊挪到了張凡的面前，指著一道張凡前不久才給她詳細講解過的題問道。
只不過這一次張凡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江瀾清瞟了一眼白雪的練習冊搶先開口說道：“你不要給她講太多的原理，這種類型的題死記硬背就可以了，出題也是萬變不離其宗，記住一個方法套上去就能解決，比如這題就能......”
江瀾清是盯著張凡的眼睛說的，不過卻是說給白雪聽的。
白雪邊聽邊輕微的點頭，江瀾清的方法還是更適合她，不需要多細想，生搬硬套就行了。
把這套題按著江瀾清講解的解答完畢，白雪心中有些感慨。
“原來數學也能投機取巧啊！”
又看了一眼江瀾清，小聲的說道：“謝謝。”
江瀾清將視線移到了一邊，用同樣大的聲音說道：“不用，我又不是說給你聽的。”
張凡看見這一幕，心中著實欣慰。
“這算不算向著和諧后宮邁出了第一步？”
修羅場什么的，他才不喜歡。
待到黃昏時，三人從圖書館走了出來。
張凡看著街邊賣冰凍醪糟攤子，回頭對著江瀾清和白雪說道：“我請你們吃醪糟。”
醪糟吃多了也容易發醉，兩女各自吃了兩碗便臉頰發紅，在夕陽的映襯下更顯嬌媚。
如果此時只有她們其中一人站在張凡身邊，他會毫不猶豫的拉起她的小手。
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三人只能不遠不近，就想普通朋友一樣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到了。”白雪停下腳步側頭看向張凡說道。
他們三人的家都不順路，因此張凡是一天先送白雪，一天先送江瀾清。
“嗯，明天見。”張凡揮了揮手。
“明天見。”白雪臉上露出笑容，將右手舉在胸前輕輕對著揮了揮。
瞧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正踮起腳尖低著頭的江瀾清，嘴唇微張還是不能把同樣的話說出口。
一個暑假的朝夕相處，雖然讓她們壓制住了心中對對方的厭惡，不過也無法讓她們立馬成為朋友。
張凡也不著急她們一下子就變得親密無間，這不現實。
其實江瀾清和白雪能夠正常的對話已經讓他十分滿足了，先前那一幕更是喜出望外。
在白雪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后，張凡走到江瀾清的身邊主動拉起了她的手，微笑著看著她說道：“謝了啊，媳婦。”
江瀾清將頭移向另一邊，小聲說道：“是她先找我說話了。”
說完又惟妙惟肖的把那天白雪主動找她搭訕的情景模擬了一遍。
“她既然能后退一步，我也不會不識好歹。”
“那以后就由你教她學習了，我對這方面實在不太擅長。”張凡決定趁熱打鐵。
“那是你每次都想著讓她一下子就學會你的方法，而忘記了她太笨了，有時候更簡單的技巧才適合她。”江瀾清翻了一個白眼，說到后一句的時候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想象中白雪笨笨的樣子，確實是一件讓她感到開心的事情。
張凡忍不住替白雪辯解，反駁道：“其實她挺聰明的，就是腦瓜子偶爾轉不過來。”
然后他就被江瀾清踢了一腳。“現在她又不在這里，你就不能好好配合我嗎？真不知道你到底會不會追女孩？”
“我不會追女孩才好。”張凡笑了笑，和江瀾清十指緊扣前后擺動。
回頭望了一眼白雪住的小區，小聲說道：“我也不會和她一起取笑你。”
“哦......”江瀾清故意拖長的音節，在腦海中思考前者與后者的區別。
然后停下腳步對著張凡認真的說道：“我還是喜歡這樣的你些。”
說罷又踢了張凡一腳。“就知道怎么討女孩子喜歡。”
不同于白雪，張凡是把江瀾清送到她家里的。
這倒不是他偏心，只是今天安雅蘭休假。
到現在他也沒有想好怎么跟她的母親見面。
“萬一她要見我爸媽呢？”
張凡清楚的知道，距離他想象中的場景出現還有一段十分漫長的距離，更可能那終究只是他的幻想。
周艷清坐在沙發上扎鞋底，江瀾清父親回老家吃喜酒去了，她一個人也照看不過來門市就索性提前關門。
電視上《新聞聯播》正在播放著滇省因為連續高溫天氣發生的嚴重旱災，水田變旱田，水稻全部都已經枯死的畫面。
男記者一彎腰從腳下龜裂的土地搬下一塊翹起的泥土塊，輕松一捏就在他的手中變成了碎屑，從手指縫隙見滑落而下。
周艷清對于這些并不是關心，她就等著《新聞聯播》結束，好看芒果衛視的電視劇。
看到張凡跟自己女兒在一起，便起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著張凡說道：“你買的西門子冰箱太高級了，你再教教我怎么設置功能。”
如今江瀾清的家跟過去相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好，老舊的電器全部被便宜處理了。
現在的電器都是張凡從網上幫他們購買的，然后隨便說一個數字找他們報賬。
江瀾清對于張凡的小把戲心知肚明，不過她倒不會抗拒這些，反而內心十分甜蜜。
“本來以后就會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這么清楚呢？”
周艷清雖然識字，不過對于說明書這種東西還是看不懂。
在張凡一步一步認真演示幾遍后，她又跟著他剛剛的步驟操作了一遍，確定自己學會后十分高興的拍了一下張凡的肩膀。
“就你小子能干。”
江瀾清在一旁看著母親臉上的笑容，心中卻想到另一件事情。
“如果爸媽知道了真相，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想到這一點，她心中忽地充滿了害怕。
于是特意把張凡送到了樓下，在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明天見”之前，就率先堵住了他的嘴唇。
張凡不清楚江瀾清為什么突然就這么熱情，不過還是同樣激烈的方式回應著她。
江瀾清在自己將要窒息之前才松開張凡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上輕聲說道：“我們一定要小心翼翼地維持這種關系，不管是我媽還是她母親都不能知道這一切。”
“知道。”張凡雙手緊緊抱住江瀾清說道，同時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路漫漫其修遠！”
